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來,宇維軒輕松下來,仰天大笑了幾聲。心中暗想,馮雨定文武雙全,看來堪當(dāng)重任。秦生在旁看著他怒后又笑,知道他心情轉(zhuǎn)好,不禁問道:“皇上可有什么高興的事情?”
宇維軒表情輕松,輕嘆一聲:“朕之前不知馮尚書文武兼可,處事干練,倒是朕小瞧他了!”忽而想到宇覺非:“宇將軍還在嗎?”
秦生答道:“屬下來時,看見宇將軍換了士兵服,已經(jīng)走了,只怕此刻已經(jīng)快到南疆大營了?!?p> 宇維軒思索片刻,點點頭:“也罷。”
兩人正交談間,忽聽營帳外一陣喧嘩,似乎夾雜著女人的聲音。秦生忙拔腿走出去查看情況,不一會兒走了進來,卻支吾著半天沒有言語。
宇維軒皺眉問道:“什么事情,如此扭捏?”
秦生道:“啟稟皇上,定妃娘娘在營帳外,要求要見您?!?p> “定妃?”宇維軒頗感意外,繼而冷肅道,“她不是該在清韻府呆著嗎,怎地跑到這里來了?命人將其送回,朕不見她!”
秦生應(yīng)諾,準備退出,卻見一女子沖進了營帳,后面跟著幾位臉色惶恐的親兵,見到皇上,著即跪下。
“皇上,皇上,您真的不要我了嗎?”定妃阮雨雯頭發(fā)凌亂,淚流滿面,衣服也有些臟污,可見一路吃了不少苦頭。她跪下哭泣,悲切地凝望著宇維軒,眼中的深情與絕望,令人不忍猝視。
宇維軒顏色寒厲,正待斥責(zé),卻見阮雨雯身子一軟,倒了下去。
宇覺非身著士兵服,遠遠看到南疆軍隊大營,有士兵拉弓用箭瞄準著他,忙從身后拿起一面旗幟揮舞,一邊大聲呼喊:“我是信使,求見王后!”
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一隊人馬沖出,將宇覺非包圍在中間,為首一人大聲叱道:“南疆不見元宇信使,說了多少遍了?速速返回,可保小命!”
宇覺非仍然大聲叫道:“元宇信使,求見王后!”
為首的軍官從后座提起一支皮鞭,向宇覺非抽去:“南疆王后,豈是你這卑下的士兵可見?”宇覺非怒目圓睜,衣服很快被皮鞭抽破,滲出一道道血來,他咬緊牙關(guān)忍住身上火辣的疼痛,堅持求見王后,絲毫不肯后退。
眾人均覺奇怪,往日來使均求見王上或主帥,或者傳遞書信,被拒后便會返回。今天來使卻求見王后,如此執(zhí)著,衣服已被血浸透,卻不肯返回。大家對這元宇信使暗生敬意,為首者罵罵咧咧道:“我去稟報將軍,看是殺了你這信使還是強行遣返?你等著!”
宇覺非禁不住笑了,看來有希望了。身上這些皮鞭印,只是外傷,并不要緊。只要能見到宇霖鈴,受一些傷又算什么?霖鈴離開后,家人無時無刻不在牽掛,做哥哥的,若親眼看到她幸福,也就安心了。
不一會兒,又一隊人馬沖了出來,為頭的馬上竟然是一身戎裝的王后。見到那個幾成血人的信使,她心神一凜,立刻安排:“將此人押赴本宮營帳,待本宮好好審問!”言罷返身離去。
斥退眾人后,宇霖鈴再也忍不住,心疼地責(zé)備宇覺非:“大哥,你怎么親自擔(dān)負信使的責(zé)任?而且居然到南疆大營來了?”一邊將他的衣服褪下,細心地給他上金瘡藥,淚如雨下。
宇覺非一笑:“小妹沒有與家里道別便離開了,即算父親母親他們見到了你的親筆信,也還是擔(dān)心你的安危??!今日正好有機會,皇上派我前來南疆,我怎么也得確認一下小妹過得怎么樣??!”
宇霖鈴神色黯淡下來:“大哥,霖鈴既為南疆王后,凡事便不可再為自己計了。蒙爾塔與我兩情相悅,情深意重,縱使我再如何不希望南疆元宇兩國交戰(zhàn),也不敢以一己之私,壞邦國大事?。 ?p> “小妹,”宇覺非也感覺黯然,眼前的小妹,成熟穩(wěn)重,卻儼然已經(jīng)以南疆人自居了,“家人除你之外,均在元宇。兩國交戰(zhàn),你是南疆王后,父母哥哥們能有好日子過嗎?元宇派遣昭和公主聯(lián)姻,不就是希望保持和平局面嗎?南疆背信棄義,侵犯元宇,不守信用??!”
“別說了,哥哥,”宇霖鈴眼中蓄滿了淚,“霖鈴也不愿如此,但蒙爾塔是我的夫君,我必須扶持他,而不是拖他的后退!”
宇覺非失望地退后,向宇霖鈴施了一禮:“王后,元宇王朝皇上派遣末將前來闡明圣意。我朝與南疆歷朝歷代均友好相處,不動干戈。今南疆來犯,元宇君臣誓必捍衛(wèi)國土,絕不退縮!南疆是為汛期,民眾疾苦,王上王后必定心急如焚,若主動言和,我朝可與南疆談判,簽署和平協(xié)議!若南疆執(zhí)意進犯,我朝將戰(zhàn)斗到底!請王上王后三思?!?p> 宇霖鈴一驚,宇維軒果然不容小覬,南疆國情都了解得如此清楚。她的心中一陣疼痛,大哥已經(jīng)刻意拉開了與她的距離,雖為南疆王后,但她何嘗不思念自己的親人呵!
宇覺非向宇霖鈴深深地揖了一禮,退出了營帳,仍著信使的那一身血衣,翻身上馬,外面南疆士兵見他從王后營帳中出來,也不敢阻攔,任他疾馳而去。
蒙爾塔聞訊趕了過來,進入王后營帳,見宇霖鈴臉上猶有淚痕,不由地心疼,將她擁入懷中,輕聲道:“剛才來的信使說了些什么,讓你難受了吧?是不是元宇方面為難你的父母兄弟了?”
宇霖鈴搖搖頭:“元宇沒有對我的父母兄長無禮,只是,我真的好想念家人……。”
阮雨雯躺在皇上營帳床上,臉色慘白,昏迷不醒。隨軍御醫(yī)遵旨細細為其把脈后稟奏:“皇上,定妃娘娘身有舊傷,心脈脆弱。此番來到通冶,必是辛苦,身子本就虛弱,深受刺激之下便會昏厥。臣定當(dāng)竭盡所能,全力救治?!?p> 軍營之中條件不比宮中,定妃被安置在皇上的營帳中。望著昏迷的阮雨雯,宇維軒不由得心軟起來。雨雯對他的心意他是明白的,上次舍命救他而受重傷,他心中是非常感動得??墒?,人便是這么奇怪,愛的感覺是那么奇特,與感動截然不同。對于雨雯,他不能說不喜歡,可是,那卻絕對不是對若翩的那種感覺,那種患得患失牽掛莫名的感覺才是真正的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