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耳光
“爹爹！”
蔣南嫣今日可是丟盡了臉，見顧知微不肯抬手，她自不愿蔣浩如此卑躬屈膝，憤恨道:“你拜她做什么，也不仔細(xì)想想，整個(gè)京城除了我蔣南嫣，誰還肯和你交往半分！”
她越想心中的怨恨越多，望著高高在上的顧知微，眼神如同要?dú)⑷恕?p> 蔣南嫣向來自認(rèn)高潔貴雅，她從前是常常與慈寧宮來往不假，可每次來了，不是說顧知微臉上的傷疤又丑了幾分，就是嫌棄她衣裝粗鄙難堪，穿不出半分貴氣，何時(shí)是真把她當(dāng)做朋友看待。
就算偶爾有幾回她開口夸贊，也是得了謝淮宴的授意，不情不愿，不咸不淡，一般便知并非真心。
以上種種，顧知微在心里記得清楚，上一世她為著這唯一的姐妹，還給蔣南嫣找借口，以為她這是臉面薄，心口不一。如今再看，只覺得自己當(dāng)日窩囊，若這些也能算姐妹真情，那世上的真心之人豈非都死絕了。
可再反觀蔣南嫣，她做了錯(cuò)事，自己不愿意擔(dān)著，偏要埋怨顧知微心狠，仍以為與顧知微是平起平坐，仍以為顧知微還是從前那個(gè)軟糯可欺，好糊弄的軟柿子呢！
“還想叫我們跪你，還想治我們的罪，你也配！”
蔣南嫣掙扎著要起，罵的口不擇言，蔣浩一聽，心中咯噔一聲，還沒等他再開口，就見春彩兩步?jīng)_上來，一個(gè)耳光打在了她那張叫囂的臉上。
蔣南嫣一愣:“你敢打我，你這個(gè)下賤的東西你敢打我！我可是蔣府的大小姐，我殺了你，我要?dú)⒘四?！?p> 春彩立在顧知微身側(cè)，一字一句道:“蔣姑娘也請嘴上積德吧，你當(dāng)你面前站著的是誰，此乃當(dāng)朝太后！太后娘娘千金之軀，母儀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別說是受蔣大人一禮了，就是三拜九叩，又有何使不得的？豈能容你一個(gè)平民百姓置喙！”
“再者說了，就是蔣大人有些官職，那又如何？”
春彩字字誅心:“大人上頭有旁的大人，旁的大人上頭有皇上，皇上上頭還有太后娘娘呢，就憑你們蔣家今日殿前失儀，不敬太后，污蔑皇室，若非娘娘面慈心軟，看在以往大人為朝廷出過力的份上，就是把你們從頭擼到尾也不為過！”
這話說的是半分情面也不給，蔣浩一張臉白了又紅，紅了又青，青了再紫，再看蔣南嫣，也是哭成一張花臉，如同瘋婦。
春彩從前看顧知在他們手上受了太多委屈，吃了太多的虧，此刻有了機(jī)會(huì)，她看主子一眼，又道:“娘娘待姑娘已是仁至義盡了，姑娘凡是在慈寧宮看中什么東西，哪次不是說拿就拿，說搬就搬，問都不問，姑娘自己沒有禮數(shù)，倒踩著咱們娘娘的寬厚仁慈越發(fā)不分尊卑，難道娘娘心腸好，你們也得怨上一怨嗎？”
“污蔑，你這是污蔑！”
蔣南嫣又驚又俱:“我是從慈寧宮拿過一兩樣樣?xùn)|西不假，可那也是你們娘娘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的，憑什么算我不講規(guī)矩！”
“姑娘真是好大的口氣，那何止是一兩樣?xùn)|西，娘娘記不過來，奴婢可都仔仔細(xì)細(xì)想著呢，就今年一年，姑娘就相中了慈寧宮的玉漆花瓶，琉璃茶盞，小蒼書幾，狼毫翡翠毛筆，詩書古籍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p> “姑娘伸手就要也就罷了，還非要說咱們娘娘配不上這么好的東西，自己歡天喜地的往府里搜羅，怎的，蔣大人對姑娘你就如此苛責(zé)，見著了好東西，就如同惡犬見了肉，簡直毫無大家風(fēng)范可言?！?p> 蔣南嫣大怒:“你瞎說什么！我何時(shí)說過這種話，分明是你信口雌黃！”
顧知微這是才淡淡開口，意味不明:“蔣姑娘，你往日所言所行，滿慈寧宮上下都有目共睹，你若覺得冤枉，大可以找人前來對峙，何必要為難本宮的侍女？”
幾人爭執(zhí)不休，諸多大臣在一旁看著，也不敢隨意插嘴，再加上隨從的宮女太監(jiān)，屋內(nèi)幾十人，頓時(shí)低聲議論起來，蔣南嫣只覺得難堪，抓著混亂不堪的衣物，還想再說:“顧知微，你！”
蔣浩一掌打在她身上，惱怒道:“行了！鬧鬧鬧，就知道鬧，平日里先生教你那些都是喂了狗了！這是太后娘娘！你敢直呼娘娘名諱，腦袋也不想要了？”
蔣南嫣被他狠狠一拍，心里又是害怕又是傷心，這才縮著脖子，蔫頭耷拉腦的老實(shí)了。
就見蔣浩向前幾步，跪到顧知微面前，沉聲道:“臣這些年忙于政務(wù)，常常在外奔波，早出晚歸，雖是在府里找了先生和夫人照料，可到底是疏于了對小女的管教，縱的她不分好壞，不變高低，沖撞了娘娘，娘娘說的對，她此舉過分，該罰！”
“可，”蔣浩話音一轉(zhuǎn)，有恨鐵不成鋼，也有不忍:“可南嫣到底是個(gè)姑娘家的，自小身嬌體弱，只怕實(shí)在是承受不來這杖責(zé)之刑，若再鬧出人命來，豈非在這么個(gè)大好的日子平添晦氣。”
顧知微原本也沒想把人打死，見她沉默不語，蔣浩無法，只好又道:“臣回府后一定好好管教小女，若她學(xué)不會(huì)這些規(guī)矩禮數(shù)，往后便只叫她在府里待著，絕不讓她再來礙娘娘的眼！”
“臣不求娘娘全然寬恕南嫣之錯(cuò)，只盼著娘娘看在你們自小相識(shí)的緣分上，看在臣為了大夏勤勤懇懇多年的份上，高抬貴手吧！”
蔣浩所言情真意切，好一個(gè)慈父心腸，蔣南嫣在一旁憋了半天，眼看著自己爹爹在顧知微面前連連磕頭，才驚覺大勢已去，她拿捏不了顧知微，也無法如從前那般在她面前廝鬧片刻，便能逼得她退后妥協(xié)，恍然間，蔣南嫣頓感心如死灰，又急又恨。
“蔣大人何必如此，快快請起吧！”
顧知微仍舊不為所動(dòng)，不點(diǎn)頭也不搖頭，不下決斷也不肯放人，態(tài)度擺明了是不滿意，蔣浩一顆心懸而未決，臉色更加不好看，正要再說，就聽她道:“蔣大人到底在政績上頗有功勞，本宮也不忍為難苛責(zé)，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