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活棺材16
蘇軟心咯噔了一下。
因為這上面的字體和之前的字體完全不一樣。
因為現(xiàn)在的字體,就是她自己的字體!
如果說之前的字體還是基于這個角色本身,那么現(xiàn)在,這個角色就快要真正變成蘇軟自己了!
被劇情同化。
蘇軟抿著唇,繼續(xù)看下去。
——我從窗臺的位置看到了蘇勇。
——或許林嬌說得對,他就是個懦夫,不然為什么自己最愛的姑娘被別人玷污了,他還在種地,而不是殺人呢?
——林嬌的聲音越來越弱了,她已經(jīng)懷了三次孕了,每一次都是不同男人的,那些孩子或許也感受到自己母體的不幸,生出來也都是歪瓜裂棗,缺胳膊斷腿的畸形兒。
——怎么樣才能有更多的母體呢?
——除了愛意可以留住她們,還有什么呢?
后面的字跡有些混亂,就像是“蘇軟”也在掙扎一樣。
蘇軟指尖有些顫抖,伸出手緩緩的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原來,同流合污是這個意思。
到了現(xiàn)在,蘇軟終于推出了自己這個身份的全部信息。
這是一個偏僻的村莊,它落后且封建。
幾乎所有可以出去的年輕人都出去了,留下的都是一些老弱病殘,或者沒辦法適應(yīng)外面社會的男人。
而這個地方的女人,大多都是拐騙而來的。
“蘇軟”是生長在這里的小女孩,她家和這個村莊其他人家不一樣,她的父母和哥哥至少是愛她的。
沒有讓她受委屈,于是她在這個扭曲的村莊里,長出了不一樣的樣子。
她想給自己的智障哥哥找到一個漂亮的媳婦,于是就有了帶著室友回來的這一幕。
只是可惜,她還是低估了村民的愚昧。
他們沖進蘇軟的家,把蘇軟的室友強行霸占了。
至此,她的家也變成了民宿一樣的存在,所有人都可以來睡一睡她的嫂子,所有人都可以讓她懷孕。
林嬌變成了存在這個村莊的孕育工具,她被捂住嘴巴,堵住耳朵,遮住眼睛。
一個活生生的人被困在這里,成為了嬰兒的棺材。
“蘇軟”在這種情況下,心靈扭曲了。
她生出了只要有足夠多的女人,嫂嫂就可以獨屬于哥哥的想法。
于是如此反復(fù),帶來了越來越多的人。
只是可惜,這些女人都會死。
蘇軟緩緩的用雙臂抱住自己。
她渾身顫抖,覺得自己有些冷。
雖然從一開始就猜到自己的身份不好,可卻沒想到會是這么喪心病狂地存在。
如果說前期“蘇軟”還是為了自己哥哥做了錯事,那么到后期,“蘇軟”再這么做,完全是因為她自己內(nèi)心已經(jīng)扭曲。
有強烈的反社會人格。
但這樣,蘇軟越發(fā)想不明白,山神究竟是誰。
山神又是什么樣的存在。
為什么“蘇軟”從小就認識祂?
蘇軟顫抖著手,準備翻開第二頁。
然而第二頁卻是空白的。
蘇軟抿著唇坐在地上,緩緩閉上眼睛。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呼吸變成平穩(wěn),至少不再這么混亂。
她的身體也蔓延出一股刺骨的疼痛。
是心臟被一只看不見的大手死死地握住,讓她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從夾縫中求生。
她手腳冰涼,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到角落里蜷縮起來。
疼。
就連皮膚接觸空氣都是生疼的。
可她一邊承受著疼痛,腦子里的思維卻越發(fā)清晰。
如果日記本上的事情都是正在發(fā)生的事情,那么按照一周目和二周目得到的信息,林嬌應(yīng)該是要生了。
山神似乎對懷孕這回事特別地在意。
為什么?
是因為有什么執(zhí)念嗎?
蘇軟一邊想著,一邊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
無論接下來的結(jié)果如何,最重要的,就是保護好林嬌。
支線、主線,還有隱藏任務(wù)都在不停地強調(diào),林嬌在這里面是重要的人物。
蘇軟拿起手術(shù)刀晃晃悠悠地往隔壁走去。
隔壁的聲音還沒有停下,男人似乎還在興頭上。
老舊的門被反鎖,蘇軟也沒有這個房間的鑰匙。
她沉默片刻,從頭上取下一枚小鋼夾,對準鎖芯,耳朵貼在門鎖的位置,聽著門鎖中間的動靜。
然后手腕輕輕翻轉(zhuǎn)“咔嚓”一聲,門開了。
房間里的人還在運動,他沒有似乎有反應(yīng),但也不在意。
畢竟這個村莊所有人都知道,在這里生活的,只有一個傻子和他體弱的妹妹。
蘇軟看著床上快沒有氣息的林嬌,慢慢地握緊手中的刀子,然后對著男人沖了過去,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巨大的身影倒下了。
他惡臭的鮮血灑了一床。
可是誰也沒有尖叫。
林嬌的雙眼很是麻木,就連看向蘇軟的時候,也像是一只木偶。
最后她“呵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嘴角越來越大,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她伸出手,指著蘇軟,聲音里帶著厭惡和憎恨:“你殺人啦!蘇軟你殺人啦!”
“哈哈哈哈……”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上面出現(xiàn)了紅色血手印,看起來格外恐怖。
但她的臉上卻出現(xiàn)了慈愛的表情,神色帶著猙獰的瘋狂。
她伸手撫摸著肚皮,聲音沙啞而溫柔:“寶寶乖,媽媽一定會讓你吃飽的?!?p> “你會為媽媽報仇的對不對?你會帶媽媽回家,會把欺負媽媽的這人全都殺掉的,對不對?”
蘇軟看著她這副樣子,心里有些怪異的情緒,但還是抓住了林嬌的手,把她拉出了這個骯臟的地方。
“跟我走?!?p> 林嬌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抱著肚皮,咯咯咯地笑出聲。
這股笑聲像是刺穿皮囊,一直到達身體深處,劃開平靜的外表,看見扭曲至極的骨髓。
蘇軟把林嬌帶回自己的臥室,然后從衣柜里翻找半天,最后也只是找到紅色的衣裙。
蘇軟害怕這些顏色會刺激到林嬌,于是掀開自己的床單,把白色的床單披在林嬌的身上。
林嬌歪了歪頭,眼神似乎有一瞬間的清明,她看著蘇軟,突然問道:“你又是怎么了呢?”
“總不會是因為良心發(fā)現(xiàn)了吧?”
蘇軟感覺到自己的嗓子很干。
至少現(xiàn)在看著這般模樣的林嬌,她的嘴里說不出任何話。
總感覺說什么都不對,說什么都顯得格外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