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黑白樂譜
至于為什么會下發(fā)到紅旗鎮(zhèn)。
這自然是由出生不錯,且侃侃而談能言善辯能說會道的祁鐮爭取的。
祁鐮是想振興文工團的。他下鄉(xiāng)時可能沒有想到,或許還對這貧瘠落后的地方有所不滿和惆悵。但是這么多年了,就算是鋼鐵做的人也得被村民們淳樸的笑容感化了。
你一個鎮(zhèn)上的文工團一點也不迎合領導的需求,這也不太可能吧?
其實祁鐮是見過的,在話語中沒有說出來。他出身省城,這種舶來品自然有機會去欣賞,還聽了不少國外的演奏會。
對于音樂知識素養(yǎng),他也有很高的點評價值,可以充當專業(yè)的鑒賞人了。
只是他出生歌劇團,又不是樂器團。
當祁鐮拿著省城的朋友千辛萬苦給他寄過來的鋼琴譜,煞有其事的坐在上面開始彈奏。
真有點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
這臺鋼琴有典雅華貴、莊重輝煌風格之感,用特殊工藝產(chǎn)生了黑色亞光磨砂外形,仿白象牙黑檀木風格鍵盤,可調(diào)式頂蓋,整體看上去高大典雅。
只是祁鐮彈得曲子,也太難聽了。
和五音不全似的,還一卡一卡的,生怕別人聽出并不連貫。
因為他實在沒學過。也就小時候被父母請了教練,硬著頭皮按著頭教著學了五線譜,沒等到學完就下鄉(xiāng)了。
這也是按照腦子里的記憶看著曲譜,像個牙牙學語的小孩。
實在形不成一首完美的曲子。
外國的曲子就是這樣么。
遲春嫣蹙眉,“這樣看來,外國的東西也不好,還是我們國家自己的最是精美?!?p> 她從來沒見過這黑白東西是什么,看祁鐮的姿勢彈起來也很滑稽,所以話馬上就不經(jīng)思考脫口而出。
茍文海笑瞇瞇的說,“這可不行,還是要好好學習一下的?!?p> 這也是他第一次向團里表達明確的態(tài)度,說的遲春嫣小臉一紅。
茍文海是不懂樂曲,平常也很少在文工團的發(fā)展上提出什么意見,但是他唯一的特點和優(yōu)點就是跟著上頭的文件走。
這也是上級發(fā)布下來的任務。
要求各鄉(xiāng)各鎮(zhèn)要好好學習。
而且聽了祁鐮開會過后向他普及形式,茍文海也知道了這次是多么好的機會。
別的不說,這展示國威的重要性他可就不可能錯過。
“我會。”沈初楠走上前來。
面色淡淡,綠色的大衣在她瘦弱的身體上亂晃,輕風撩起少女松軟的烏質(zhì)長發(fā),看起來像蘭草那么的堅定又脆弱,襯得皮膚愈發(fā)的蒼白。
瘦弱而又白皙的腿踏在文工團并不結實的練舞地板上,滴答滴答。
遲春嫣從面對那個龐然大物上猛地抬起頭,怔怔地看著沈初楠。
她覺得好不公平啊,怎么沈初楠又會了?
沈初楠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她登登登的跑上前,先是好好地試了試在遲春嫣眼里的龐然大物。至于祁鐮,他在聽到自己彈得曲子的時候,就已經(jīng)羞愧地下來了。
平心而論,省里發(fā)下來的鋼琴也不夠好,木頭修補了好幾處地方,沈初楠覺得這可能也是從其他破落的地方倒騰過來的。
只是修補的人不會用,好好的地方用木頭釘上涂成了黑色。
曲有誤,周郎顧。
琴聲幽幽,清澈的聲音如展翅欲飛的蝴蝶,撲閃著靈動的翅膀,清亮亮的流淌著,又好像遲春嫣以前做過的最美的夢,沉淀著清澄的光。
祁鐮突然發(fā)現(xiàn)這不是他那個上面的曲譜,那本好不容易得來的小冊子上只有《一顆紅星向黨》等膾炙人口的歌曲。
而沈初楠彈奏的歌曲他從來沒聽過。
看著沈初楠挺直的坐著,悠揚的曲聲從她手下流淌。
祁鐮感慨道,“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閨秀?!?p> 突然一陣稀稀落落的贊嘆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