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聽

　　這禮物送的深得柏以茹的心，但是卻是江有汜無意的。

　　是日，柏以茹一身竹青彈墨藤紋妝花緞琵琶襟，腰間纖細(xì)，仿佛一枝柳，柔軟婉轉(zhuǎn)，輕捏碧色暗花絲絹，足蹬一雙翹頭鞋，長發(fā)飄飄，俏顏玉榮。

　　江有汜身穿蔥綠刻絲蝶紋軟煙羅對襟，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輕拿翡翠色鑲滾方絹，著一雙登云履，明媚得像要召回春天。

　　看著柏以茹的翹頭鞋，江有汜不禁感嘆：女強(qiáng)人就是女強(qiáng)人。

　　翹頭鞋鞋底很薄，硌腳，而自己則選擇了結(jié)實耐磨的登云履，穿著舒服。

　　到樂坊之內(nèi)，依舊是雅間，進(jìn)入房間，入目是兩張廣寒木七屏圍塌椅，一張黑漆彭牙四方桌，桌上擺著兩只青花纏枝紋茶盅，另豎有一玉蘭鸚鵡鎦金立屏，將房間隔為兩個空間，客為一間隔屏聽琴，室內(nèi)之燈為琉璃風(fēng)燈，只是此刻是白天，未點燈，室內(nèi)有一磁刻鴛鴦鼎，燃的是霜月賦茶香。

　　霜月賦茶香取霜月蘭花藥四兩、甲香半兩、玄參切片，以榆粉和之成丸，在瓷罐中窖藏兩個月后再次使用，香氣清冽，暖身益氣，常用于禪房用之，有益于入定參禪，因是聽琴，隨燃以此香。

　　因柏以茹特意囑托，今日談的是《高山流水》，意欲暗示與江有汜是知音，以拉攏人心，只是可惜江有汜不通音律，只是來看個熱鬧、送個禮。

　　彈琴的是個女子，將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成飛仙髻，幾枚飽滿圓潤的珍珠隨意點綴發(fā)間，讓烏云般的秀發(fā)更顯得柔亮潤澤。

　　她將伏羲式古琴放于黑漆嵌螺鈿小幾，隨后雙手疊抱胸前拱手致意，行作揖禮，隨后正襟危坐于紅木鑲螺繥大理石扶手椅上，開始彈《高山流水》。

　　江有汜不知道她談的好不好，但她能聽出來音色讓她很舒服，清亮松透，圓潤細(xì)膩。

　　柏以茹看著江有汜沉醉的樣子，以為她聽懂了，于是嘴角漾起弧度，輕佻下眉，充滿了期待。

　　等會到家，江秾和林有樸便開始盤問聽了什么曲子，公主說了什么。

　　江有汜的眼神中透露出茫然，她忘了問聽的是什么曲子了，公主好像也沒有和她說什么重要的話，就聽了琴就散了，中間她好像有點困，不知道睡著了沒有，反應(yīng)過來已經(jīng)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是高中留下的后遺癥，高中早上聽英語聽力，導(dǎo)致后來一聽聽力就困。

　　江秾聽了眉頭微微一皺，自己家這個傻姑娘啊，是真的養(yǎng)的有點太單詞了，什么都不知道，以茹公主怎么會突然喊她出去呢！還好幾次，一定有目的，但是她又沒有一母同胞的兄弟，也沒有與其他皇子結(jié)盟，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呢？但是塌什么也沒有說。

　　而林有樸嘴唇微動，似乎有話語欲吐，卻在彷徨間無法啟齒。

　　江有汜看到了他們的異常，想問，但欲言又止，算了，還是等吃完飯再問吧。

　　這時江秾也適時開口：“先吃飯吧?！?p>　　因著夏日炎熱，飯菜已經(jīng)備好在有益堂，一道北京清醬肉，一道纏絲兔，一道太極芋泥，一道八公山豆腐，一道攛肉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