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首告
“是誰在敲登聞鼓？”天圣帝看著面前堆積如山奏本，他本就煩躁，登聞鼓的聲音響徹整個皇城，他更是煩的不得了。
大太監(jiān)不知情，用拂塵抽了小太監(jiān)一把，“沒眼力見的小崽子，還不趕緊去看看?！?p> “是、是?！毙√O(jiān)扶了扶抽歪了的太監(jiān)帽，小跑著往城外去。
皇城門口，百里奚雙手持鼓槌，登聞鼓敲得隆隆作響，周圍全是看熱鬧的人。
墨風見天圣帝身邊的小太監(jiān)來了，眼神示意墨雨可以開始表演了。
墨雨起身，對著看熱鬧的人下跪，“眾位鄉(xiāng)親父老，我是南涼王府的丫鬟，敲登聞鼓的是我們郡主，那個滿頭是血、奄奄一息的是我們南涼王府的世子。
今日我們郡主去國子監(jiān)探望世子，我們世子被一群紈绔世家子綁在樹上毆打，若不是郡主去的及時，我們世子就要被打死了。
我們王爺為國戍邊，抵御外族入侵，她的兒女竟要被如此折辱，天道不公。
眾父老鄉(xiāng)親們和我一起求陛下做主，不要讓忠臣寒了心。”
墨雨的話很有調(diào)動性，周圍群眾的情緒被點燃到了極點，他家都憤憤不平，大有要沖進皇城里把天圣帝抓出來的想法。
小太監(jiān)哪里見過如此恢宏的場景，嚇得帽子都歪了，連滾帶爬的進了皇城，將外面發(fā)生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轉(zhuǎn)達給天圣帝。
“別讓她把事兒鬧大了?！?p> 大太監(jiān)從小跟著陛下一同長大，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匆匆?guī)Я颂t(yī)和轎攆出了皇城。
“郡主娘娘，快快停手，莫要再敲了。眾鄉(xiāng)親們安靜些，陛下特派老奴來迎郡主，必會給郡主一個公道?！?p> 不愧是天圣帝的心腹，大太監(jiān)短短兩句話不僅安撫了百里奚，還安撫了眾鄉(xiāng)親的情緒。
百里奚也不拿喬，抱著百里適上了轎攆，不許任何太醫(yī)碰他。
轎攆七拐八拐進了金鑾殿，天圣帝端坐在堂上，兩旁立滿了人，文臣武將分立，寒門士族分立。
“臣安定拜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卑倮镛蓺鈩莼趾?，聲音如貫九霄。
“平身吧?！碧焓サ劭戳搜垡慌匝傺僖幌⒌陌倮镞m，怒罵道：“太醫(yī)院都是死人嗎，沒看世子都傷成那樣了，還不趕緊去治?！?p> 太醫(yī)們嚇得跟鵪鶉一樣，一個個縮手縮腳的，剛忙稱“是”，烏泱泱的朝著百里適走過去。
百里奚忙將百里適死死地抱住，像小雞護崽一樣，誰也不讓靠近，“陛下不必費心了，反正適兒早晚都是要死的，今天治好，明日也是要被打死的，還不如今日就死了。
是我無能辜負父親所托，今日若阿弟身死，我必血濺這金鑾殿。
待我倆的尸身運回南涼，想必我父定沒心思再保家衛(wèi)國，必會上京給他那唯一的一雙兒女討個公道。”
天圣帝氣的嘴角抽搐，百里奚看著不大，字字珠璣、處處威脅，偏偏還拿她沒辦法，只能哄著：“安定你說的這是什么話，皇伯伯難道會看著你和適兒任人欺凌不管嗎？”
百里奚還未回答，門外傳來哭嚎聲：“陛下要為老臣做主??！”
“去看看、看看?！碧焓サ鄱伎鞜┧懒耍倮镛蛇@邊還沒解決，又來一個麻煩精，天天都是解決不完的事兒。
胡子花白的孫尚書扯著獨子孫玉樓上殿了，“陛下，要為老臣做主??！”
“你先說說，朕再決定要不要給你做主?！睂O玉樓是個什么德行，天圣帝還是很清楚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兒。
“陛下臣要告南涼王教子無方，縱容其女安定郡主毆打朝廷重臣之子?！睂O尚書說完看向文臣世家那列，“左相、王侍郎、郭尚書、劉大學士，你們沒回家不知道，你們的兒子全都被扒光了上衣捆在樹上了?！?p> “??？”
“什么？”
底下亂成了一鍋粥，大家一言我一語像趕集一樣，天圣帝最討厭這些家常里短的，現(xiàn)在頭都大了，“住嘴，都住嘴?！?p> “陛下要為臣等做主啊——”
孫尚書干啥啥不行，告狀第一名，其他四位也紛紛跪地求做主。
百里奚上前兩步，跪在正中間，紅著眼眶：“臣也不想讓陛下為難，反正我和阿弟從小便是阿爹不疼、阿娘早死。小小年紀就要背井離鄉(xiāng)陪伴陛下，如今更是活該被人潑臟水，顛倒黑白?！闭f完，眼淚婆娑而下，楚楚可憐。
“陛下別聽她的，一介女子懂什么，滿嘴的胡吣?！?p> 百里奚轉(zhuǎn)過身對上孫尚書的眼睛，“尚書大人說我胡吣，那我還覺得大人胡吣呢，你可有證據(jù)證明令公子是我打的?！?p> “就是你打的我，你一腳把我踹出去老遠。”見有父親撐腰，孫玉樓趾高氣昂道。
“哦？我什么要打你？”
“因為我?guī)舜蛄四愕艿堋！?p> 百里奚很滿意他的話，唇角勾起笑意，轉(zhuǎn)頭對著天圣帝道：“孫公子已經(jīng)承認帶人毆打我阿弟，求陛下為臣做主?！?p> 天圣帝還沒發(fā)話，孫玉樓又不知死活的跳了出來，“那你還打我了呢！”
“我打你哪里了？”
孫玉樓指了指自己胸口，委屈巴巴道：“這里，都把我踹的吐血了?！?p> 百里奚猜到他會這么說，早就想好了對策，“陛下，請讓太醫(yī)驗傷?！?p> 天圣帝點點頭，太醫(yī)上前為孫玉樓驗傷，瞧了半天，冷汗都要下來了，磕磕巴巴的回了句：“陛下，孫大公子無傷?！?p> “什么？這不可能！”孫尚書氣的跳腳，孫玉樓抬回家時都快死了，現(xiàn)在怎么會無傷呢，“陛下，許是郡主與太醫(yī)有私，臣請其他太醫(yī)驗?！?p> “你想讓誰驗？”
“院判刑太醫(yī)。”
他可是會找，這位刑太醫(yī)是孫貴妃的專屬太醫(yī)，必不會偏著百里奚。
“準了?！?p> 邢太醫(yī)匆匆而來，替孫玉樓仔細驗了傷，“稟陛下，大公子身體康健?！?p> “孫卿你可還有話要說？”
孫尚書跌坐在地，惡狠狠的盯著百里奚，“臣無話可說?！?p> “等等，陛下，臣妾帶了國子監(jiān)的夫子來，他們有話要說。”
孫貴妃的話音響起，又是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