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發(fā)病
陶枝去了太醫(yī)院，裴川被江淮起叫走了。
只是身后跟著一個拿著賬本的小太監(jiān)，陶枝選取的藥材需要進行兩次登記，成本價也算在其中。
債臺高筑，就像是風(fēng)中飄著的雪花，足以壓垮一只小蚊子瘦小的心靈。
“陶太醫(yī)，您所選取的藥材一共花費八百五十三金，一下說了可以幫您把零頭抹去，只收您八百五十金。”小太監(jiān)手持毛筆，清點藥材，神情格外地認真。
陶枝嘴角抽搐，但還是安慰自己：
商場進貨也是要本錢的。
帶著自己挑選的貨物回到住所，陶枝看到外面站著幾個熟人。
“恭喜陶太醫(yī)?！?p> 柳若言新上任的大宮女福了一禮。
“這是？”陶枝示意人先把東西放下來，快步走到大宮女的面前。“姐姐，一天不見，您愈發(fā)的好看了?！?p> 面對陶枝突如其來的熱情，大宮女一時招架不住。
“姐姐，不知怎么稱呼？”陶枝拉著大宮女的手，熱情地聊家常。
“我叫秋毓。”
陶枝趕忙接道：“原來是秋毓姐姐，這個名字真好聽?！?p> 幾句話下來，秋毓就被夸得飄飄然，并在不知不覺中被陶枝推進了屋，差點忘記劉貴妃交代他的事。
“秋毓姐姐喝點什么？”陶枝眨著小鹿般的眼睛，聲音清脆如宮鈴，卻又不會讓人心生厭惡。
“陶太醫(yī)不必麻煩。”秋毓終于想到自己來此的目的，眼神中流露些許慌張。
“貴妃娘娘差我前來，是希望陶太醫(yī)可以調(diào)制出成品，送到珈藍軒。”
陶枝聽完面露難色，吱吱嗚嗚道：“這個…”
“陶太醫(yī)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嗎？”秋毓看著這個年紀比她小的大夫，眼底浮現(xiàn)了一抹心疼。
“你且跟我說著，如若可以，我定在貴妃娘娘的面前幫你說情?！?p> 得到秋毓的保證，陶枝故作憂愁，還嘆了一聲氣。
“實不相瞞，今日我從太醫(yī)院拿的藥，都是要錢的?！?p> “再者，陛下限我三日之內(nèi)還錢，我這實在是騰不出手?！?p> 陶枝說晚眼淚汪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原來是金銀的事情，這些都是小事，帶我回去跟貴妃娘娘說聲，絕對少不了陶太醫(yī)的好處。”
秋毓松了一口氣，若只是金銀，倒算不上問題。
“這口說無憑，畢竟陛下給的時間緊，我還要調(diào)制一些別的藥方?！?p> 秋毓不說話，等待陶枝的下文。
“所以秋毓姐姐，能不能先付我定金?！?p> 陶枝可憐兮兮地遞出掌心向上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這些都是小事，陶太醫(yī)幾日之內(nèi)能出成品？我也好給貴妃娘娘帶個話?！?p> 陶枝感嘆不愧是貴妃宮里的大宮女，并在心中盤算了一下。
“明日就可以?！?p> 秋毓點頭，隨后遞給了陶枝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陶太醫(yī)，你看看這些夠不夠？”
陶枝也不客氣，直接將荷包里面的金銀全部倒出來，全部都是白花花的銀錠子。
可是她接下來的舉動，卻讓秋毓大吃一驚。
陶枝將銀兩全部塞回去，然后把荷包還給了秋毓。
“我欠陛下的是金子，所以只接受金子作為定金?！?p> 秋毓看著自己手中沉甸甸的紅包，問了句：“不知陶姑娘欠了多少銀兩?！?p> 陶枝也不隱瞞，之前小太監(jiān)記錄的賬本存了兩份，江淮起那邊保留一份，她這里還有一份，于是她直接將小太監(jiān)寄的賬本拿了出來。
上面密密麻麻的條目，以及條目后面跟隨的音量。
秋毓簡單地翻看兩眼，頓時心生同情。
“這件事情我會稟告貴妃，至于定金的事情你大可以放心，咱們貴妃最不缺的就是金銀?！?p> 陶枝喜上眉梢：“那麻煩秋毓姐姐告訴貴妃娘娘，我這邊立刻研制，明日就帶著東西去貴妃娘娘的。”
“至于其他的您也可以放心，我是天女族的人，總不能砸了族人的牌匾?！?p> 聽到天女族，秋毓肅然起敬。
“放心，我一定將此事完整地告知貴妃娘娘，絕不會讓陶太醫(yī)吃虧的?！?p> 兩人又含蓄了一回，陶枝送走了秋毓。
她讓人把藥材搬了進來，然后開始慢慢地拾掇。
“你累不累??？天天把假笑掛在臉邊，笑得時間長了，眼角會產(chǎn)生皺紋的?！?p> 小白跳上了桌子，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他正好壓在陶枝攤開的藥材上，結(jié)果被陶枝拎著脖子甩到一邊。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因為你闖下滔天大禍，我至于那么辛苦嗎？”
剛剛攤好的藥材又被弄得亂七八糟，陶枝氣不打一處來，甚至還想踹小白幾腳，結(jié)果被對方靈活地躲開。
“好吧，看到你為我付出那么多的份上，我?guī)湍阋黄鹗帐??！?p> 小白不是說說而已，他曾經(jīng)跟祖奶奶學(xué)過中藥材的辨識，這種事情做起來得心應(yīng)手，倒也不算麻煩。
兩人一直收拾到天黑，這才發(fā)現(xiàn)錯過傳晚膳的時間。
忙碌的時候不覺得，但是一忙完肚子餓得咕咕叫。
“我去看看院子里有沒有吃的，你把剩下的東西收拾了。”
小白說完就從窗戶跳了出去，他轉(zhuǎn)了幾圈，沒有找到吃的，耷拉著尾巴從正門進來。
“別說雞鴨魚肉，就連小點心都沒有?！?p> 按理說陶枝被冊封完應(yīng)該住在太醫(yī)院，但是江淮起并沒有提及此事，所以陶枝還住在得春之前安排的院子里。
“要不咱們?nèi)ビ欧靠纯?，總不能餓著肚子?！?p> 從中午一直忙碌到現(xiàn)在，陶枝餓得前胸貼后背，剛想坐下來歇口氣，卻發(fā)現(xiàn)腳步發(fā)軟。
“走?！碧罩托“走_成一致，兩個人躡手躡腳地奔向了御膳房。
憑借著肉香的氣味，在小白的帶領(lǐng)下，陶枝他們順利找到了御膳房。
小白：“你那么大一只，若是貿(mào)然進去，肯定會被人發(fā)現(xiàn)?！?p> “那有什么，我可是皇帝親封的御行太醫(yī)?！碧罩Σ灰詾橐?，她現(xiàn)在可是有身份的人。
小白冷笑一聲，幽幽道：“可是他會找你要錢啊?！?p> 一劍穿心，這絕對是江淮起能做得出來的事。
又想到自己欠下的賬單，陶枝還發(fā)現(xiàn)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江淮起雖然封了他名號，可是卻沒有提工錢，這不是純純的畫大餅。
不再猶豫，陶枝變回了原形，跟小白一起潛入了御膳房。
雖然已經(jīng)是晚上，但是大廚們揮舞著菜刀，一下一下打在了陶枝的心里。
而且因為視角的緣故，在陶枝的眼中，外界的一切皆是龐然大物，他只能飛得低一些跟在小白的身邊，但是險些被人的大腳踩到，又或者是被落下來的油滴燙到。
陶枝用力地撲動翅膀，努力跟上小白的步伐。
眾人都在忙碌，并沒有人注意到這一貓一蚊。
找到最新鮮的菜肴，小白端走了一盤，兩人躲在角落里開動，偶爾會發(fā)出聲響。
秋風(fēng)并不蕭瑟，地上的落葉早已被清掃干凈。再過幾天就是中秋，可宮里仍是凄冷。
乾清宮。
得春：“陛下，今夜可有不是？”
江淮起搖頭不語。
他坐在床上看書，卻感覺那股久違的沖動襲來。
看到自己掌心若隱若現(xiàn)的金斑，江淮起趕走了屋里伺候的人。
等到頭春等人退到門口，他突然道：“去把陶枝叫來?！?p> 得春等人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立刻快步走向陶枝居住的院落，可是到了門口卻發(fā)現(xiàn)陶太醫(yī)不在殿中。
“陶太醫(yī)呢？”得春詢問院子里的太監(jiān)和宮女，但是大家都不知曉。
“連主子都伺候不好，每個人杖責(zé)二十，以做懲戒?！?p> 德川的白眼快要翻到了天上，皇帝那邊等得急，可是陶枝卻不在殿內(nèi)。面前的這些小太監(jiān)小宮女，自然成了他發(fā)泄的途徑。
等了大概了炷香的時間，陶枝抱著小白頂著圓滾滾的肚皮回來。
“陶太醫(yī)，回來了，陛下等您好久了?！钡么呵埔娞罩?，快步迎了上去，眼角的皺紋加深了幾分。
“??？”陶枝沒想到江淮起這么晚了還會找她，頓時覺得更撐了。
“您快跟我來吧！”說完，得春拉著陶枝就往乾清宮走。
“哎！公公，您慢點！”
陶枝一天不覺得腿疼，這個時候卻磨得生疼，可是得春壓根聽不進她的勸阻。
等走到乾清宮，陶枝累得滿頭大汗，其中有一半還是疼出來的。
“陛下，陶太醫(yī)來了?！?p> 陶枝忍著疼痛跪在門口，心里將封建社會的秩序規(guī)則痛罵了千遍。
“讓她進來?！苯雌鹇曇舨淮?，卻中氣十足，一點都不像是生病了的樣子。
“其他人都出去。”江淮起趕走了其他人，顯然是動了火氣。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去后，陶枝坐到了江淮起的床邊，“膽問陛下哪里不適？”
江淮起微微皺眉，露出了一截手腕，上面有一片星星點點的黃白色印記，看起來有些恐怖。
“陛下身上可還有類似的?！?p> 陶枝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花紋，總感覺似曾相識，可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江淮起搖頭，就在陶枝以為只有這一片時，他開口道：“不清楚?！?p> “那煩請陛下脫掉衣服，讓我來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