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他招式陡然變得狠厲。
他身體已極度疲憊,十招之內(nèi),若不能將剩下的三人解決完。
下場慘烈的,就將是他。
周暉在心里盤算著,思索怎樣才能速戰(zhàn)速決,解決完剩下三人。
正在這時,一柄軟劍劃破長空而來。
只聽得一道慘烈的叫聲,下一刻,溫昱庭略帶調(diào)侃的清冷嗓音傳進他耳朵里。
“不愧是周兄,以一敵四,中了毒也能將對手一劍封喉?!?p> 他目光落在被一刀割破了喉嚨,跪著的矮個子男人身上。
周暉卻沒心情與他打趣。
他突然想起,那邊張茂安許久沒有了聲音傳來。
臉偏向一側(cè),動了動耳朵。
“小侯爺,張茂安還在嗎?”
他望向的方向哪還有張茂安身影?
溫昱庭也收起了玩鬧的表情。
他面色冷沉,下頜緊繃,殺氣騰騰地瞪著那三個黑衣人。
他不說話,周暉心里便明白了。
張茂安不見了。
究竟是誰,能悄無聲息地從他身邊將張茂安帶走?
他武功不說天下第一,但整個中原,也沒幾個人能是他對手了。
但那人,竟能讓他毫無察覺地將人帶走,這內(nèi)力該有多深厚?
周暉深覺遇到了對手,剛要和溫昱庭說別放走了這三人。
對面中間的黑衣人手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幾個煙霧彈。
他冷冷地一笑,接著動作麻利地將煙霧彈丟至周暉和溫昱庭腳下。
溫昱庭下意識用手擋住臉。
接著一陣白煙升起,再看去時,那三人早已不見了。
他黑著臉,走到周暉身邊,扶住他。
“你怎么樣?”
周暉脫力地撐在他身上,“小侯爺,你再晚來一點,見到的可就是周某的尸體了?!?p> “是我輕敵了。”難得的,溫昱庭承認了自己的自大。
“他們早就想好了要用調(diào)虎離山之計,將我引開,好將張茂安給救走。”
“那我方才豈不是立大功了?”
周暉虛弱地勾起嘴角,話落,便暈倒在了溫昱庭懷里。
溫昱庭費力地將他扶住,帶回房間。
請了大夫過來給他瞧傷,確認性命無虞后,在眾人皆沒注意到的地方,他重重地松了口氣。
吩咐秋旻好好照顧周暉,溫昱庭自己則從他房間出來,沒帶一個侍衛(wèi),往外走去。
出了縣衙大門,往郊外走去。
他去的方向,儼然是疫人坊方向。
疫人坊內(nèi),周疏心神不定地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不知怎么回事,今日她心里慌慌的總覺得不踏實。
眼皮也跳個不停。
她進疫人坊已經(jīng)是第三日了,按照她和溫昱庭的計劃,今日就是計劃實施的日子。
若她料得沒錯,孫垚在得知張茂安將一切都招供后,定會找人殺人滅口,毀尸滅跡,將證據(jù)銷毀。
在進疫人坊之前,她已想好了萬全之策,只待孫垚行動,便可將其一網(wǎng)打盡。
可不知為何,今日她這心里總覺惶惶不安。
好似有什么大事要發(fā)生一樣。
而溫昱庭那邊,也一直沒給她送信過來,不知計劃是否順利進行?
正當她憂心忡忡,急不可耐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小侯爺”。
她急忙走到門口,隔著房門問:“可是小侯爺派人過來了?”
“是我。”回答她的是溫昱庭的聲音。
“小侯爺,怎么是你親自過來了?事情進展得如何了?可還順利?”她急切地問。
溫昱庭抿了抿唇,揮退守在門口的士兵,推開門,走了進去。
見他進來,周疏連忙用袖子擋住了臉。
后退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小侯爺,下官身感瘟疫,不敢與小侯爺靠得太近,以免傳染給小侯爺。”
“周疏,在我面前你就莫要裝了?!?p> 說著,溫昱庭轉(zhuǎn)身將房門合上。
待房門關(guān)好,周疏放下手,清凌凌的眸子,定定地望著他。
“小侯爺,事情進展得不順利?!笔强隙ǖ膯栐?。
聞言,溫昱庭點點頭,面色黑冷。
“張茂安逃了?!?p> ??!
周疏倒吸一口涼氣,不解,還有些惱怒。
“你我計劃那般周全,為何還能讓他給逃了?”難道他并沒有按她計劃行事?
見她質(zhì)疑地盯著自己。
溫昱庭眉宇間浮現(xiàn)一抹戾氣,仔細看,里面還藏著一絲羞惱之色。
“是本侯輕敵了,中了他們的調(diào)虎離山之計,才讓他被孫垚的人給救了去?!?p> “小侯爺你確定他是被孫垚的人給救走的?”周疏蹙著眉,追問。
這一下,把溫昱庭給問住了。
他仔細回想了下,與他交手的那伙黑衣人明顯更為磊落。
而后來去救張茂安的黑衣人,手段陰險狠辣。
當時周暉雖中了毒藥,眼睛看不見,被那伙人找到機會,傷了他。
可那幾人卻也沒落到什么好處。
兩人斃命,三人受傷。
至于趁周暉不備,帶走張茂安的人。
以周暉當時的反應來看,他應是不知還有第六人。
若此人內(nèi)力真如此深厚,無聲無息便能將張茂安給帶走,那他為何不直接出手?
還如此大費周章地使用調(diào)虎離山之計?
想到某種可能,溫昱庭恍然大悟地朝周疏看去。
“小侯爺想到了?”
他點點頭,“略有猜測?!?p> 話落,兩人對視一眼,同時用指尖沾了水,在桌面上寫下三個字。
見兩人所想一致,周疏伸手將上面的字跡給擦了去。
“既如此,那小侯爺繼續(xù)依計行事吧?!?p> “好。”溫昱庭一口答應,末了,又欲言又止地看著她。
黑眸里閃爍著令人捉摸不透的幽光。
周疏被他這眼神盯得不舒服,心口莫名一沉,接著又敲鼓似的,“咚咚咚”響個不停。
響得周疏心煩意亂。
右手輕輕按在胸口上,“小侯爺為何這般觀著下官?可是下官臉上有何不妥?”
說著,伸手往臉上摸去。
剛摸到一半,她突然福靈心至。
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問:“對了小侯爺,下官兄長這兩日可有給小侯爺添亂?若因下官生病之事,兄長著急上火,言語上沖撞了小侯爺,還請小侯爺您多擔待?!?p> 說這話時,她雖低垂著眼瞼。
但余光卻悄悄往溫昱庭臉上溜去。
見他聽到周暉名字時臉上一閃而過的擔憂,心下了然。
兄長出事了。
周疏在心里說道。
她還維持著雙手交疊拱手作揖的姿勢,只右手大拇指用力掐進了左手手掌中。
努力平復下心中擔憂的情緒。
勉強勾起唇角,“兄長武藝高強,一般人傷不了他,定會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