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你再忍忍,大巫師馬上就來了。”伴隨著叮叮當當?shù)你y飾閃動,女孩的聲音顯得焦急。
“小鳳,別著急,阿爹沒事,你要相信圣教使者?!贝采咸芍拿缛藵h子又是一陣猛咳,他不自覺地用手捂住了嘴,然后趁著女孩不注意,將那帶著一抹嫣紅的手藏進了被子。
藍小鳳再次沖到門口,希望能聽到圣教使者到來的腳步聲,可是仍然毫無生息,她不由得嚎啕大哭了起來。
“都給我閉嘴!”苗人漢子和藍小鳳一齊望向發(fā)聲處,看到眼前那個披著黑色袍子,額中一點花鈿的女孩,都打了寒顫,怎么會是她,自家(阿爹)不會出什么事吧。
不過看到那個女孩之后,藍小鳳和她臉色蒼白的阿爹,都強行按捺住說話的欲望,眼睜睜地看著女孩不耐煩地將笛子拿了出來,耳中頓時響起急促的笛聲。
片刻之后,苗人漢子感覺身體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要飛出來,他心中一跳,不自覺得張大了嘴,果然一絲銀線“嗖”地飛了出來,徑直對著那吹笛的女孩沖了過去,藍小鳳忍不住啊地一聲叫了出來,一下笛聲斷了。她這才反應(yīng)過來,蒼白了臉朝那黑袍女孩看了過去。只見那女孩隨手一招,那絲銀線便消失在她手中。
苗人漢子之前還在發(fā)愣,聽到女兒叫出了聲,頓時醒悟過來,他猛地沖到床下,完全不似之前那副病弱的樣子,手中猛地一扯,將藍小鳳也拽到了地上。
“多謝使者相救,藍小飯感激不盡!”苗人漢子的話固然鏗鏘有力,但是顫抖地雙手卻遮不住內(nèi)心的害怕。
“我不是故意出聲的,實在那銀線速度太快了?!彼{小鳳嘟囔地小聲說道??吹綄γ婧谂叟⒌拿碱^皺起,藍小飯又使勁扯了自家女兒一把。
“好了,你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還有問題的話,自去圣教信使處知會。”黑袍女孩似乎全不在意藍家父女的冒犯,也不想追究藍小鳳失言的過錯。她再次看了眼藍小飯,有心想問他怎么身上會中了圣教獨有的迷心蠱,以他的年齡,不像會有其他苗女再次看上,或許是得罪了哪位圣教弟子,被出手教訓(xùn)了一番,可惜以自己的身份,倒是不好同他多說。
楚天瑤忍下心中的好奇,冷冷哼了一聲,便轉(zhuǎn)身離開,留下一對父女面面相覷。
“阿爹,你向圣教求助,難道沒有找五圣使嗎,怎么會是她?”藍小鳳有些不忿地說。
“行了,人還沒走遠,你就安靜一下吧,這次的事還不是因為你,可別得罪了這個煞星?!彼{小飯的聲音有些低落,似乎想到了什么,帶了些驚懼。
藍小鳳還想再說些什么,卻只聽到嗚嗚的聲音,大概是被捂住了嘴巴。
楚天瑤心中有些發(fā)寒,不管她救了多少寨子里的人,不管她怎么努力,這些苗人仍然把她視為異類,即使她是右長老艾黎門下最優(yōu)秀的弟子。
楚天瑤是個孤兒,而且是漢人孤兒,她是左長老發(fā)動叛亂時,玉蟾使鳳瑤在十萬大山中撿到的。鳳瑤是五仙教中最和藹仔細的一位圣使,她不像其他苗人般痛恨漢人,她通過來往商販的描述,非常向往漢人的生活。
可以說當年如果撿到楚天瑤的不是鳳瑤而是別人的話,這么個漢人女嬰又如何能夠在十萬大山中存活下來,所以即便楚天瑤在苗寨中受了多少不公,她仍然感激把她養(yǎng)大的鳳瑤娘親,為了她,為苗寨做再多也不算什么。
其實漢人和苗人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區(qū)別,若是穿了苗族的服裝,會說苗語,又有誰能看出她不是漢人。可是問題就在,楚天瑤的額頭中央有一朵桃花狀的花鈿,苗人可不會畫,所以這個花鈿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和別人的不同。
在小點的時候,楚天瑤也曾問過鳳瑤娘親,為何不能幫她洗去這個花鈿,也好遮掩住她的身份,讓她能夠和其他的小朋友一塊玩耍,而不是她走到哪里,哪里的小朋友就被自家父母扯開。
鳳瑤娘親無奈地說,不是她不想幫著掩飾身份,而是這個花鈿,似乎不是畫上去的,而是楚天瑤的胎記。
盡管小女孩看著花鈿顧影自憐的時候,會覺得自己好看,可是每次被寨子里的人當異類看,她也恨不得將這花鈿挖出來丟掉,可惜想盡了一切辦法,她和鳳瑤娘親都失敗了,也只好接受了自己與苗寨孩子的不同,也只能忍住了那份孤獨。
走在樹村的小路上,楚天瑤對人們的目光視而不見,也裝做聽而不聞那些瑣碎的聲音。
“瑤瑤,你又出來了辦事了,能幫我去看看苗小沙大叔嗎,他這兩天有些不好,連寨子到圣殿的車都趕不了了?!睌r住楚天瑤的是甘特朵,這個癡情的漢子居然沒在圣獸潭等藍依依,反而在樹村閑逛,還真是奇怪。
“小沙大叔怎么了,怎么最近寨子里出事的人那么多?”楚天瑤也沒多想,隨口問道,并沒有指望甘特朵回答。
聽了這話,甘特朵腳下一滯,似是另有所思,不過總算記得帶路,將楚天瑤帶到苗小沙的家里。苗小沙大叔一臉蒼白,不似之前的藍小飯,看似已經(jīng)失去了神智,陷入了昏迷之中。
“還真是奇怪,又是迷心蠱,到底是哪位圣教弟子如此不智?!背飕幵谛睦锇碘?,不過手上不敢絲毫怠慢,這迷心蠱中的有點深了,難怪甘特朵自己不能解決,非要帶了她來。
掏出自家的紫竹笛,楚天瑤嗚嗚地吹了起來,笛子發(fā)出急促的聲音,氣息如波浪般起伏??墒瞧婀值氖?,苗小沙大叔的身體絲毫沒有變化,也看不出有其他的異樣。
楚天瑤心中一動,她暗自調(diào)息,運轉(zhuǎn)真元,再次急促地吹了起來,這一聲聲的笛音響在吊腳樓上,慢慢地邊上的甘特朵都變了臉色,可是苗小沙大叔身上還是沒有出現(xiàn)變化。
楚天瑤有些賭氣起來,難道這圣教弟子的蠱術(shù)練的比自己還好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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