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闖天牢
天僧沒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問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適才那位顧小八,是什么人?”
云陽愣了一下,才道:“他是我手下,按說出身將門,本不至于做錦衣衛(wèi)。只是他父親貪財,十幾年前領(lǐng)兵時克扣軍餉,后來事情敗露,被下了大牢。”
“他家道中落后原本混跡街頭居無定所,我見他有些本事,便將其收入了麾下?!?p> 天僧道:“此人可用?!?p> 此人?
云陽啞然。
他不解:“可是顧小八根本沒有帶兵打仗的經(jīng)驗,如何領(lǐng)兵?”
“試過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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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云陽告別天僧走出門時,顧小八正蹲在院子里同人賭錢。
見云陽出來,忙緊張兮兮將贏來的銅板揣進口袋:“大人談完了?”
顧小八狗腿湊上去:“咱們回鎮(zhèn)撫司去嗎?”
云陽看他一眼:“你今年多大?”
“???”
顧小八撓撓頭:“二十來歲?我忘了?!?p> 他經(jīng)歷過幾年流浪的日子,那段時間里過得渾渾噩噩,年齡什么的早隨著一并忘卻了。
云陽問:“那你還記得你父親嗎?”
聽見父親二字,顧小八表情有些不自在:“記得?!?p> “好,我們?nèi)バ滩靠纯此??!痹脐柕馈?p> 說罷就要走。
顧小八一頭霧水跟上:“大人,您好端端去刑部干什么?。俊?p> “我父親很好,您不必特意去看他?!?p> “再說咱是錦衣衛(wèi),刑部那群人跟咱們向來不對付,您就算去了也未必進得去啊。”顧小八苦口婆心。
他一開始講話嘴就停不下來,絞盡腦汁試圖說服云陽不要去刑部大牢。
但是云陽還是去了。
站在刑部大牢正門前,云陽看著守門獄卒,言簡意賅:“讓開。”
然而并沒起到什么作用。
這里不是鎮(zhèn)撫司。
若說在這京城里,還有什么人是不怕錦衣衛(wèi)的,那他們刑部必定榜上有名。
幾個獄卒不但沒有聽話讓開,反而還抄起兵器圍了上來。
“這不是云僉事嗎?”
獄卒的笑意未達(dá)眼底:“怎么有空來我們刑部了?”
云陽道:“我要見顧幽?!?p> “顧幽?”
幾個獄卒互相對看一眼:“此人乃重犯,未經(jīng)允許不得探監(jiān),僉事可有陛下手諭?”
“沒有?!痹脐栒f完,就要往里走。
幾個獄卒瞬間將手中兵器對準(zhǔn)了他:“云僉事還是請回吧,別讓我等難做。”
云陽將躲在身后的顧小八揪出來:“他是顧幽兒子?!?p> 獄卒冷笑:“別說兒子,就算顧幽他老子來了都要陛下手諭?!?p> 另一個聽罷忍不住懟了懟他胳膊肘:“怎么說話呢?”
“打個比方嘛。”他二人交頭接耳。
云陽等不下去了,干脆扯著顧小八就往里沖。
兩個獄卒見勢不對,忙追上去,邊追邊喊:“有人闖刑部大牢!”
若是放平日,這刑部大牢云陽闖也便闖了。
誰讓他是錦衣衛(wèi)僉事。
可偏今日背運,刑部尚書淮準(zhǔn)正在審犯人,聽見這聲吼,抄起一把千斤錘就氣勢洶洶走了出來。
“何人膽敢在刑部鬧事?”
淮準(zhǔn)本就生得五大三粗,拿起錘來走路更是頗有重量,地都在震。
云陽順手將顧小八拎出去:“你去擋一下。”
“?”
顧小八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被云陽推了出去,和淮準(zhǔn)的千斤錘撞了個滿懷。
“尚書大人……”
顧小八抬起頭看向人高馬大的淮準(zhǔn),笑瞇瞇問候:“久仰大名?!?p> 淮準(zhǔn)目光都在前面的云陽身上,撥開顧小八要追,顧小八卻先一步從他的手下滑了過去。
淮準(zhǔn)撥了個空,卻并不在意。
然而正當(dāng)他想要繼續(xù)向前走的時候,顧小八卻再一次擋在了前面。
“尚書大人?!?p> 他仍舊是笑瞇瞇的,帶著幾分無奈:“我也是奉命行事,您要怪就怪我家大人吧。”
淮準(zhǔn)皺了皺眉,吩咐手下:“你們還不速速將他捉?。俊?p> 幾個刑部獄卒這才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即一擁而上。
面對著如此多人的前后夾擊,顧小八并不戀戰(zhàn),腳底抹油就溜。
下一刻卻又出現(xiàn)在了淮準(zhǔn)的前面。
人家捉,他跑。
人家走,他又跳出來。
當(dāng)真是比蒼蠅還煩人。
淮準(zhǔn)卻是拿他毫無辦法,捉又捉不到,趕又趕不走。
淮準(zhǔn)不想理他,卻又被他拖著動彈不得。
“你個小兔崽子……”
淮準(zhǔn)怒氣沖沖,看著顧小八剛要破口大罵,卻像是突然被什么擊中了一般:“等等?!?p> “你……和顧幽是什么關(guān)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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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當(dāng)云陽找到顧幽的時候,后者正在啃燒雞。
隔著監(jiān)獄的鐵欄,顧幽余光撇見外面立著個人影,嚇一激靈,立即丟掉了手中燒雞。
顧幽抹抹嘴:“來者何人?為何偷看人吃燒雞?”
云陽有些無語:“怎么刑部伙食這么好么?顧大人還有燒雞可吃?”
顧幽裝傻,嘿嘿嘿笑。
因為常年不見光的緣故,導(dǎo)致他的皮膚顏色慘白,笑容看起來有些瘆人。
云陽倒也不是來計較燒雞的,不再追問,直奔這次來找顧幽的主題:“你可想官復(fù)原職?”
顧幽一愣,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啥?”
云陽又將適才的話重復(fù)一遍。
顧幽聽懂了,用力搖了搖頭:“不想。”
監(jiān)獄里好吃好喝伺候,沒人的時候他還能時不時去別的犯人那兒串個門。
這等好事,不比帶兵打仗強多了?
但是顧幽沒這么說。
他只是嘆了口氣:“我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大錯……”
“我可以免除你的罪行,將你官復(fù)原職?!痹脐柕?。
聽見這承諾,顧幽警惕起來,打量著云陽:“你是錦衣衛(wèi)?”
云陽道是,也不瞞著他:“蒙古攻破了邊關(guān),可如今朝中卻無將可用。”
顧幽哦了聲:“是淮準(zhǔn)叫你來的?”
這世界上還記得他的人不多,記得他當(dāng)年是如何將蒙古人打得落花流水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除了淮準(zhǔn),他想不到第二個人。
然而云陽卻很快否定了他的猜測。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