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對峙
走到門口也差點摔了的江錦，被人一把拉住。
……
也不必這么害她。
她抬頭對著剛幫了她的陸荒年，堪堪將胳膊從他手里抽出來，忽略了他眼里意味不明的笑意，而后行了一禮便離開。
作為第一個走出考場的嫌疑人，江錦直接走進了旁邊的屋子。
還是喝杯姜茶暖暖的好，若是病了阿娘定會生氣。
她眉梢忍不住染上笑意，推開門就見里面的人愣了一瞬。
是之前主持算學考試的師兄。
他眼里閃過一抹意外，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自然的招呼著江錦過去喝姜茶。
江錦也沒推脫，她道謝后找個靠前的位置就坐下了。
進屋子的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這個墻不隔音，隔壁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過了一會白朝意也走了進來，捧著姜茶坐到了離江錦最遠的位置。
隨后陸陸續(xù)續(xù)進來人，都繞著江錦，喝完茶取了暖便走。
江錦也不在乎。
她一個人樂得自在。
聽見山長平靜的抓住作弊者，以及作弊者不甘心的反抗，她都聽在耳里。
竟真的是李來。
隔壁的動靜越鬧越大，大到有一些喝姜茶的學子也跑回去瞧了。
江錦沒跟著湊熱鬧。
她已經(jīng)猜到陸荒年踹門的用意了。
緊接著就聽見李來大叫著問為什么。
“因為我和于先生查驗了全員的字體，確定了紙團上的字體是偽造的?！?p> “不是我！我的字體與紙團上的并不同！”
江錦啜了口茶，“嘖”了一聲，這孩子真傻。
怎么能自證？
“你真當我們的眼睛都是擺設嗎？”
“你從未用左手寫字，那袖口上的墨汁哪來的？”
“既然會用左手，又為何一直忍著不用？”
“還需要我將話說的再直白點嗎？”
山長無情的戳破李來最后的一層臉面。
“今日鬧劇皆因你而起，讀書怎有捷徑可走！”于先生痛心疾首。
李來有些恍惚，他還想辯解，卻被猛地抓住了衣領(lǐng)使勁地推到了后面的墻上。
伴隨著“咣當”的聲音，一聲暴吼嚇得江錦差點將姜茶撒了出去。
“李來！”
“你他嗎在做什么！”
這一聲不僅嚇到了江錦，連著分姜茶的師兄也被嚇到了。
師兄魏有耀手里的姜茶掉落，而后直接沖了出去。
江錦這下也坐不住了。
本想著坐享其成，看來還是得插手。
她實在想不出李來為什么要坑她。
若非是魏有黎受命？
可她和魏有黎也沒仇?。?p> 難道套麻袋的時候讓他看見了？
她古怪的跟過去，就瞧見考場里已經(jīng)一片混亂。
魏有黎紅著眼睛扯著李來質(zhì)問是不是他爹讓李來這么做的。
而魏有耀正混在兩人間拉架，白凈的臉上因生氣而變得漲紅。
“哥！你別管！”
哥？
“魏有耀，我再說最后一遍，你別管！”
江錦屬實是驚了。
原來知府有兩個兒子！
這樣就說的通了，原來那本習題集是魏有耀的，考中舉人的也是魏有耀。
真是罪過，她竟然認錯了人。
只是沒想到同是一個爹，怎么性格差這么多。
一個溫潤內(nèi)斂，一個傲嬌沖動，這也能是親兄弟……
一片混亂中，倒也有一片凈土。
陸荒年正好整無暇的站在一旁看著鬧劇。
江錦想了想最后決定還是站在門口靠墻的位置擋擋風。
但擋得住風，卻沒擋得住人來瘋。
“我是收了江錦的錢財，才如此冒險的?！崩顏淼皖^擦著嘴角的血，聲音嘶啞，“是她阿娘找的我，說江錦是個混的，若是不能考入山居書院就沒辦法回主家，讓我一定要幫幫她。”
他的頭始終沒抬起來，“長輩給我下跪，我也是一時不忍這才決定幫她?！?p> “你在說什么？”魏有黎有些難以置信，“你不是這樣的！”
李來長呼一口氣，肩膀變得很沉，“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以后永不踏入山居書院?！?p> “你說狗屁！”魏有黎神情更加激動，“為什么要自毀前途！你不是說好要和我一起的？”
“魏有黎！”
魏有耀“啪”的一下打了一巴掌，強硬地將瘋?cè)缫肮返奈河欣柰献吡恕?p> 魏有黎臨走前還惡狠狠的瞪了江錦一眼，被魏有耀察覺后無情地蓋住了眼睛。
江錦心里“嘖”了一聲。
聽這么長時間，她算是摸到點頭緒了。
迎著所有人探究的目光，江錦絲毫不懼，“李來你真是高看我了。”
她手里摩擦著玉佩，本不想在陸荒年面前暴露身份，但如今也沒什么辦法。
“首先，無論我怎樣，主家都會接我回去，考進山居書院并不是前提，因此你說的這條并不成立?！?p> “二，你說我阿娘找的你，那么請問是何時，何地，又給了你多少銀兩？”
“三，自我落水出事，阿娘從未離開過江府，家里連我的束脩都需要叔叔接濟，莫說我從賭坊贏的錢，全賠給了家里的仆從，哪來的錢給你，就算里正來調(diào)解，我也是不從的，我想我們可以公堂上見了。”
江錦眼皮微掀，唇角勾起的笑極具壓迫感。
“山居書院地處偏遠，里正趕來估計要到傍晚時分了，再耽擱一時半會的恐讓大家等的太久?！?p> 她沖著陸荒年和山長各行了一禮，“不知幾位長輩可否替里正進行調(diào)解，事情結(jié)束好讓各位同窗及時歸家，天寒地凍的外面還有各位的家人在等著?！?p> 山長和陸荒年對視了一眼，見著他點頭，這才道，“既然如此，我們便將此事攬下了，老夫也是有調(diào)解權(quán)的?！?p> 在當朝，民事糾紛需要先經(jīng)過里甲、老人的調(diào)解才能上告官府，否則不僅不會受理案件，她身為告狀人還會接受處罰。
因此江錦想要將事情快速解決，只能拉陸荒年和山長下水。
李來還想再狡辯，但山長無情的聲音直接宣判了他的死刑。
“無論如何，作弊一事都是發(fā)生的事實，這個你無需再說，身為山居書院的山長，對作弊者是永不錄取的?！?p> 山長抹了把山羊胡須，“污蔑一事，也如江錦所說，你能否說出何時，何地，又給了你多少銀兩？”
李來理不直氣也壯，“一周前申時。”
“申時？”江錦絲毫不慌，“你有人證嗎？”
她慢悠悠的往前，笑得肆意，“你要明白，不是什么事光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