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心所以又闖禍
海城老城區(qū)的墻面被青苔點綴,野蠻的攀附墻面生長。
厚重的眼鏡架在溫翼舟的鼻梁上,墨發(fā)被高高束起,運動鞋,白體恤,牛仔褲,衣著簡單樸素。
“誰來救救我?!?p> 少女的呼救聲猝不及防地傳入她耳內,面前的幾位男子對蹲在地上一臉無助的女孩拳打腳踢,嘴里罵著難聽的臟話。
“救救我?!?p> 女孩對著溫翼舟艱難地伸出手,小鹿一樣無辜的目光正在向溫翼舟求助,那只手很快被男子狠狠踩下,慘叫聲凄厲痛苦。
這是遇到鬧事的混混了。
溫翼舟“嘖”一聲,挽起袖子,準備上前干架。
為首的男子是這一帶的霸王老張,囂張地朝溫翼舟吐了口痰,指著她,不屑道:“勸你這娘們別多管閑事,要不然連你一起打。”
溫翼舟繼續(xù)往前走著。
幾人見溫翼舟這么不知好歹,停下動作,老張冷哼:“本來今天不想打死太多人,誰知道竟有個送上門來的,長得還蠻漂亮,先讓哥幾個玩玩吧?!?p> 說著,油膩的咸豬手就往溫翼舟臉上摸去。
溫翼舟神色依舊輕慢,就這么一抓,往右一扭,清脆的骨裂聲響起。
老張痛得大叫,嘴里嚷著:“給老子殺了她?!?p> 沒腦子。
溫翼舟頓時不想打了,沒勁兒,太弱。
剩下幾個混混見她不動,一齊撲了過來。溫翼舟三下五除二地隨便動了幾下,團滅。
幾個混混身上沒什么傷痕,但只有他們知道,他們受了很重的內傷。
“全都不準動?!?p> 幾位穿便服的警服沖了上來,看見一地痛苦呻吟的人,愣了。
有人舉報,近期這里經常發(fā)生惡性毆打事件,今天他們專門來查看。
就目前來看,好像不需要了。
警隊里一人眸色深沉,他是警隊隊長溫時景,也是溫翼舟的大哥。
他望了溫翼舟一眼,就跑到先前被毆打的女孩身邊,小心翼翼地抱起她,緊張大喊:“快打120.”
原來那個女孩是溫翼舟異卵雙生的妹妹溫舒羽。
溫時景經過溫翼舟時,變得冷淡:“又闖禍了?先去警局走一趟吧?!?p> 溫翼舟更冷淡:“哦?!?p> 習慣了,又不是第一次。
老張捂著手臂痛苦地控訴:“警察同志,你們得為我做主啊?!?p> “我們會查明真相的。況且你個大老爺們被打成這樣還好意思說。”
救護車很快趕到,照理來講,幾位混混也得去醫(yī)院一趟。
所以,去警局的人除了警員只有溫翼舟一位。
離他們最近的一間屋子里,一只貓異瞳妖冶,正凝視著溫翼舟離去的方向。
“這位小姑娘有點慘啊?!?p> 一只渾身雪白腳踝處鈴鐺陣陣作響的小貓窩在曲檀青懷里,舔了舔自己的爪子,不僅是神態(tài),連語言都說的跟人一般。
曲檀青揉了揉它的腦袋,道:“說獸語,我能聽得懂,別把路過的人嚇到了,等會兒給我找麻煩。”
“不要……喵!”
小貓飛快輕盈的跳出曲檀青的懷抱,落地時鈴鐺瑯瑯,正憤恨地盯著一臉邪笑的男子。
該死的曲檀青揪它的毛,把它給揪疼了。
曲檀青坐在木椅上,一只腿屈起,細白的手指間捻著一串青玉色的佛珠。
頭發(fā)有點長,一直到腰,也沒有打理,前額碎發(fā)遮擋住了里面的俊顏,若是細看,可是發(fā)現(xiàn)他眼神邪肆,并且整張臉流露出幾分病態(tài)。
只有他們兩個知道,這樣,是為了躲避一個超級大組織的追殺。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她,白白?!鼻辞嗤崃送崮X袋,小貓一臉無語,又有點氣自己,他好帥,帥到自己被欺負后不忍心用爪子撓他臉。
它道:“上次在茶館,她砸了你的場子?!?p> “還有,我叫那曳,不叫白白?!?p> 這次開口與前幾次不一樣,是純正的喵喵喵。
“好的好的,白白。”
白你個頭!
曲檀青記起來了,他為了掩人耳目,開了一家茶館,里面開社看書,下棋,品茶等項目。
開了幾年都蠻平靜的,上周自己無聊隨便指導一老頭下棋,沒想到就喝了口茶,桌子就因為溫翼舟才被一腳踹飛。
準確的說,是被溫翼舟打的人不服輸,想再打一架,沒打到,橫沖直撞把桌子踹飛了。
“嗯。砸了我5張桌子,48個茶杯,墻壁上砸了5個大窟窿,并且驚擾到了我的心?!?p> “好像還沒有問她要賠償呢?!?p> 曲檀青摸了摸下巴,道。
白白心里默默為溫翼舟捏了一把汗,這人,又要作妖了。
“嗯,長的還蠻俊的?!?p> 白白抬起頭望他,又好氣又好笑,它怎么記得,上次這人見打起來了,先把客人安撫好送走后,不急不緩的撥打了報警電話,等待途中泡了個茶。
最過分的是,他他他還點評!
“嗯,練家子呀?!?p> “動作挺干脆有力的嘛。”
曲檀青淺淺一笑,道:“沒錯吧,她的功夫確實很好?!?p> 說話間,指尖佛珠被他向前一扔,在空中四分五裂,卻沒有崩落到地上,仿若一朵盛開純美至極的蓮花化身成為絕世大殺器,將從屋頂飄落下來的刺殺者一個不落的通通擊敗。
他們連一聲喊叫都來不及發(fā)出啊。
曲檀青對著幾人的身體,一斂眉,底下盡是慈悲。
太可怕了。
白白懶在地上,任誰也料想不到如此清姿雋永,一身白袍站在那兒,如凌霜,又似月華的人打起架根本來不眨眼。
“白白,叫人把他們送回去?!?p> 白白嘖了一聲,心道:“你還不如殺了他們?!?p> #
警局的警員給溫翼舟遞了杯水,神情無奈又帶有調侃:“又來了,翼舟。這次又犯了什么事?”
溫翼舟摩挲著杯壁,垂著眸子,看不清眼底的光:“跟上次一樣。”
警員嘆氣,溫翼舟來了這么多次,他也了解了,這姑娘心地不壞。
“調了監(jiān)控我們也看過了,醫(yī)院檢查顯示幾人沒啥大問題?!彼牧伺臏匾碇鄣募绨虻溃骸澳慵疫€沒來人給你簽字,我也還有事,你先等等好吧?!?p> 溫翼舟點頭,隨意要了本書來看,其余都不過問,好像她不是當事人一樣。
警員臨走時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悠悠嘆了口氣。
她窩在沙發(fā)里,神情慵懶的像只貓,現(xiàn)在很乖,可有時候也會炸毛。
時間過了很久,從夕陽到黑夜,警局亮起了刺眼的白熾燈,可溫翼舟卻依然孤零零地坐在沙發(fā)上,手捧一本書。
她看一眼就可以記住,但她很享受看書時的那份安靜。
警員快要換班,滿臉歉疚地走過來對溫翼舟道:“你今天可能得住這兒了,你哥剛才打電話過來說,你妹妹重傷住院,所有人都走不開?!?p> “要是我能簽的話,就幫幫你了?!?p> 溫翼舟依然只是點頭。
她在四歲那年和溫舒羽一塊丟失,十二歲那年被找回,在被找回的第一個月,就在一中考出了個溫家絕對想不到的成績,破下了史上最低分的紀錄。
語數(shù)英三門加起來只有10分。
并且創(chuàng)下一個月打架三次的紀錄。
名副其實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少女。
甚至當著家中長輩的面大放厥詞:“什么啊,我一直破紀錄也很累的好吧?!?p> 溫舒羽呢,年年考試名列前茅,最重要的是,乖呀,嘴甜呀,哄的長輩們開心呀。
這下,高下立見。
溫家人當然更愿意疼愛討他們開心的妹妹,而不是天天惹事的溫翼舟。
溫翼舟放下書,望著漆黑一片的夜失神,看來今天得在這里過夜了。
手機鈴聲乍響,在這片寧靜的環(huán)境中尤為響亮,驚落屋外陣陣翎羽。
溫翼舟接起,很快響起聲音,只不過,不太友善而已。
“來醫(yī)院一趟?!?p> 然后,就掛了。
就這么簡短干脆。
溫翼舟勾起冷笑,還沒簽字呢,怎么出去。
翹起二郎腿,渾身上下都是少年人的刺。
坐下,看書。
她可根本沒有不耐煩,也一點都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