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怎么這么笨
朱家別院。
“柳先生,這些可是今日的手稿?”
“正是?!?p> “太好了,那我可就拿去了?!?p> 得到了柳胤的允許,朱荀飛高興地捧著一舀厚厚的紙,回到了自己房間。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看了。
雖然圈圈叉叉依然很多,但他完全可以接受……何況,柳先生的字寫的越來越好了……
朱荀飛快速地看完了,拿起毛筆抄錄了一遍。
“來人,把這些給我爹送去?!?p> “是,少爺?!?p> 此刻……朱崇正站在花園里,眼巴巴望著兒子住的院子。
自己的娃如此迫切地想要了解他過去的那段‘輝煌歷史’,他必須支持!
不過,他其實(shí)也挺急的,想要趕緊看下面的內(nèi)容。
柳胤帶著兩個孩子離開朱府,剛走到河邊,就被人喊住了。
“趙家女婿,你這可是要回去?”
原來是錢家的馬車停在了路邊,柳胤對著錢老爺拱了拱手。
“都是熟人,挨鄰則近的一塊走吧?!?p> “那就打擾了。”
柳胤帶著大虎二虎上了馬車,車上只有錢家父子二人。
“你這是打哪兒來啊?”
“錢爺爺,我們從大園子回來?!?p> 不等柳胤說話,二虎就開口了。
錢老爺瞧著兩個孩子和自己的大孫子差不多年紀(jì),樂呵呵地拿了一塊糕點(diǎn)遞給他。
錢大富看到了,也不在意。
這種糕點(diǎn)十文一塊,他以前讀書的時候就經(jīng)常吃。
今天更是吃了好多,反正總共只剩兩三塊了,他一個大男人沒必要和一個孩子搶。
二虎接過糕點(diǎn)咬了一口,說好吃。
錢老爺瞧見了,又給了大虎一塊。
錢大富看到自家老爹的舉動,又想到父子三人坐的是錢家的馬車,瞬間有了一股優(yōu)越感。
他笑著搭腔,“柳兄怎么到縣城來了?”
“我是來上工的?!?p> “哦,”錢大富看了一眼柳胤消瘦的身材,目露憐憫。
他想起村里人都說……柳胤動不動就在家里做飯、抱孩子,心里便有些不屑。
“城里的活計可不好找啊,不知柳兄找了個什么活?”
“我爹在幫人寫書,”大虎說了一句。
寫書?
錢大富愣了愣……應(yīng)該是抄書吧。
“我在朱家抄書。”
柳胤注意到了錢大富的表情,語氣沉穩(wěn)道。
憑他現(xiàn)在的情況,寫書這事說出來很多人都不見得會立馬相信。
畢竟他毫無名氣,也無功名。
錢大富聽到這句話,臉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他安慰道:“想來柳兄以前也是念過學(xué)館的,如果有機(jī)會,我們可以一起探討學(xué)問?!?p> 柳胤聽到“有機(jī)會”三個字被加重了語氣,笑了笑道,“我的學(xué)識一般,抄書只不過是為了糊口,探討學(xué)問可說不上?!?p> 錢大富深以為然……和他想得果然一樣。
他得意地說起自己今日去縣學(xué)的事。
柳胤安靜的聽了一會。
錢大富見他神色淡淡,自覺沒意思,也就不再說了。
左右無事,離到家還有好一會,柳胤便教兩個孩子復(fù)習(xí)加減法順口溜,又背了幾首簡單易學(xué)的詩。
錢大富沒聽過這幾首詩,覺得做的不錯,便來了興趣,又和柳胤聊起來。
這一聊……柳胤才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里,好多文化常識都和后世有些出入,說相同卻又不完全相同。
不過,這也沒有什么,畢竟后世的一些醫(yī)藥典籍,這時也還未曾出現(xiàn)。
錢大富說了幾句,發(fā)覺柳胤知道的好像比自己多,他有點(diǎn)不悅,又不想開口了。
大虎二虎才不管那么多,見兩個人不說話了,又開始大聲念了起來。
錢大富抬手撩開馬車簾子,一時忍不住,看了兩個孩子好幾眼。
……
“娘,我們回來了!”
趙小月看見父子三人,臉上立馬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相公,我找到打井的人了,大山哥說過幾日就能來?!?p> “趙大哥?”
“是啊,以前鄰村的水井就是他帶人去開的?!?p> “今兒晌午,我和他提了這個事,他說等人湊齊了就能開工,另外蓋屋子的事,他也給我推薦了幾個人,我想了想,覺得可以都包給他?!?p> “月兒,這樣辦倒也省事。”
夫妻倆敲定了計劃。
趙小月吃完飯,就找到趙大山說明了來意。
趙大山自然同意,有活兒干就有錢賺。
他答應(yīng)趙小月兩日后,就先把需要的材料運(yùn)過來。
說完話,趙小月又去了趟娘家,把習(xí)武之事告訴了趙小樹。
“姐,你說的是真的!”
趙小樹激動不已,他其實(shí)不喜歡天天種地。
要是學(xué)會了武功,說不定可以像茶攤上的說書先生講的那樣……做個劫富濟(jì)貧的大俠!
“姐,我明天就過來?!?p> “好,明天早上你先和我們一起跑步,以后每天晚上練夠了再回來?!?p> “姐,你說啥?跑步?”
“對,寅時一刻你就過來?!?p> “阿姐,不是吧,怎么那么早,那我豈不是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臭小子,你要怕苦,就別來?!?p> ……
夜晚,錢家。
錢大富準(zhǔn)備挑燈看書,今日他交了束脩,總要做做樣子。
然而隔壁院子里,大虎二虎睡不著,為了等爹回來講故事,兩個孩子干脆坐在床上背起了詩。
月色下,聲音不大,但聽得清清楚楚。
到了后來,仿佛是在比賽,兩個孩子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
錢大富聽了一會,看了看自己的大兒子,“老大,你過來,爹不是教你背書了嗎?”
“背一段出來,給爹聽聽。”
錢大毛高興地老老實(shí)實(shí)背了起來,但很快就卡殼了……后面的他已經(jīng)全忘了。
以往在縣里生活的時候,錢大富偶爾心血來潮,也會教孩子背書,但又沒有足夠的耐心,教了兩三次就不想再教了。
如今看到兒子正努力回想的樣子,錢大富不耐煩,“怎么了?沒記住?”
“你這個蠢的,怎么這么笨,連這么簡單的東西都背不出!”
“你這種腦子,還是我生的嗎?”
錢大富平時喜歡和同窗一起飲酒作樂,早出晚歸。
對自己的孩子,也沒太多感情。
看到兒子滿臉眼淚,他心里一陣火大,摔上門就離開了。
趙梨花被這一幕刺激了,抿著嘴唇,眼尾泛紅。
錢母一向不喜歡她這種作派,干脆斥責(zé)了起來。
趙梨花心里更委屈了,坐在床邊抽抽搭搭的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