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個子高,站在門口與旁人就是不太一樣。
他微微仰著頭,那么安靜,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近的壓抑氣息。皮膚冷白,神色寡淡,鼻骨高挺,皮相是帶有攻擊性的濃顏系,骨相也相當(dāng)優(yōu)越。
目光所在之處,好像是葉眠的方向。
葉眠有點懵,不確定江忱是不是來找自己的,收書的動作頓了頓,試探性地指了指自己的臉。
江忱抬眸看她。
目光在她臉上短暫停留了一會,輕輕點了點頭,就側(cè)在一旁等候。
嗯?
這啥意思。
葉眠眼巴巴地盯著他,手上卻老實的收拾起了書本。
一旁的姜媛早就注意到了兩人之間的互動,簡直懵地不能再懵。
趁著葉眠還沒離開教室,她低聲興奮地拉著葉眠問:“我靠,眠眠,你跟一班的帥哥什么時候認(rèn)識的?他來找你干嘛?”
葉眠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怎么說呢,她跟江忱一直不怎么熟,自從上次過后,她就沒再見過江忱。
現(xiàn)在江忱突然來找她,她自己都覺得稀奇。
面對同桌充滿好奇的眼神,葉眠只能小聲地說了句:“他家離我家很近,他有點小區(qū)里的事要問我?!?p> 一句簡單的話,打消了姜媛所有疑問。
姜媛是個性格很不錯的人,也很有分寸感,聽葉眠說兩人有事情,趕緊給讓了個位置給葉眠出去。
葉眠出了班門,才發(fā)現(xiàn)江忱已經(jīng)不在了。
這個點,大家都放學(xué)回家了,原本熙熙攘攘的校園顯得空曠不少。
她抬頭四望,半晌,才在榕樹下找到了江忱的身影。
而此刻,江忱也在看著她。
他的一雙眼眸太過溫和耀眼,葉眠不由屏住了呼吸。
這時候的江忱確實長得好看,光是站在那里就有讓人臉紅心跳的魔力。
葉眠也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還有個看見帥哥走不動道的毛病。
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心情后,她腳步輕快地走了過去,天生細(xì)軟的聲線帶著綿意:“江忱,你找我?”
江忱又靜靜地看了她兩秒,而后攤開手掌,上面靜靜躺著一只白色的零錢包,嗓音溫和地說道:“嗯,你錢包丟了?!?p> “……”
葉眠眨了眨眼,出來之前她就猜到了江忱找她是要給她錢,但是沒曾想大佬理由找的這么完美,完美的讓人沒有一點尷尬。
可葉眠覺得,江忱是需要這錢的,也是她該給的。
算是她付給江忱的醫(yī)藥費,那一盆富貴竹砸下來,江忱流了那么多血,哪能就那么算了。
江忱不計較,但她心里得有數(shù)。
想了無數(shù)理由后,葉眠終于開口了。
“這不是我的錢包,你可能是弄錯了。”葉眠盯著少年漆黑的眸子,認(rèn)真又帶著點心虛的說道:“你別不信?!?p> 說完最后一個字,葉眠聽見少年笑了一下。
這笑他忍了很久,嘴角上揚,皮相本就生的好看,這一笑瀲滟極了。
葉眠也覺得自己的謊話撒的挺沒水平,可她一想到面對的是江忱,就容易頭腦空白。
空氣都沉默了。
她心虛地又重復(fù)了一句,“真的?!?p> 聞言,江忱總算開了口,聲音里含著笑意,“我還真是有點不信?!?p> 而后,他伸出手來,指骨分明的手指拎著零錢包的掛繩,往她的包包上隨意一系,淺淡的目光落在她眼角的傷痕處,和聲道:“錢收好,回家吧?!?p> 他又不是什么打家劫舍的牲口……
怎么會訛少女的零花錢。
“……”
葉眠漲紅著臉,沒辦法了,她是真的不會撒謊,只能看著少年的背影漸行漸遠(yuǎn)。
不知道是因為謊話被拆穿,還是她聞到了少年身上傳來的淡淡香味。
總之,心跳聲劇烈地快要爆炸。
……
回到家后,葉眠快速到浴室洗了個澡,除去室外的燥熱和黏膩,清清爽爽的躺在床上,她舒服的瞇了瞇眼。
看了眼手機,姜媛給她發(fā)了好幾條語音消息,都是吐槽學(xué)校第一天上課就安排作業(yè)的不合理之處。
葉眠回了她幾句有的沒的,吃過飯后,就起身出門了。
夏天的溫度向來不友好,今天夜晚特別的悶熱,一絲涼風(fēng)都沒有,天上黑漆漆地飄蕩著沒散去的烏云,仿佛隨時要落雨。
巷子里的小狗熱的緊貼在墻根角落里,一動不動,嘶哈嘶哈地吐著舌頭。
葉眠到小區(qū)里的便利店里買了一瓶冰鎮(zhèn)的碳酸飲料,只是走了這么一小段路,她額頭上已經(jīng)敷上了一層細(xì)細(xì)密密的汗。
熱浪包裹著每一個角落,平等到誰也不放過。
她拿出紙巾擦了擦汗,聽坐在門外抽煙的老板感嘆天氣變化快,眼角的余光卻瞧見了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搖搖晃晃走過來,一副喝醉了的樣子,手上夾著一支煙,肩上夾著手機。
葉眠記性不錯的,一眼就認(rèn)出了這是江忱的繼母董玉蓮。
董玉蓮雙眼迷離,沒瞧見任何人,還在自顧自地同電話里的人聊天。
說出來的話……不堪入耳。
“誰知道呢?那死鬼我估計他是回不來了,可房產(chǎn)證還在那小子身上,我怎么拿?再等等吧,實在不行我就走吧?我跟你去玉城,我們結(jié)婚?!?p> “你別說,他爸走的時候留下來的錢,我一分都沒給他,他還挺有本事的,也不知道是從哪里搞到的錢,”
葉眠抿了抿嘴,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她的最后一句話上,臉色不是很好看,喝到嘴邊的汽水都不覺得甜了。
別的且不論。
這會兒的江忱才多大,就要為了生計發(fā)愁嗎?
她忽然很后悔,今天沒有態(tài)度強硬一些,把錢塞給江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