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慕家大宅,管云鴻一沒有直接去完成慕擇淵的交代,而是去找了章慶余。
皇城某院落。
“老板,來我這有什么事?”章慶余沒形象地在藤椅上,吹著風(fēng)。
“過來問個情報,之前問的教主的事,有頭緒了嗎?”
因為師父的死,她沒打算放過教主,而且,如果不盡早解決掉教主,后續(xù)也許會有更嚴重的后果。
“姑娘啊,這幾百年來,年年都有人打教主的主意,沒一個成功的?!彼ξ靥嵝阎?。
“原因?”
“因為所有靠近他的人,都會被他影響,一旦真的按照他的邏輯去理解事物,意識就會跟他連接,成為他的信徒。對他的話越是深信不疑,受影響的程度就越深?!?p> 從教主出現(xiàn)開始,無數(shù)人想將他鏟除,但最終都被他影響,成為了他信徒的一員。
“這么說來,只要不被教主的邏輯帶偏,豈不是就不會受影響了。”管云鴻瞬間抓到了重點。
“是,但你又如何確定,自己真的不會受到教主的影響呢?命運這種東西,玄之又玄,誰都不確定下一秒會發(fā)生什么,各人的心理會如何變化?!?p> 章慶余敲了敲煙斗,目光悠遠。
管云鴻應(yīng)了聲,覺得他說的有理。
而且,她似乎也有點理解荀蕭天那次是怎么擊殺“貪狼”,卻沒有傷到她性命了。
“你要是真的能抹殺教主,我敢保證我能保證,百年之內(nèi),天朝必然有你的傳說。”章慶余說笑著。
她只是把玩著盆栽上的流蘇,“傳說倒不重要,沒有教主這事,對我很重要?!?p> “手下占卜到了‘祿存’的所在,海新區(qū),騰飛路附近,那家伙是個死太監(jiān),所以很少出面?!闭聭c余把情報交給她。
“謝了?!?p> 管云鴻接了文件袋,往騰飛路趕去。
何獻坐在窗臺上,望著窗外的高樓,眸中難掩落寞。
“老何,又在傷心啊?!惫屌萘吮杷f了過來。
何獻接了茶杯,望著天花板,“閹子,世界上也就你理解我現(xiàn)在的感受?!?p> “我能理解你什么?”
“咱倆現(xiàn)在,說男人不是個男人,說女人又不像個女人,跟個怪物似的,可怕得很。”他撐著頭,想起了以前。
就算那副女人的身體骯臟而卑賤,她還是很懷念自己還是個女人的時候。
“我很懷念在教坊的時候,那時候我七姑還在,她教我彈月琴的時候,還沒那么老?!?p> 何羨君年少的時候聰慧而明艷,如花年紀,如畫容顏,在教坊里算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出挑。
“后來,七姑老了。這女人,一老就變得丑陋可怖。她自己攏不住自己的老情人,就把我推了出去,我拍著門,求她救我,但她就是不聽?!?p> 郭讓哄著他,“這樣的人,留著她也沒用?!?p> “怎么會?后來,我把她的老情人捅了,她沒有說話,只是接過我手里的剪刀,把我趕出門去。那個時候她對我笑,笑得跟她當(dāng)初教我彈琴時一樣溫柔。”
何獻扯出一抹諷刺的微笑。
“看著她笑,我也笑了?!?p> 被七姑趕走的那個晚上,她見到了教主。
教主向她伸出手,問她愿不愿意跟他走,她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得到“貪狼”的力量后,何羨君體驗了一把成為男人的感覺。何獻手握兵權(quán),拿捏著皇帝,生殺予奪,甚至可以把當(dāng)初恩客的女兒扣在身邊羞辱。
可是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年少時那種單純的快樂,是怎樣的享樂都找不回來的。
“你就是太懷念過去了。”
“人會不止一次地懷念過去,也永遠都回不到過去?!焙潍I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最近碰到了個有趣的小姑娘,說不定有機會帶回來給你看看?!?p> 郭讓笑著,“那你一路順風(fēng)。”
“放心吧,郭讓。”
何獻的聲音忽而溫柔了許多,像是一團軟綿綿的的棉花,包裹著他。
望著那個背影,郭讓又崇敬了許多。
不知為何,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融化在那團棉花中,跟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
“袖袖,跟我過來。”何獻叫了人,說了一番自己的事務(wù)。
謝袖點了點頭,跟著他離開。
不多時。
管徹帶著隊伍到了地方。
“這里?!彼虼髽堑姆较?,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預(yù)感。
付晞跟他交換了一下眼神,開始下令,“一隊,四隊,跟我們上去看看情況,二隊迅速找好伏擊點就位,三隊留下待命,如有意外立刻出手。所有人保持警戒?!?p> 隊伍走進大樓。
并沒有看到人,只是在接近目標時,感覺到四周的影子不安地浮動著。
管徹示意所有人停下,“小心?!?p> “所有人,警惕,緩慢前進,‘祿存’可能就在前方,大家小心他偷襲?!备稌劷忉屩煞虻拿?。
眾人推開了公寓的門,將近正午時分,這樣的樓內(nèi)光線卻暗淡。
在察覺到有人進門的瞬間,那些陰影更加濃厚,將所有人包裹起來。
“出手了,所有人冷靜!”
陰影之中,一座肉山模樣的東西,緩緩蠕動著。
皇城外,某座古老建筑頂。
何獻望著兩人過來的方向,臉上浮現(xiàn)著淡淡的微笑。
一個郭讓,只要能換管徹夫婦的命,就是值得的。
為了徹底解決后患,他把郭讓賣了。
謝袖怯怯地跟在她身后,忽而有一種,自己總有一天也會被他賣掉的恐怖直覺。
她害怕。
“袖袖,你知道,我跟閹子最開始是什么關(guān)系嗎?”何獻忽而轉(zhuǎn)過頭,滿是笑意地望向她。
“不知道……”
“他是七姑老相好的舅舅,因為他,那個狗東西才有錢時時來找我和七姑。”
謝袖腿有點軟,差點坐下來。
在恐懼之中,她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力量也被削弱了許多。
“人總是會死的,要是能活,那就還能活著。別太害怕……”
何獻笑著安慰她。
謝袖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她幾乎發(fā)不出聲音。
剛才她還覺得現(xiàn)在逃跑,她可能還有命活。但是當(dāng)何獻望著她的時候,她才驚覺,不管她是走是留,根本活不下來。
嚴檀
//此時的管管在趕來的路上.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