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淼出門就看到一個身著重甲的侍衛(wèi)在等候。
那侍衛(wèi)上前說道:“在下江光陽,江管事命我?guī)Ч媚锴叭サ乩巍!?p> “有勞了?!?p> 應淼跟著他一路兜兜轉轉,不過當一座鐵柱混搭石磚的建筑出現(xiàn)在眼前時,她不由得感嘆江家的財大氣粗。
“江家的地牢怎么不在地下?”
侍衛(wèi)答道:“先前的地牢已經(jīng)廢棄不用了,這是新建的牢房,但地牢這個名稱用著順口了,如今這般叫著,也都清楚?!?p> 應淼不疑有他,跟著侍衛(wèi)進了“地牢”。
牢房的墻壁是大塊的石磚,每塊磚的邊角處都有一個模糊的標記,疑似煉器師的作品刻字。
“你們這牢房,磚塊的質量不錯啊,看來不是關普通人的?!?p> 應淼開玩笑一般與江光陽交談。
“這是江管事很早之前修建的了,不過當時龍怨頻發(fā),這里卻是用來關押被附身之人的?!?p> “這樣?怪不得這里空蕩蕩的,看來臥紫城的治安還不錯。”
江光陽悶聲道:“江管事的治理很是到位,所以犯罪之人不多。”
“看來江管事還真是……恪盡職守呢,江家主看人的眼光還不錯?!?p> 江光陽似是不太滿意應淼的用詞,他道:“江管事德高望重,若不是他,江家本沒有現(xiàn)在富裕?!?p> 這個侍衛(wèi)開口江管事,閉口江管事,看來江慶霽在他們心中的位置很高呢!
兩人沿著石磚路一直走向牢房深處,在過了三道的探視關卡之后,牢房里唯一的囚犯便出現(xiàn)在眼前。
即便的煉器師專門煉制的石磚,也留下了深深的抓痕。
一位身形瘦小的女性,衣衫不整地被粗鐵鏈捆在貼近墻壁的地方,她披頭散發(fā)地,一聽到有人前來,把鐵鏈拉得哐哐響。
看上去也就二十來歲的模樣,雙眼是應淼熟悉的豎瞳。
她的身軀已經(jīng)龍化,鱗片分明,獠牙初顯,與之前死去的季正遙不同,由于沒有龍泉劍的加持,她一直沒法從人類的軀殼里蛻皮重生。
而且,按理說,高等級的真龍和角龍都是可以控制或者延緩自己的龍化進度,以求得最佳的褪生時間。
但龍泉劍都沒到手,就已經(jīng)龍化得如此徹底的人,應淼還是第一個見。
聽著鐵鏈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應淼問:“能打開牢門讓我進去看看嗎?”
“好,但進去之后,有什么不對的地方,請立刻離開?!苯怅栒f著,給她開了門。
應淼踏入牢房的那一刻,龍怨就安靜了許多,它的豎瞳一眨不眨地看著應淼。
應淼觀察了它的鱗片大小,豎瞳的紋路,還有牙齒和抓痕。
“……一只蛟龍?!?p> 是可以被稱為龍的最小品階,勉強可以做龍泉劍的鑄劍材料,性情兇猛,是煉丹煉器的好素材。
但若是作為劍修的劍,屬實是不太夠格,哪怕是負債去請人獵龍也不會看上這種品階。
大多數(shù)是請不起人的窮困之人才會選擇的,又或者是那些煉丹師和煉器師找材料時,順手把這蛟龍的賜死權送給一些下人的獎勵。
最重要的是,這種龍幾乎不會誘發(fā)龍怨,目前龍怨爆發(fā)最多的是角龍和真龍。
蛟龍爆發(fā)龍怨的次數(shù),在應淼去世前甚至沒有記載。
“不應該啊……”
應淼碎碎念著,打量著這只蛟龍,也不是什么變異品種,就是蛟龍里普通的花色蛟龍。
她一邊想著,一邊問江光陽:“這人是從哪里來的?”
“一個月前到臥紫城,據(jù)說是從立橋村來的,姓宋,男的叫宋鐵達,女的叫宋渠花。”
“她本來是干什么為生的?為什么來臥紫城?”
“案底里說,她與兄長是流動的廚師,給平常人家做婚慶宴席的。這……她兄長說,是受到邀請來這里做喪葬宴席的。做完宴席后,他的妹妹就不太舒服,他就去求藥,吃了幾日沒有效果,便去藥鋪門前鬧,之后就爆發(fā)了龍怨。”
應淼了然,這兩人是廚師的話,有把劍純粹就是為了防身用,在身上沒幾個子的情況下,選擇最安全的蛟龍也是很正常的。
想要調查龍怨的形成原因,當然是找當事人,啊不是,受害者來問問了。
不過這事還得征求江慶霽的同意。
她開口對江光陽道:“你去找一下江管事,問問他,我能不能在這里招魂?也許這女子的殘魂會知道些什么?!?p> “江管事說了,你是明家主帶來的人,做什么都可以,他相信你會有分寸的?!?p> 應淼愣了一下,這好感刷的,她都不好意思了。
她剛想夸江慶霽幾句,看到江光陽對江管事的星星眼,就閉上了嘴。
招魂問話是個不算太難的法術,金丹期的修士基本都會,她死前已經(jīng)是元嬰修士了,早就滾瓜爛熟。
但現(xiàn)在,靈力是沒有的,自信是盲目的。
她在袖子里掏啊掏,最終找到一個協(xié)助法術招魂的方法。
拿出一張符紙,是明祈給的聚靈陣,就是聚集附近靈力用來療傷恢復用的。
應淼這具身體的天賦跟破了大洞的漁網(wǎng)一般,本來就漏水,然后漏上加漏。
當聚靈陣布下時,澎湃的靈力一擁而上,讓應淼甚至有了模糊的威壓。
正當她自信滿滿地開始念起招魂的口訣時,靈力又像潮水般褪去,不留半點痕跡。
應淼:“……”
這么不給面子的嗎?
好在聚靈陣的靈力是一波一波地涌來,她借著每一次靈力的上涌快速念出幾句口訣,磕磕絆絆地終于完成招魂問話。
可口訣是念完了,但面前空蕩蕩的,連個鬼都沒有。
江光陽看著她一頓操作,眼里的波瀾不驚逐漸變?yōu)榫粗?,又加上應淼一幅深思的樣子,他恍然大悟?p> 原來面前這位其貌不揚的小姑娘,居然也是一位修士。
他有些討好地圍著應淼,卻被應淼短時間內釋放的威壓逼退幾步。
再三確定了,這女的魂魄一點沒留下之后,應淼的神情變得有些古怪。
魂飛魄散,這是招惹了什么仇家?
若是龍的手法,肯定會留下什么殘魂野魄,不至于死得這么……干干凈凈。
一個平民廚師,能得罪多大的人?頂天了被人揍一頓,落個輕傷。
還被害得魂飛魄散了,這話說出去,在修仙界都是離譜的程度。
她不由得轉身,出了牢房。
沒有過多理會江光陽的奉承,她大步走出了地牢,此時已經(jīng)日落西山,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得去找這個女子的兄長問問情況了,看來他妹妹的龍怨爆發(fā)另有蹊蹺。
說起這女子的兄長,應淼有些發(fā)愁,也不知道江落雪把這人弄到哪里去了,若是真的扔出城了,找起來費心費力的,真讓人頭疼。
她輕皺眉頭,回想著當時的情況,面前倏地出現(xiàn)一個高大的身影。
“啊,借過一下。”她沒有細看,見那人不走,就繞過他朝前走去。
“……為何不看玉牌?”
那人開口道,聲音很熟悉。
她回頭看到了面無表情的明祈,頓時有些心虛。
“我……額,明祈,是你??!”
兩人通訊用的玉牌她其實看到了,但想著招魂問話結束后,再講清楚。
后來的信息量太大,她給忘了。
“我說,我忘了你信嗎?”
“你用了聚靈陣,我以為你出了事?!?p> 他輕聲道。
語氣平淡的一句話,應淼卻聽出來數(shù)種不同的味道。
有打探、質問、委屈等等情緒,配上他藏在袖中的雙手,很難不理解為,他是來抓她的。
一般來說,陣師的雙手沒有露出,大多數(shù)都在悄悄捏著符紙,準備出手。
她好像也沒有離開太久……可能是這具身體太脆皮,讓明祈有些過于擔憂了。
她避開明祈的目光,若無其事地說道:“我沒事,我就是發(fā)現(xiàn)了些東西,和今天那個被抄家的人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