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驚聞
程二出走五日返回,渾身是傷,帶回的趙彥年也是昏迷不醒。
原本知道這事的只有程水跟李三刀。
但讓老頑童去給兩人診治,裴星澤也就知道了。
事實證明,老頑童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很快趙彥年就醒了,只是他蘇醒后第一句話就是要見程水。
李三刀有些麻爪,這兩日又是兩場大雪,地上積累了厚厚一沓,無論是趙彥年起身拜見程水,還是程水動身來見趙彥年,都免不了從雪地趟過。
可是趙彥年非常堅持,一定要當面稟告程水,為此強撐著要下地,把老頑童氣的哇哇直叫,一陣兵荒馬亂。
程水知道后,自然是不愿趙彥年起身的。她在兩姐妹的服侍下穿衣打扮,一邊收拾一邊對李三刀說:“他病的那樣厲害,還是不要亂動,我去找他。沒幾步路的功夫,你放寬心,不會怎么樣的?!?p> 這樣說著,她邁步出門,雖然行動遲緩,到底還是一步步走到了趙彥年面前。
里屋,聽見聲響的趙彥年起身,看見程水就想行禮。
后者趕忙攔下,也顧不上更換濕掉的衣物鞋襪,坐到他的床榻邊說:“行了,你好好躺著,小心病根?!?p> 趙彥年現(xiàn)在根本沒有心情關(guān)心自己,身上的病痛只能時刻提醒他,保持清醒。
他看向程水身后的兩姐妹,后者乖覺離場。
等到兩人獨處,才盯著程水的眼睛問:“家主可有預(yù)測,萊安城失守一事?”
聞言程水大吃一驚,還來不及質(zhì)問趙彥年,怎么會覺得她會什么預(yù)測之術(shù),就聽到第二句,萊安城失守。
不由失神,手中的茶杯差點滾落,熱茶潑出一半灑在左手上,可她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只低低問:“你說什么?”
這是她第一次這樣失態(tài),只因這件事,在書中完全沒有記載。雖然一直告誡自己不能受原著劇情影響,鼠目寸光,但是真的每次遇上這種突發(fā)事件,她還是忍不住吃驚回憶劇情。
穿書這件事情,對她而言雖算不上什么金手指,但也是難得的依仗,從她肩負起所有人的性命開始,就不得不時時回想,日日推敲。
“看來家主不曾預(yù)測到,那這個消息有可能是假的了?!壁w彥年不知道程水心中所想,反倒根據(jù)后者的反應(yīng),自顧自的松了一口氣。
程水忍不住沉下臉:“荒謬!你怎么會這樣想!往日的決定,只是我根據(jù)得到的信息分析判斷,怎么可能是什么預(yù)料的!想你讀書幾十載,怎會有如此離譜的揣測!”
趙彥年低著頭聽程水訓(xùn)斥,他也不過是心懷希冀,期望這個消息是假的罷了。
“好了,你把事情詳細說與我聽,我們一起判斷!”見他垂頭不語,程水斬釘截鐵的說。
平復(fù)好心情后,趙彥年才把來龍去脈說清楚。
原是他西出萊安后,在草原各個部落游走,偶然救下一個匈奴小兵,本想搭點關(guān)系圖謀以后,卻不料那小兵戒心不高,大言不慚的說自己是左賢王庭賬下烏止王將的一名新兵,只是大軍拔營時不幸被拉下,要在這里等里奇豫地。
趙彥年以為這人吹牛,實際應(yīng)該只是一名普通逃兵,還在一旁用蹩腳的蒙古語附和安慰。直到那匈奴兵第二日酒醒以后,仍不愿跟趙彥年離開,反而勸他留下,跟他一起等里奇王將。
這時他才感覺不對,得益于李家商隊的南行路線,很早之前,趙彥年就聽過里奇豫地經(jīng)常帶兵在濟山城外攪擾一事,匈奴軍雖經(jīng)常遷徙,但地盤劃分鮮明,部落跟部落之間輕易不會相融。
什么原因里奇豫地會北上?又想起烏止王將,趙彥年只覺得心里一慌,不會是要進攻萊安城吧?
想到這里,他當即一頭亂麻,不能安神。使了手段把人迷暈就想帶回石龍鎮(zhèn),但是沒想到在萊安城里遇上官兵,慌不擇路下,才想到自己帶著一個匈奴人進城,若是遇上什么奸詐之人,怕是有理也說不清。
更遑論,這匈奴兵腦子不太好使的樣子,說話不著四六。
趙彥年只能先一步,咬牙宰了那個小兵。
程水皺眉:“你說那個小兵是你殺的?”
“是、是?!?p> “可是帶信的說,那個匈奴人是被官兵當場殺了?!?p> 趙彥年吃驚,有些不解:“要么是帶信的說錯了,要么就是那群官兵......對外說的就是他們殺的?”
雖然聽起來還是奇奇怪怪,但程水也不想在這等小事上糾結(jié)。
她細細思量起,匈奴兵北上是何緣由?書中確實提到過,這個國家內(nèi)憂外患,包括男主一家世代駐守邊關(guān)抵抗匈奴。
但是實際上在書里,完全沒有描寫過跟匈奴的戰(zhàn)爭,似乎是拖到了王朝覆滅之后,匈奴才正式從北地起兵。
至于趙彥年說的萊安城失守一事,也是書上沒有提過的,啊,不對,好像說過起義軍勢力擴大后,其他城主直接投誠了。
其中不知道包不包括萊安城,如果包含,那至少要到明年以后,萊安城都安然無恙。如果不包含,就不好說了。
往年冬季,匈奴搶掠是常有的事情,如果兩個王將約好進攻萊安,確實很難抵抗。而一旦萊安失守,石龍鎮(zhèn)危在旦夕,這些兵士極有可能順手牽羊,攻打過來。
當然,即使石龍鎮(zhèn)不會重蹈覆轍,但程水藏在石龍鎮(zhèn)的秘密,長流村的兵器制造,都可能曝光于敵人眼前。
真可謂,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事態(tài)緊急,見程水默不作聲,趙彥年忍不住問:“家主,可能分析出匈奴是否會進攻萊安城?”
程水搖搖頭:“不好說,先要知道這小兵所言到底是真是假,烏止拔營是去了哪里?里奇跟他有沒有商議結(jié)盟?這些問題不弄清楚,僅僅一個不知真假的消息,很難預(yù)測?!?p> 話雖如此,程水一向喜歡思考最壞的結(jié)果,倘若萊安會被進攻,那么其守城將士是戰(zhàn)是降,兵力又如何,都是要考慮的地方。
走出趙彥年房間的時候,程水身上未換的鞋襪已經(jīng)被體溫烘的差不多了,皺巴巴的貼在肌膚上,走出房門,被風一吹,又鼓動起來。
唉——
程水在心里長嘆,這個年怕是過不安穩(wě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