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說豬嘎子撞了腦袋之后,比以前更蠢了?;境WR都不知道了!還要大家從頭給他教起。跟教小孩兒似的。
慢慢的,曼殊總算知道了這個世界稱作“大陵”,有風(fēng)、火、水、土四靈州,一共經(jīng)歷過兩場世界級的大戰(zhàn),一次稱為“創(chuàng)世”,另一次就是“定世”。曼殊夢里見到的,應(yīng)該就是定世之戰(zhàn)。
傳說創(chuàng)世神劃下四靈格局,四座大州各奉一靈,平和而富饒,但妖魔卻鼓吹“第五種力量”,發(fā)動大叛亂,四州征集所有菩提境以上的修靈者圍剿。這便是定世之戰(zhàn)。
說起修靈者,有“三才”之說,所謂“天、地、人”。目前在人間活動的,一般是“靈士”,即“人”級的修靈者。再高級會有“靈王”,即“地”級的修靈者。而最高的“天”級“靈圣”,與相當一部分地級靈王,已經(jīng)根本不在人間出現(xiàn)了。據(jù)說他們自有他們的神游世界。
所謂“菩提境”,只是針對人級靈士而言。
人級修靈境界,分為五境:化生境,混成境,天演境,菩提境,歸元境。
突破了歸元境,就可以升為地級靈王,可以擔(dān)任城主、郡主及至州主這樣的高級職位了。
曼殊身邊的村民們,連化生境都沒上去,都稱不上是修靈者,只是火靈州的普通居民而已。他們隨手點個火,就跟一般人說個話走個路似的,稱不上是個事兒。
至于張財主么,根據(jù)大家敬畏的說法,幾年前已經(jīng)進入化生境的第一階段:化胎期了。他可以算是修靈者了?!罢鎱柡?!”所有人都唏噓稱贊,“難怪他能發(fā)財!”
可是曼殊清楚記得她夢中見到那五個最先從青色山峰吐血崩落的五個人,腰上系的牌子全是“菩提”。
足夠當上一城之主的級別,也是參加定世之戰(zhàn)的最低級別。
那場大戰(zhàn),匯聚了所有菩提級以上的人級靈士、很大數(shù)量的地級靈王、甚至幾位天級靈圣。
譬如那位白衣飄飄的雙環(huán)美人,曼殊終于聽說了,是水靈州的,名為沈頤,靈號“明堂”,八百年前晉地級靈王,一百五十年前晉天級靈圣,定世大戰(zhàn)后飄然而去,人間不復(fù)見。
這么高級的人物、那么慘烈的戰(zhàn)役,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曼殊的夢里呢?曼殊很狐疑。然而狐疑并沒有什么卵用,她還是要先活下來才是真的。
日升月落,幾經(jīng)寒暑,她學(xué)會了割草、打狼,還清了張財主利滾利的藥債,并且開始存下一點小錢。
要說起這邊的草??!曼殊就恨不能一腳踩在條凳上,仰脖子作一聲悲憤的狼嘯,再咕嘟嘟灌一壺茶水壓驚。誰要細問,她非得大力往桌上一拍,才能開腔:“靠!你見過這么變態(tài)的草嗎?!”
風(fēng)吹過草原的時候,豐盛的草們都會伏下去、再彈起來、再伏下去,一浪接一浪。
但是風(fēng)哪怕不吹的時候,草們只要高興,也是拉著手兒想舞就舞、想浪就浪。它們是真的自己會動!這是火靈州的特產(chǎn),名曰“聯(lián)爝”。
曼殊還記得第一次割草。她深吸一口氣,手握彎刀,在張財主眼巴巴的注視下,義勇絕倫的跳進草原,聯(lián)爝草們立刻從四面八方攻擊她,腰肢款擺避過她的攻擊,抽冷子在后頭給她來一記狠的!
曼殊那一次臉都被打腫了,仍然兩手空空,上了田埂就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了,張財主拂袖:“看來還是要賣到城里剁肉。”
曼殊抖抖簌簌從懷里抽出一根她好不容易才扯下來的寶貴草葉,用交黨費的姿式遞到張財主鼻子底下:“——再給我一次機會?”
屢敗屢戰(zhàn)三百次之后,張財主終于受不了了:“這樣,豬嘎子,我給你示范一下?!?p> 曼殊目瞪口呆看著肥碩的張財主,用一塊豬油滑進油鍋那種圓潤的姿勢,踮起腳尖滑進草原,揚起柔若無骨的手臂,跟著賤草們摩擦、摩擦,踩著廣場舞大媽的步伐,左邊的朋友你們好嗎、右邊的朋友你們好嗎?喜歡我就來一個:么么噠~
曼殊內(nèi)心不由自主的OS:好、好燒腦的節(jié)奏!腦子里“嗡”的一下好像什么都想不起了,除了這魔性的舞蹈。
賤草們嗨到了極點,一齊向上“么——么噠”的舒展到草葉子尖梢,再不可避免的受地心引力回落下來。
正好落在張財主早有準備的臂彎里。
張財主一手摟著它們,另一手拿著彎刀像拉提琴一樣老練而深情的一抹——
擦!
一捆草。
刀尖再往外頭一挑,攻擊那些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聯(lián)爝草下三路——嚓!又是一捆。
終于最近的一圈草們反應(yīng)過來了,有的扭動腰肢往外頭逃跑,但它們腳還定在地上呢!結(jié)果只是摔倒在地而已。還有幾根草比較英勇,掙扎著要來打張財主,卻只不過是把自己的草尖送到張財主手里而已。張財主手拈著它們的草尖,往下一撩、往地上一繞,直接用它們把割好的草攔腰捆起,順便足尖點地,手臂張開,把它們挑斷,刀勢綿延,朝著那些被嚇倒的草再劃個圓——第三茬草又割好了。
照這種節(jié)奏,循環(huán)往復(fù),張財主很可以把整片草原都征服的。但我們不能忘記他是個胖子。如果他有征服整片草原的勁頭,就沒有這個時間和精力把自己吃得這么胖了。當下但見他抹下一手油汗,走上田埂,把彎刀交回給曼殊,甚至懶得把已經(jīng)割好的草帶上來。
曼殊已經(jīng)被他剛才露的那一手鎮(zhèn)住,戰(zhàn)兢兢問:“剛、剛才那個……就是修靈者的實力?”
“……是所有長工必備的實力!”張財主瞪了她一眼,背著雙手走了。
曼殊看了看草原。幸存的草們已經(jīng)從震驚與悲痛中緩過來了,手挽手鑄成新的長城,守護著它們同伴們的遺體。曼殊想著,要是她連人家割下的草都不能帶回去,日子真不用過了。她一咬牙,學(xué)著張財主的模樣,抬手扭臀迎向賤草們:來吧!摩擦!摩擦!魔鬼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