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二小姐，請你離開
“季導(dǎo)想跟你約飯，聊續(xù)集的事兒，我替你答應(yīng)了，等會兒位置發(fā)你?！?p> 慕棠收了線，抬眼看向宋衍舟，“衍少，我晚上有約，得趕緊準(zhǔn)備起來，麻煩讓讓?！?p> 她推推上首的男人，對方卻一動未動。
他鐵青著臉，看慕棠的目光冷的能凝出冰碴子。
半晌過去，他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分手了還不忘擺我一道，慕棠，你好樣的?！?p> “我糊的查無此人，一身名牌等于承認(rèn)被人包養(yǎng)。萬一好事之徒扒到你頭上，你根據(jù)保密協(xié)議找我索賠，我把褲衩當(dāng)了都不夠賠。我越寒酸，你越安全。”
“我臭美又愛錢，要不是怕煮熟的鴨子飛了，且舍不得這么委屈自己呢！”
慕棠無可奈何，卻又一臉善解人意。
“自說自話！”宋衍舟扔下冷冰冰的一句，挪回駕駛位。
慕棠掃了一眼手機，趁著他扣安全帶，解鎖車門，一陣風(fēng)似的跑了。
可沒跑出幾步，她身子突然一歪，差點兒摔在地上。
她反應(yīng)快，扶著墻穩(wěn)住身形。
鞋跟斷了，不能穿了。
她脫掉另外一只，光著腳繼續(xù)跑。
從背后看上去，她跑起來身體一高一低，有點滑稽。
宋衍舟發(fā)動車子從慕棠身邊疾馳而過。
觀后鏡里，慕棠一瘸一拐，拎著高跟鞋，蝸牛似的爬坡。
“活該！”
他猛踩油門，只留下一串尾氣。
慕棠崴了腳，光著腳踩在地上，每走一步都鉆心的疼。
走不了，她索性不走了，憑記憶撥出一個號碼。
“我去，老大，你還活著呢！”
“別逼逼，趕緊來接我?！?p> 半小時后，慕棠忍著疼走進病房。
病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呼吸微弱，幾乎看不到胸口起伏。
如果不是儀器上數(shù)字波動，會以為人不在了。
“院長……”慕棠輕聲呼喚。
怕吵醒她，又怕叫不醒她。
在這個世上，兩個人對她最重要。
一個是‘死了’的宋衍舟，另一個是福利院院長齊靈秋。
她心臟機能老化，需要心臟移植，可一等就是五年。
五年來，她的狀況每況愈下，但最近睡的時間越來越多。
魏承指指門口，慕棠放輕腳步跟著他走出去。
“情況穩(wěn)住了?！?p> 慕棠的心揪在一起，“我前天才看過她，怎么會突然發(fā)??？”
“視頻被發(fā)到網(wǎng)上，熱度很高，你不知道？”
慕棠一頭霧水，“什么視頻？我該知道什么？”
“福利院那塊地要改建成CBD，但給福利院補償?shù)牡貕K明年才能建好，但開發(fā)商限福利院三個月之內(nèi)搬走。院長不肯，上午有人去鬧事，打傷了老師和孩子?！?p> 三個月前慕氏競拍到877號地塊，將與宋氏合作開發(fā)地標(biāo)性商務(wù)區(qū)。
宋家和慕家經(jīng)常合作，慕棠看到新聞的時候沒多想，不想吃瓜竟吃到了自己頭上。
余光掃到魏承欲言又止，她嘖了一聲，“有什么盡管說，我承受的住?！?p> “值班護士說，中午宋氏的律師來過。護工整理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文件和支票?！闭f著，魏承把手機遞過去。
兩百萬。
新福利院建成之前，需要一大筆安置費，院長是為了這個才跟答應(yīng)和解的？
慕家是承建商，出了事宋家出面，宋衍舟對慕家真是盡心盡力！
壓下翻滾的心緒，慕棠看向魏承，“不是說下一次移植就能排到院長嗎？”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很難保證時間。而且，以院長的狀況至多撐到年底，你得有個心理準(zhǔn)備。”
大抵院長知道自己的狀況，才會同意和解。
慕棠折回去，院長剛好醒過來。
“你嚇?biāo)牢伊?！福利院出這么大事也不告訴我，當(dāng)不當(dāng)我是自己人啊！”
“又不是第一次了，我早就習(xí)慣了，你不用為我擔(dān)心?！饼R靈秋雖然在笑，卻襯托的臉色愈發(fā)蒼白。
“你該多為自己考慮，不要總記掛著我和福利院。你和那個人在一起時間也不短了，打算什么時候結(jié)婚？”
有一次宋衍舟送她過來，被在樓下散步的院長看到。
慕棠謊稱他是自己男朋友，宋衍舟配合她過關(guān)，但晚上回去就把賬討了回來，還以她的名義給福利院捐了一筆錢。
當(dāng)時，她以為宋衍舟喜歡上她了。
后來她才知道，宋衍舟寵物一年的花銷都比他隨手捐的多。
迎著院長殷切的目光，慕棠滿不在乎的笑笑，“我們性格不合，剛分手了。不過，我條件這么好，還愁沒人要？”
“這倒是，你漂亮聰明又努力，肯定會找到真心愛你的人?！?p> 慕棠等院長睡沉便準(zhǔn)備離開。
房門突然被推開，魏承放下購物袋，抓住慕棠的腳放在膝頭。
慕棠愣住，“魏醫(yī)生，你這是……”
“看你穿著拖鞋，腳踝腫了。我大學(xué)輔修中醫(yī)科，如果不是家里堅持我到心外科，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小有名氣的中醫(yī)了?！?p> 細(xì)長白凈的手指輕輕揉捏，嫻熟的按壓穴位。
脹痛感隨之減輕，貼上膏藥，扭到的地方熱乎乎、涼颼颼，很舒服。
“這膏藥連敷五天，余下的都在里面了?！?p> 魏承從購物袋里拿出一雙像香奶奶當(dāng)季新款，小心翼翼套在慕棠腳上，“你個子高，穿平底鞋也很好看。”
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被男人伺候著穿鞋。
慕棠自詡臉皮厚，也有點抹不開。
兩朵紅暈浮上臉頰，羞澀的垂下眼眸。
卷翹的睫毛在她臉上投下兩道弧形，她睫毛扇動，像羽毛掃過魏承心頭。
隔著門都能感受到曖昧的氣氛。
握著把手的手緩緩松開，西裝筆挺的男人轉(zhuǎn)身離去。
JimmyChoo和外傷藥被丟進垃圾桶。
同一時間。
慕棠清了清嗓子，“鞋子和藥膏多少錢，我轉(zhuǎn)你。”
甜蜜曖昧的氛圍頃刻間消散。
魏承笑容僵在臉上，卻很快恢復(fù)平靜，“沒多少錢，不必了。”
“那我請你吃飯吧。”
“好?！?p> 兩人相視而笑，此情此景被宋衍舟看在眼里。
不知是不是錯覺，慕棠覺得宋衍舟的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院長簽了和解協(xié)議，他還來做什么？
“衍少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宋衍舟掃了慕棠一眼，轉(zhuǎn)頭吩咐彭楊，“清場?！?p> 彭楊訕笑著走過來，“二小姐，老板有事要跟齊女士商量，請您離開。”
魏承不明所以，拉著慕棠要離開，卻被她拽住，她銀鈴般的聲音傳入耳膜。
“齊院長把我?guī)Т螅覌寢尣畈欢?。而且，我是福利院的出資人之一，跟她和福利院有關(guān)的，我都有權(quán)知道?！?p> 慕棠的視線越過彭楊，落在宋衍舟臉上，挑釁意味十足。
“慕氏強拆，讓院長在鬼門關(guān)走了一遭，她這會兒剛睡著。衍少最好有話快說，不要吵到病人休息?！?p> 宋衍舟面無表情，什么都沒說。
他氣場迫人，病房里溫度驟降，連見慣生死的魏承都覺得脊背發(fā)涼。
男人的直覺告訴他，他跟慕棠有過節(jié)，用身體擋住慕棠。
宋衍舟眼底寒光浮動，突然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