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格桑老太
刀鋒掠寒光。
原本瑟縮的牧澤眼神一厲,偏頭閃過,在彭啟南下劈時俯身掃腿,后者下倒瞬間手臂曲起勾住牧澤脖頸,兩人一同摔倒!
其余三人退出電梯。
【季潔】渾渾噩噩地小幅度晃動身體,遲鈍歪頭,紐扣中反射出二人交斗的畫面。
“媽的!”彭啟南一刀扎進牧澤肩窩。
牧澤咬牙忍痛,膝擊彭啟南腹部,后者受痛松勁,牧澤抓住機會起身。
彭啟南幾乎同時站起,隱隱殺紅了眼,剔骨刀緊隨扎向牧澤后頸!
這一刀下去就要殺人違規(guī)!
唐不良笑意絲毫不減,冷眼旁觀。
只見原本站在電梯角落【季潔】撲面而上,一口咬住沾血的剔骨刀!
一時間,電梯外三人神色各異,牧澤抓住機會跑出。
“他娘的,”彭啟南瘋狂擰動刀柄,“你給老子松嘴!”
刀鋒齊整割裂口腔,捅穿喉嚨,【季潔】體內(nèi)沒有一滴血流出,漏出的只有黃黑色的棉花芯。
她根本不知道疼,尖刺狀的鯊魚牙狠狠咬合,剔骨刀崩開裂紋。
彭啟南陰沉下臉,不甘又惱火地松開手。
【季潔】立刻抓住刀柄,像是舔舐糖果那樣,用舌頭貪婪地舔凈剔骨刀上的血液。
彭啟南怒火中燒,眼神剜向牧澤。
“我知道你的序列比我高,但是偷渡到海選本里,大家的序列就都被壓平了?!?p> 牧澤從腰間抽出刀,看刀刃像是猛獸的牙齒:“比道具你不占優(yōu)勢。”
“爪刀?!睓?quán)珩心道。
特化殺傷性武器,不僅可以更詭異的用刀尖刺,切割更可以轉(zhuǎn)換角度,非常靈活,比起軍用多性能的匕首,這種武器更陰狠。
“厲害啊,厲害!”
唐不良靠在電梯門旁,見狀笑出聲,鼓掌道:
“一個海選本里三個老人,還有個有靠山的,我難道要說不愧是【玉京北斗】系列嗎?”
他走進電梯,撿起被吐在地板上的剔骨刀,不講究地撩起衣服擦干凈,遞給彭啟南。
“彭哥,這好歹是一份中堅力量,就算不合作也能擋一擋事。”
[果然還是唐不良擋事,這人簡直就是個和稀泥的穩(wěn)定劑,是他暴露了牧澤讓彭啟南發(fā)火,現(xiàn)在也是他來當和事老,這人到底什么心思]
[我一直覺得,他一口口“彭哥”叫著,但其實一直在把彭啟南當槍使喚,彭啟南殺的人除了他自個犯病,其他好像都是唐不良挑起來的]
[真的假的?我去新世界論壇問個數(shù)據(jù)]
“彭哥,剔骨刀有了點裂紋,等出去到矮人那修一修,我出錢?!?p> 彭啟南接過剔骨刀,咬牙剛要說什么,二樓的門緩緩打開。
“唉……孩子們,我說你們在吵什么???”
拐杖敲擊地板,臃腫矮小的老太太一點點蹭出門框,包著黑色頭巾的臉抬起。
聳拉的左右眼皮下各有四枚青紅色眼睛,從上到下盤滿整張臉,眨眼的頻率各不相同,手里還拿著做人偶衣服的毛線桿。
而那些“線”沾著晶瑩的口水,都是一點點從她的嘴里吐出來的!
“……”
權(quán)珩沉默地看著人偶胚,對縫合線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
“是來要人偶線的,進來吧,我給你們拿一些?!?p> 格桑夾著拐杖挪回屋。
牧澤緊緊握住爪刀,彭啟南罵了句,先一步和唐不良進門。
權(quán)珩把人偶胚丟在輪椅上,忽然想起什么,回頭看向電梯。
“季潔,不進去嗎?”
【季潔】呆呆按著開門鍵,聽到自己名字才遲鈍地抬頭,紐扣眼怔然看向二樓屋門。
“別管了,”阿梟道,“她現(xiàn)在不是玩家,不需要完成任務(wù),進去也添……”
權(quán)珩抬手,示意阿梟安靜。
她盯著【季潔】,后撤輪椅,將格桑老太的屋門完全暴露出來。
【季潔】面部突然抽搐幾下。
僅僅是一瞬間,【季潔】尖叫一聲,面部表情溢出強烈的厭惡和抗拒,情緒崩潰地后跌在地,捂住頭小聲嗚咽。
“這……她怎么了?”
阿梟看著【季潔】開始顫抖、憤怒、失控,警惕地移了下腳尖。
這明顯是個蓄力姿勢,能在【季潔】沖過來時一腳把對方下巴踹碎。
“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權(quán)珩得到答案,淡然收回視線,“走吧,看看拿線要付出什么?!?p> ……
“每人一捆線,但這些都是半成品,要想做成完整的線,需要放血?!?p> 格桑老太從放滿雛形人偶和衣飾的木架上拿出五捆線,一人塞了一捆。
“沾上血就能用了,針也在線團上面?!?p> “……沾上血?沾上血做人偶,做出來可就真是‘人偶’了。”
牧澤看了看線團,怯懦褪去,他裝都懶得再裝。
“怕是可以操控,甚至殺了我們?!?p> 格桑老太根本不理會,嘴上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吐絲,含糊道:“沾上血,才能用?!?p> “跟這老太婆根本說不通!”彭啟南煩躁,“媽的!耳背還當什么怪物,新世界允許你們這種老廢物活著嗎?!”
格桑老太不為所動,慢吞吞挪回搖椅上,八只眼睛都被聳拉的眼皮遮住,抬都沒抬。
權(quán)珩打量著手中線團,微微瞇眼,從架子上拿下幾個縫好的人偶衣服檢查針腳。
小小的水仙花在末尾延伸而出,繡的小巧精致。
還真的是……
權(quán)珩看了眼格桑老太,忽然道:“我出去一下。”
阿梟點頭,等權(quán)珩出門才收回視線。
“壞人……都是壞人……”
【季潔】坐在地上,小腿擋在電梯門口,魔怔地喃喃。
眼前有陰影投下,她頓了頓,緩緩抬頭向上看。
權(quán)珩垂眸看她,眼底平和,似乎又有些許憐憫。
“你們……為什么這么天真?!?p> 良久,她嘆息般低聲:“為什么覺得……告密就能活命呢?”
【季潔】茫然,歪頭呆呆看她。
權(quán)珩閉了閉眼,睜眼又是近乎冷漠的平靜。
那點細微的憐憫消散,像稀釋過的水墨余韻輕掠過宣紙,痕跡都淺到難尋。
“該進門了?!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