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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醫(yī)師的九零年代

第7章:蛙臉姑娘

鐘醫(yī)師的九零年代 今朝醉也 3311 2023-09-24 08:39:01

  火車站廣場上到處都是人,他們大多步履匆匆疲于奔忙。

  兩人朝里走著,程遠拎著東西,護著鐘毓不被人撞到,很是細心周到。

  鐘毓雖然不習(xí)慣兩人間這樣的距離,卻也沒有說什么。

  等行李過了安檢,兩人在候車廳坐下,這才感覺松了口氣。

  鐘毓百無聊奈的打量四周環(huán)境,習(xí)慣性的想要掏手機看時間。

  摸了半天什么都沒有,恍然回神搖頭失笑,沒有手機還真不習(xí)慣。

  “怎么了,是有東西忘帶了嗎?”

  程遠的注意力一直在鐘毓身上,剛才見她明顯是在找東西。

  鐘毓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應(yīng)該是把東西郵寄回去了,剛才忘記了?!?p>  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很多生活習(xí)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改的。

  “沒忘就好,我昨晚是在急診室待著的,也沒時間給你買點東西踐行,我看這里面也有,咱倆去逛逛?”

  鐘毓連忙搖頭,買東西就是在給自己增加負擔(dān)。

  “不用買的,莎莎給我買了好多,我一個人都快拎不動了?!?p>  鐘毓倒不是客氣,而是真覺得沒必要浪費錢。

  程遠自嘲一笑,“看來,我還沒她貼心呢?!?p>  鐘毓搞不懂他的腦回路,“你做什么要跟她比貼心,你本來就比不了啊?!?p>  她說的隨意又真誠,即便是察覺到他的心意,相處起來似乎也沒受太大影響。

  程遠說不清自己的感受,低頭輕聲道:

  “我到現(xiàn)在還記得大一初見時你穿著碎花裙的乖巧模樣,當(dāng)時心里就在想,你家長怎么舍得送你來學(xué)醫(yī)的?!?p>  鐘毓忽略他前半句話,不解問道:

  “乖巧的女生就不能學(xué)醫(yī)了嗎?”

  程遠微怔,顯然沒料到她的重點是在這里。

  “也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學(xué)醫(yī)要直面血淋淋的傷口,你應(yīng)該面對更美好的事物?!?p>  鐘毓輕嘆一口氣,望著他認真的說道:

  “你看,你一直都沒真正讀懂我呢,你對我的那些感覺,只是基于你自己的感知,并不是真的我?!?p>  她這話是完全否決了程遠的感情,他連忙搖頭否認。

  “并不是這樣的,你的外表確實如我感覺的那樣,可內(nèi)里我也是知曉一二的,你執(zhí)著于你的專業(yè),對自己的事業(yè)有著很強的野心和企圖心,現(xiàn)在似乎還多了些韌性灑脫與成熟,我很確定,無論是你的哪一種特質(zhì),都是吸引我的。”

  未來的程院士洞察力果然不俗。

  或許是上輩子的自己遠不如現(xiàn)在思想成熟,所以還不夠吸引他。

  很可惜,無論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她都不打算現(xiàn)在談感情。

  “謝謝你的謬贊,我其實就是個普通人……我也會追名逐利,想給自己更好的生活,目前我還一事無成,并沒有討論感情的資本,你懂嗎?”

  她話說的真誠而又現(xiàn)實,程遠并不覺得受挫,他喜歡這樣耀眼的鐘毓。

  “我可以等鐘醫(yī)師功成名就,勢均力敵的感情才是最般配穩(wěn)固的?!?p>  他說的自信篤定,鐘毓卻總覺得有哪里不對。

  上輩子她是沒接觸過感情,那只是因為沒遇到讓她心動的。

  跟她勢均力敵的人多了,讓她心動的可沒有!

  算了算了,眼看快要檢票上車了,鐘毓也不想潑他冷水,索性隨他怎么想吧。

  等她走到檢票口處,那里已經(jīng)排著長長的隊。

  鐘毓從程遠手里接過自己的行李,催促他趕緊回去。

  “你的黑眼圈都出來了,真的需要好好休息,我馬上就要上車了,你在這里等著也沒多大意義,快走吧?!?p>  程遠自認為兩人達成共識,也就沒怎么堅持。

  “那好,我下周也要走了,到時候會給你打電話寫信,你記得回我?!?p>  鐘毓敷衍的點頭,她已經(jīng)被人潮擠著往里走了,鬧哄哄的哪里聽清楚他的話。

  檢票處的欄桿又差點把她絆倒,要不是身旁有人拉了她一把,好險就要摔倒被人踩踏了。

  好不容易一身臭汗的擠上了火車,趕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喘口氣,哪里還顧得上程遠。

  九十年代的火車包廂跟后世自然是沒法比的,好在她的座位是里面靠窗的位置,不擔(dān)心被走道里人來人往給碰到。

  火車停留了幾分鐘就發(fā)動了,鐘毓看著窗外后退的景致,心情慢慢平靜下來。

  她不經(jīng)意間抬頭,只見她對面坐了個頭臉包裹的很嚴實的人。

  她戴的帽子帽沿很大,臉上還有口罩,頭發(fā)短短的,看不清楚臉,有些分辨不清是男是女。

  鐘毓也就看了一眼,她并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癖好,裝作若無其事的轉(zhuǎn)過頭去。

  現(xiàn)在天還沒亮,她還可以補個覺。

  車廂里人多嘴雜,想要安安靜靜睡著壓根不可能,變換了好幾個姿勢,她才勉強進入半睡眠狀態(tài)。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茫然的睜開眼。

  或許是角度問題,她恰巧看到了對面那人的眼睛。

  基于對自己專業(yè)知識的信任,她敢肯定,那是個有面部缺陷的姑娘,而且是罕見的先天性面部缺陷。

  其特征是面部骨骼和軟組織的不正常發(fā)育,導(dǎo)致面部呈現(xiàn)出類似蛙的形狀。

  這種病癥通常由基因突變或是染色體異常引起的,其發(fā)病率特別低,只有約1/100000的幾率。

  鐘毓心尖抽痛,她不知道這姑娘是怎么在別人異樣的眼神中生活的。

  她坐直身體,迅速調(diào)整好情緒,生怕那姑娘看出端倪。

  蛙臉姑娘似乎在看什么人,順著她的眼神,鐘毓看見了個四五十歲的男人。

  那男人戴著金絲眼鏡穿著白襯衫,手里拿著公文包,正跟旁邊同行的人高談闊論。

  那滿是優(yōu)越感的嘴臉,像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蛙臉姑娘的眼里似乎有仇恨,她不太確定,兩人之間肯定有什么不可說的關(guān)系。

  鐘毓想不通這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所以打算靜觀其變。

  早上起的太早,壓根就沒有什么食欲。

  這會兒倒是覺察到肚子有些餓了,她把行李袋打開,從里面拿出個面包啃。

  抬頭見對面的姑娘身上只有個空癟的斜挎布包,這會兒她已經(jīng)望著窗外發(fā)呆了,似乎剛才的一切都只是眼花。

  她試探著將面包遞給她,只是剛把手伸過去,就被她一把推開。

  而后仿佛條件反射一樣,往椅背里縮了縮。

  她滿身戒備,似乎隨時可以反撲,這過激的行為連帶她身邊坐著的人都很詫異。

  “你個娃子一驚一乍的做啥,人家是好心給你吃的呢。”

  鐘毓也回過神來連忙解釋:“姑娘,你別緊張,我沒有惡意的。”

  或許是鐘毓長得太漂亮,臉上的真誠不似作偽,那姑娘稍稍放松下來。

  偏過頭有些著迷的看著鐘毓的臉,聲音木然的道:“我不餓,謝謝!”

  旁邊的大爺雖看不清她的臉,卻感覺她這人怪怪的,下意識的離她遠了一些。

  跟鐘毓說過話之后,她又表現(xiàn)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tài)來。

  鐘毓雖想跟她套近乎,看能不能給她些幫助,此刻卻也有些不得其法。

  她下意識的又看向了方才那姑娘看過的男人,心里莫名對他不喜,也不知兩人是什么關(guān)系。

  鐘毓雖有助人為樂的心,卻也明白量力而為的道理。

  乘車的這段時間里,她還是會下意識的關(guān)注著這姑娘,期間她什么都沒吃過。

  醫(yī)者父母心,鐘毓終究是看不下去了。

  她拿了個水果罐頭,輕輕的放在桌上慢慢推過去。

  想著不觸碰對方的身體,避免她又受驚。

  姚黃正在兀自出神,突然被人打斷她很是不高興。

  但一看到鐘毓那張美人面,就生不起氣來。

  她對美的事物是真的沒有招架之力。

  故意壓著嗓子低吼:

  “離我遠一點,我可不是善茬,收起你的爛好心?!?p>  鐘毓一怔,隨即不在意的笑笑。

  “沒有其他的意思,我朋友給我買的東西太多,我嫌罐頭重?!?p>  姚黃終于注意到她除了美貌以為的東西了,眼里探究更深。

  忽然惡意一起,動作迅速的對鐘毓露出自己完整的一張臉。

  “看見了吧,我是個怪胎,是個不詳?shù)娜耍拷业娜硕紩姑沟?,這下你怕了吧?!?p>  她的動作極快,除了鐘毓,身旁的人都沒注意她的動作。

  鐘毓的心仿佛別人揪住一樣生疼,她平靜的說道:

  “你只是生病了,我是醫(yī)師我知道的?!?p>  她的眼里沒有厭惡驚懼,這淡定的反應(yīng)讓姚黃有一瞬間的慌亂。

  她倏地站起身,“我懶得搭理你,你也別纏著我,不然不會有好下場的。”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往車廂衛(wèi)生間走去。

  臨走還帶著她那不離身的布包,眼里滿是決絕。

  鐘毓有些不解,打算等她過來再好好解釋一下。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看不見人,猜想著她可能是去其他車廂了。

  面部有先天缺陷的姑娘,大概率都遭遇過不公正的對待吧,防備心重可以理解。

  眼見著車窗外的建筑越來越熟悉,鐘毓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火車又開了十來分鐘,廣播里傳來到站的語音提示。

  要下火車的乘客們紛紛站起來拿自己的行李,鐘毓的行李不多,但她也坐不住的站起身來。

  整個車廂都響起了嘈雜聲,火車才剛停下,忽然聽到一聲驚恐的叫聲。

  鐘毓正往出口走去,下意識的回過頭,只看蛙臉姑娘不知從哪竄出來的。

  她手里拿著匕首,刀尖正抵著那戴眼鏡的斯文老男人,眼里滿是嗜血的兇狠。

  其他乘客害怕的紛紛遠離,那男人痛苦哀嚎。

  “你是誰?我跟你無冤無仇,你殺我是犯法要判死刑的!”

  他并沒有看姚黃的臉,只敢虛張聲勢的亂吠。

  姚黃狀若癲狂的笑了起來,刀尖稍一用力就將他脖頸劃出血痕。

  “金勇,你看看我的臉,看看我是誰?”

  她用力的將他下巴扭過來,金勇被迫對上了那張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他夢里的臉。

  他驚恐的大叫一聲,“你怎么還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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