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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相跟蹤手書

第三十九章 若枝上貢

廢相跟蹤手書 帷余 2540 2023-07-31 23:26:24

  不多時,一盤未完,窗前已撲哧撲哧展翅飛來一只灰鴿子。

  通紅的眼,霧蒙蒙的灰,腿上綁了一只小指長的竹筒。

  紀樸走了過去,從鴿子身上取下紙條,那鴿子轉(zhuǎn)眼又飛走了。

  他張開紙條看了看,意料之中。

  文淵之分神問道,“沈桑要到良渚去吊唁么?”

  “兄長說還有數(shù)日便到了,叫我加快腳程。”他皺著眉頭,將紙條塞進袖袋中。

  勾月抬起頭來,“是有人過世了,你要回去祭拜?”

  紀樸道是。

  她猜測道,“看來小文先生不只是回去參加婚事,還有一門喪事要去?”

  文淵之點點頭,“到你了?!?p>  “我下這兒?!?p>  他但笑不語。

  “你笑得我心里發(fā)毛?!?p>  “我只是笑你吃一塹不知長一智,上次你就這種下法,這次又得輸了?!?p>  勾月不理他的嘲諷,繼續(xù)問紀樸,“是何人的喪事,你和阿淵都要去?”

  紀樸似乎在猶豫。

  文淵之并不在意,“楊元,柱國將軍?!?p>  “哦,他是個什么樣的人,能把你都逼回良渚去?”

  文淵之糾正她,“沒人逼我,是我自己要回去送他一程,他是我一個故人的好友,那故人已不在,我便代替她去吊唁。”

  勾月道,“是因何而死,病重不治?”

  紀樸說不是,“戰(zhàn)死?!?p>  勾月轉(zhuǎn)身太快,碰灑了一翁棋子。

  “戰(zhàn)死?“

  紀樸道,“你可當心些吧?!倍紫律砗退黄饟炱饾M地的黑子。

  “現(xiàn)如今不是太平世道了么,怎么還會有戰(zhàn)死的將軍?”勾月不明白。

  這本是朝中秘事,不該和她提起。

  “是啊,他命不該絕,可惜了,若不是他心腸太軟,這一劫他便躲過去了?!奔o樸道。

  “此話要怎么說?”勾月顯然對這個人很好奇。

  紀樸的眼睛在文淵之身上打轉(zhuǎn),撓了撓頭皮,有些為難。

  “你當真想知道,朝中事很無趣,怕是你要聽睡著?!?p>  勾月氣鼓鼓地,“你們是覺得此事敏感,不好告知一個身在仕途外的人吧?”

  紀樸道,“你要是想知道,我和文大人告訴你也無妨。”

  她將棋子放好,“不下了,我要專心聽。”

  文淵之有些生氣,“不管輸贏,都要有始有終。”

  “我下這兒,不就輸了嗎?”

  “撿起來重新下?!彼行┥鷼?。

  “落子無悔,不是你說的嗎?”

  “我是叫你好好下,沒叫你隨便下?!?p>  她只好重新開始思考棋局,“反正都是輸,怎么輸不是輸,我認輸不行么?”

  “嗯?!彼碇幸怀?。

  紀樸見勾月不快,急忙道,“你下麼,你一邊下我一邊同你說?!?p>  “好吧。”

  “不久前,若枝人上貢給陛下一件寶物,名為……”他剛想說,余光見文淵之掃了一眼,便省去了后半句,“反正就是一件寶物?!?p>  “這個寶物呢,據(jù)說可以使人長生?!?p>  “永生不死?”勾月瞪大了眼睛。

  “還有這樣的寶物?”

  “倒也沒這么神奇,就只是可延人壽命罷了?!?p>  勾月道,“若枝人說能長生,就能長生嗎,不用人去查一查這藥力?”

  紀樸道,“自然是要的,當時朝中抬上來一個死刑犯,被重刑逼供下,奄奄一息,太醫(yī)把脈后說只剩三日可活了。”

  “吃了以后怎么樣?”

  “活了五十日。且當日吃后,次日那人的傷口便開始飛速痊愈。”

  勾月?lián)u頭撇嘴,“果真如此神奇,那藥早就治好他了,如何五十日后又死了呢?”

  “我聽說是那死刑犯已被折磨得油盡燈枯了,內(nèi)力虛耗,故此藥只能讓他回光返照的時日長些?!?p>  “三日到五十日,也算神藥了,跟那什么天山雪蓮啊,鐵皮石斛……估計差不多,能延年益壽?!?p>  紀樸連連贊道,“確實如此,這貢品中有天山雪蓮那些,此外,還有一物極為罕見?!?p>  “什么?”

  文淵之此時才插話道,“你去過若枝沒有?”

  勾月說沒有,“但我去過白石沙漠,若枝邊境上?!?p>  他道,“若枝王城傳聞有一御龍?zhí)叮端畈灰姷?,若枝人說數(shù)百年前曾有鮫人守護若枝王室。”

  勾月越發(fā)激動,“鮫人,民間的小書上說后燕諸王的陵墓中擺著兩盞長明燈,燈油就是用鮫人的尸油所做,有這么回事嗎?”

  紀樸道,“這卻是不知道,我又沒有去過。不過若枝人說,上貢的神藥中,有一味是鮫人的舌尖血?!?p>  勾月嘖嘖稱奇,“世間當真有鮫人嗎?”

  “從未有人見過,所以有沒有的,也不重要了?!奔o樸說道。

  “哎,你別打斷我,還想不想聽來龍去脈了?!?p>  “你說你說。”勾月將一盞茶殷勤地遞到他手邊,“潤潤喉。”

  文淵之的眉頭很快皺緊了,握著棋子尋不到落處。

  “若枝人說這藥練成不易,要陛下免了三年若枝的賦稅?!?p>  “他們也太貪了?!惫丛氯滩蛔〉馈?p>  “那可不是?!?p>  “所以陛下是接受了還是沒有接受?”勾月問道。

  還沒等紀樸回答,文淵之便先問她,“你覺得陛下該不該接受?”

  勾月本想說不該,這樣不劃算,轉(zhuǎn)過頭來看見文淵之探究的目光,靜下心細細思考。

  片刻后道,“若枝人是近兩年才俯首,此次派使臣來也是給個臺階,是和平的訊號,若陛下不接受,明顯是留下了不愛異邦臣民的話柄??扇羰墙邮芰?,又顯得陛下……嗯,沒見過什么好東西一樣,這點東西就能讓陛下免去三年賦稅,以后說不定蹬鼻子上臉?!?p>  紀樸道聰明,“所以也算是若枝人出給陛下的一個難題了,陛下能解開,就證明是個有智慧的皇帝,不能的話,那日后侵擾兩國邊界定是常有之事。”

  勾月拼命地晃頭,“頭都疼了,我也不知道該怎么選擇。”

  紀樸顯擺道,“咱們陛下可聰明了?!?p>  “他到底是要還是不要?。俊?p>  紀樸道,“要,也不要。”

  “什么意思?”她不解。

  “陛下收下了若枝人的貢品,也答應減免三年賦稅,不過呢,陛下當著使臣的面,將這貢品隨意賜給了左宗正良子嬰。”

  勾月先是一愣,隨即拍手叫好,眼前似乎已閃現(xiàn)那皇位之上男子狡黠一笑,“厲害啊,這樣一來,既免去了若枝人想要挑起戰(zhàn)爭的話柄,又讓若枝人丟了面子,他們不是說這貢品多么多么神奇,縱使如此,陛下也能隨意將他們的寶物賜給臣下,天下共主的氣勢,非比尋常??!”

  文淵之幽幽說了一句,“只聽這一件事你就仰慕陛下?”

  “我都沒有見過陛下,哪來的仰慕,不過他確實是個有大智慧的人。”

  文淵之不否認,但勾月見他揉著指中的白子不悅了。

  她道,“可這與你們要吊唁的楊將軍,有什么關系?”

  “關系大了?!奔o樸對于要不要告訴她朝中一些人的關系有些頭疼。

  “良子嬰屈居御史大夫之下?!蔽臏Y之忽說了這么一句。

  “御史大夫,是誰?。俊?p>  “韓將軍。”

  棋子落下,勾月已輸。

  “武將出身也能做御史?”

  紀樸補充說,“他還是皇后娘娘的父親,現(xiàn)如今的宰相,也屬他的門徒?!?p>  “那他何不自己做宰相,還叫門徒去。”

  紀樸指了指棋盤,“你覺得你自己想要做棋子還是想要做執(zhí)棋之手?”

  “那自然不想做棋子任由人擺布?!?p>  “如今朝中又有幾個不被他擺布的?!彼麌@道。

  紀樸看了一眼文淵之,“你走了之后,朝中失橫,韓將軍愈發(fā)勢大?!?p>  文淵之只是靜靜聽著,并不接他的話。

  “我還是不明白,這和你們吊唁楊元有什么聯(liá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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