若翩無奈,只得進去。宇維軒臉色和緩地站在定妃身邊,定妃嫵媚的輕柔喚道:“皇上……”眉眼之間顧盼生輝,哪里有半分腹痛的跡象?
宛兒奉上藥材,順意宮的宮女接過正欲收起來,宇維軒卻手一揮:“且慢!”親自走過去,將盤中綢布托著的千年人參用手指拈起來,細細參看了一番,之后點點頭:“朕看過了,確是千年人參,沒有問題?!?p> 若翩緊咬著嘴唇,難以置信。宇維軒這是在干什么?當著定妃和一眾宮女太監(jiān)的面羞辱于她么?難道,他認為自己會蓄意謀害懷有身孕的定妃?眼中漸漸蒙上了霧氣,卻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定妃阮雨雯巧笑嫣然,嗔怪地對著宇維軒:“臣妾多謝皇上關心。只是,皇上多心了,皇后娘娘視臣妾如同姐妹,豈會有不好的居心?”
宛兒伶俐地從若翩身后閃出,恭敬地請求:“皇上,定妃娘娘說是腹痛,皇后娘娘特命奴婢前來,讓奴婢好生為娘娘瞧瞧,看看病端究竟在何處,還請皇上恩準?!?p> 定妃的臉倏地紅了,任誰都能看出來,她毫無病態(tài),更別提腹痛之狀了。斜眼睨了宛兒一眼,雨雯對著維軒嬌俏地輕柔撒嬌:“臣妾本來覺得身體有些不舒服,皇上一來,臣妾就好起來了?;噬希院笠砜闯兼?p> 宇維軒哈哈大笑:“定妃越來越會說話了。”轉(zhuǎn)而對著若翩:“定妃不舒服,自有朕指派的御醫(yī)照看,皇后就無需再費心了?;屎髮m中還有皇兒需要照看,定妃的事情皇后無需再過問,也無需再來順意宮探視。”扭頭看看身邊的定妃:“定妃,你也不要去瑤華宮了,皇后忙碌,沒時間顧及你了,你自己保養(yǎng)就好?!?p> 定妃甜甜一笑:“臣妾遵旨。”
若翩依禮福身:“皇上所言極是,臣妾謹遵圣旨。”宇維軒凝眸望去,見她臉色蒼白,心中牽扯地輕疼。站直身子,若翩平靜地望向維軒:“皇上,臣妾有一句話,借一步向您稟告?!?p> 維軒皺皺眉,輕輕推開定妃的手,向若翩走過來:“皇后有什么話,就說吧?!?p> 若翩靠近維軒,附近他的耳邊,輕輕說道:“皇上,臣妾不會演戲,也不喜歡看他人演戲。請您以后不要再叫臣妾過來欣賞這樣的戲碼,好嗎?”說罷再次福身,轉(zhuǎn)身離去。
維軒一怔,待他反應過來,若翩已經(jīng)飄然走遠了。癡癡地看著若翩離去的背影,他的心,沒有來由地難受了起來。這個女人,是他此生唯一深愛著的女人,經(jīng)歷了諸多磨折,他們已經(jīng)有了一個可愛的孩子。他的心,每每因她而痛,而悲傷,可是,他卻看不透她,看不出她是否真的在乎自己。
阮雨雯站在宇維軒的身后,望著他凝視著若翩的背影,心頭掠過陣陣嫉妒。只是,她已不是從前沖動魯莽,言語不經(jīng)思考的小女子了,經(jīng)歷了如此多的事情,雖然她仍深深地愛慕眼前的皇上,可是她已學會掩飾,學會隱忍。如今的她,知道要逐步地循序漸進地去獲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若翩的心,茫然而混亂,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是痛苦。沒有男人是認真的,沒有愛情是可以相信的。也許從現(xiàn)在開始,她應該收斂好自己的內(nèi)心,不要再存有對真情的妄心,努力做一個好母親,安然度日,便可以了。
南疆公主蒙爾恬挾持皇嗣案終于有了最終的裁定。依據(jù)元宇法令,挾持皇嗣,放走朝廷要犯,乃是不可饒恕的死罪。元宇皇上依照條例賜死蒙爾恬,但考慮到她的特殊身份,為維持兩國和平局面,允其割發(fā)代首,向元宇皇上誠摯道歉,以儆效尤。
蒙爾恬剪下來的長發(fā)被呈送朝廷文武百官傳示,眾人皆贊皇上不計較個人恩怨,以大局為重,很合宜地解決了邦交危機。南疆王后親臨元宇,親自道歉,請求諒解,元宇從顏面上也很是過得去。無論如何,元宇在這一場沒有硝煙的外交戰(zhàn)役中贏得非常漂亮。
南疆公主蒙爾恬戴著厚厚的帽子,出了宮中的大牢,跟在前來迎接她,臉色凝霜的王后身后,來到了雍達府。完成了使命,王后不日即將啟程,將蒙爾恬安全地帶回南疆。在元宇逗留日久,蒙爾塔已經(jīng)快書幾封,催促王后往還了。
蒙爾恬的臉上淚痕斑斑,割發(fā)的羞辱對于她幾乎不可承受。只是,她接受了,她要留下自己的生命,她要讓經(jīng)逸知道她付出的代價,只愿他從此憐惜她,疼愛她。為了經(jīng)逸,她死且不懼,割發(fā)又能如何?
宇霖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屏退左右,遞上了一塊方巾:“公主這次可是將南疆的臉面丟盡了!”蒙爾恬胡亂地抹了一把臉,淚卻再次涌了出來:“如果我不這樣做,經(jīng)逸的命就保不住了……那么多劍指著他,他身邊的隨從幾乎全軍覆沒……”
“公主遇事要用大腦想想,”宇霖鈴言語犀利,毫不留情,“元宇講究忠孝仁義,皇上不可能親弒兄弟予人口實!你做的一切毫無意義,而且讓南疆陷入泥沼……”
“可是我一點都不后悔,”蒙爾恬臉上掠過奇異的幸福表情,“為了經(jīng)逸,我可以死!”
宇霖鈴暗自搖頭,不欲再說什么:“公主好好休息一下,這兩天我們就啟程返回南疆,你王兄心急如焚,早些讓他看到你安然無恙,讓他好放下心來!”
蒙爾恬驀地瞪大了眼睛:“王嫂,我不會回南疆,請您讓我留在元宇,我要在這里等宇經(jīng)逸!”
“你說什么?”宇霖鈴大大地錯愕了。她千里迢迢來到元宇,就是為了安全地帶她回南疆。千辛萬苦將她解救出大牢,她卻要留在這里。
看著宇霖鈴的表情,蒙爾恬有些心虛地怯懦,但仍然努力表達自己的意思:“王嫂,我知道王兄和您都是真心地愛護我??墒牵业纳硇亩紝儆谟罱?jīng)逸,他在哪里,我的心便在哪里。即使我跟著您回去南疆,您帶回去的,不過是一具空殼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