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恩典（32）
“他每天都會派人來給我們送吃的，也會關(guān)心我們的狀況，所有人都說阿爾泰是真的英雄，平民的英雄，但只有我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英雄，而是另一種魔鬼！”
“塔爾！”
老太氣急不斷咳嗽出聲，她捂住胸口喘著粗氣：“阿爾泰這么做是正確的，你根本不懂白斑癥的可怕?！?p> “你知道俄里翁城的由來嗎，當(dāng)初，我們的祖先就是為躲避白斑癥，才建造的這座俄里翁城！”
他們最早生活的區(qū)域不單單只是一座城池，而是整片名為瓦爾塔的大陸。這片大陸很是繁華熱鬧，無論是高貴的貴族，還是低賤的奴，都能很好地生活下去。
可直到一場名為‘白斑癥’的魔鬼瘟疫降臨到這片大陸，這場疾病不僅傳染率很高很快，而且一般的藥物只能供上等人使用。痛苦的哀鳴成為這片大陸永不停歇的交響樂，母親無法救助自己的孩子，丈夫不能挽救自己的妻子，弱小的孩童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雙親流失生命，哭得眼眶通紅。
死去的人就這么死去，活著的人卻也掙扎的看不見希望，而那些踩著貧民脊背的金字塔人完全可以鎖起屋門，喝著美味濃郁的葡萄酒，跳起優(yōu)雅美麗的華爾茲，儲存的松軟面包和鮮美牛排足夠他們品嘗到下輩子，但他們依舊不覺得滿足，沒有仆人的侍奉，沒有贊美的愚者，高高在上的人完全體會不到身份帶來的樂趣。
而且疾病傳播速度極快，他們也害怕有一日會變得和那些低奴一般丑陋，至此，有人提出辦法。
他們利用藥物召集來健康的小伙子，為他們搭建一座足夠容納成千上百之人的城池，這座城池華美卻又封閉，修建好的當(dāng)天，所有貴族帶著自己的家眷，以及健康的，還依然活著的奴仆走進(jìn)去，徹底隔開煉獄般的外界。
而神……
也就是這個時候誕生的。
“高貴的人向往神，因為他們覺得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接受神的旨意，神能夠保佑他們，洗滌他們，寬恕他們，但無論是什么，都不會是我們?！?p> 老太說著，眼里沒有光。
夏菱歌聽著，低頭問向塔爾：“你出過城嗎？”
塔爾歪歪腦袋，眸含疑惑的反問：“什么是出城？”
“不能出城！”老太干啞的聲音透露急切“城外有怪物，是煉獄，不能出城！”
夏菱歌沒有瞧老太，只是低著頭問塔爾：“你想出城看看嗎？”
燃燒的火焰映襯少女明亮的眸子，塔爾愣了愣，轉(zhuǎn)而堅定地點(diǎn)點(diǎn)頭。夏菱歌抬眸轉(zhuǎn)向白溪：“你先回去，如果真是由阿爾泰引起的白斑癥，那他的計劃肯定不止滅神那么簡單，明天就是祈神節(jié)，如果一天內(nèi)我沒有回來，你和司丞就不要去冒險了，等我回來，千萬小心?！?p> 白溪一頓，有些無措：“你、相信我嗎……？”
“不是我相不相信你，而是你已經(jīng)做出選擇了?！?p> 夏菱歌領(lǐng)著塔爾爬上繩梯，夜空依舊點(diǎn)綴細(xì)碎的繁星，塔爾目露新奇地看著，直到夏菱歌領(lǐng)起他的手。
“走吧?！?p> “我們?nèi)ツ膬?？?p> 夏菱歌仰頭望向星空：“上面?！笨傄ヌ揭惶铰返?。
……
白溪回到地下窯洞的時候，所有人依舊睡得很熟，司丞見她身后空空如也沒有夏菱歌，問道：“學(xué)姐呢？”
白溪回他：“她去完成任務(wù)了，讓我們等她?！?p> 隨后，她把老太和塔爾的話原封不動的轉(zhuǎn)述一遍，司丞皺起眉想了想：“如果真是如此，那阿爾泰應(yīng)該是研究出一種和白斑癥癥狀相差不大的藥物，拿他們實驗了一把，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
白溪搖搖頭：“不清楚。但現(xiàn)在要小心為上?！彼f完又猶豫地張張嘴，神情有些糾結(jié)要不要開口。
“有什么問題？”司丞問道。
白溪說：“如果真的是阿爾泰研制出的藥，那他一定會有解藥，所以我想……”突然想起什么她急忙解釋道，“我沒有存什么意圖，只是突然想起臥病在床的媽媽，我希望能幫幫他們，就像希望有人能幫幫我媽媽一樣，但……我也知道，過程太危險了，一不小心還會牽連到大家?！?p> 司丞神情也有些黯然：“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因為我也有個生病的姐姐……”
白溪一愣，隨后眼眸里涌出些光彩，正當(dāng)她以為少年是同意要與她共同尋找解藥的時候，司丞再次緩慢而又低沉道：“但游戲就是游戲，哪怕我們真的治好游戲里的人，也不能改變現(xiàn)實的病痛，既如此，我們?yōu)槭裁催€要以牽累別人的可能去冒險？”
白溪聽得啞口無言，她盯著面前神色冷漠的少年，一時間竟徒升幾絲驚悚，轉(zhuǎn)回頭不再說話，只是伸出手臂環(huán)抱住膝蓋。
……
夏菱歌和塔爾徐徐走在荒蕪上，他們相互扶持一點(diǎn)點(diǎn)走過崎嶇不平的道路。
“就在前面?！?p> 塔爾指向不遠(yuǎn)處的城墻。
夏菱歌仰起頭，已經(jīng)不知怎樣描述此刻的心情了，結(jié)實卻又有些頹敗的城墻高聳屹立，而城墻之上竟支起巨大的屏障——他們每天見到的白天黑夜，都是因為屏障的轉(zhuǎn)化而轉(zhuǎn)變的。
夏菱歌躍到城墻上仔細(xì)摸了摸，那覆蓋俄里翁城的罩子竟帶些電流觸感，指肚摸到一處突起，輕輕往下一摁，原本灼灼星光的黑夜轉(zhuǎn)瞬晴空萬里，她再一摁，又變回黑夜。
她悟了。
“黑夜和白日，原來是這樣產(chǎn)生的嗎……”塔爾也很震驚的看著黑白轉(zhuǎn)換，不自覺喃喃。
“不是?！?p> 夏菱歌回他：“黑夜和白天都是自然現(xiàn)象，不會受任何設(shè)備的控制，而且晝夜交替時會融入黎明和黃昏，那是極為美麗的景象，才不是這么的……”
兒戲。
她繼續(xù)摸索電子屏幕，具塔爾說，他以前不是沒有想過偷溜城外，但是整個俄里翁城的城墻全部都是一體，沒有任何縫隙，所以那座城門，究竟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