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逸等人并不蠢,當(dāng)然看得出袁旭想說什么。
“縣尉之意……”鎖緊眉頭,甄逸只問了半句。
“另有其人,且有意將我等目光引到賊人身上!”袁旭神色凝重,他只猜出有人意圖嫁禍,卻沒想明白目的何在。
“因何?”姜冏忍不住追問。
搖了搖頭袁旭并未作答。
六具尸體靜靜的躺著。
他們胸前的傷口像是一張張咧起的嘴,正嘲笑著袁旭等人!
離開縣府,袁旭一路上都在想誰會做這些看似無用的事,又有誰會從中得利。
任何事都不可能無緣無故!
更何況殺人,而且一殺就是六個為縣府辦事的差人!
若非極大的好處,絕不會有人如此恣意妄為!
快到小院,袁旭向衛(wèi)士吩咐道:“守住院門,任何人前來均須通稟,某與公道有事商議!”
四名衛(wèi)士應(yīng)了,進(jìn)入小院站于兩側(cè),目送袁旭和祝公道進(jìn)入房間。
眼看二人進(jìn)屋,一個衛(wèi)士小聲嘀咕道:“五公子身邊何時多了如此神力之人?”
“我等乃是袁公遣派,并非公子心腹?!绷硪粋€衛(wèi)士接過話茬:“安插人手,也無須知會我等!”
沉默!
沒有答案,迷茫中的沉默。
袁旭和祝公道才回房,念兒走了出來。
她向衛(wèi)士行了一禮正要離開,一個衛(wèi)士壓低聲音問道:“念兒姑娘,你也被趕了出來?”
“公子差小婢取些鮮茶?!被亓艘宦暎顑涸俨欢嗾f,匆匆離開小院。
取鮮茶……
衛(wèi)士相互看了一眼,都撇了撇嘴。
袁旭住進(jìn)小院,董家送來的物品一應(yīng)齊備。
茶果等物更是不缺,哪里還需要她特意去???
這小婢……
跟了公子兩日,說話也學(xué)的不在重點了!
屋內(nèi),袁旭與祝公道相向而坐。
“此事不難,只是公子可否想過……”祝公道面露遲疑,好似不太情愿。
面帶淺笑,袁旭說道:“馬氏叔侄并非食人餓狼,有甚好怕!”
“他二人恨透上蔡官員……”
“叔侄二人所憎乃強(qiáng)搶豪奪者,與某何干?”
“公子畢竟是上蔡縣尉……”
“某允公道之事未成,怎可輕易犯險?”淡然一笑,袁旭說道:“只管引薦,某必說服二人!”
“馬氏叔侄憎恨上蔡官員,只因……”祝公道打算說出緣由,或許袁旭得知實情,會打消念頭!
相處數(shù)日,他雖未察覺到袁旭有過人之處,卻也并無惡感!
至少在祝公道看來,袁旭為人并不像上蔡其他官員那樣劣跡斑斑。
“凡事均有因由!”打斷祝公道,袁旭一臉決然:“以某所見與公道之言,叔侄二人并非惡徒,至于因何憎恨上蔡官員,終有一日某會明曉!現(xiàn)今緊要卻并非此事!”
祝公道很無奈,只得應(yīng)允:“公子執(zhí)意要去,有某陪同或可無虞……”
浮起一抹笑容,袁旭拱了拱手:“多謝!”
回了一禮,祝公道心情并不輕松!
袁旭并不知道馬氏叔侄憎恨上蔡官員的原因,他也不知道身為上蔡縣尉,見那二人會有多大風(fēng)險!
小小上蔡風(fēng)起云涌,事情越來越復(fù)雜。
一心與馬氏叔侄會面,袁旭并不知道,他在董宅也得罪了一些人!
一些連孔子都感嘆難養(yǎng)的女子!
“糕點中下了巴豆,縣尉絲毫無損,我等姐妹卻是拉了整日……”董家小妹滿臉憤懣。
董晴幾乎是咬牙切齒:“輕視我等姐妹倒也罷了,暗中謀算卻是難忍,若非整治他一場,此恨難消……”
大姐面露沉思好似想起了什么:“莫非……”
“巴豆打磨細(xì)膩,斷不會看出!”同樣心生疑惑,董晴向侍女吩咐道:“去將念兒喚來。”
“妹妹,依姐姐看還是算了……”素來膽小的二姐遲疑著開口:“他畢竟是縣尉,若是開罪了,祖父不會放過我等?!?p> “二姐若是怕了,大可不必參與。”董晴語氣有些不好,嗆的二姐不敢再言語。
幾個女子鐵青著臉,只等念兒來到,從她口中問出袁旭究竟做了什么!
念兒畢竟是董家奴婢,雖伺候袁旭,三小姐召喚也是不敢不來。
沒過多會,侍女就領(lǐng)回了念兒。
一進(jìn)門就覺著氣氛不對,念兒低著頭,根本不敢與在坐的任何小姐對視。
“糕點果真是縣尉親手所做?”董晴也不繞彎,劈頭問道:“他究竟摻了些什么?”
“蜂蜜……”垂著頭,念兒怯怯的應(yīng)了。
“胡說!”杏眼圓睜,董晴喝道:“倘若只有蜂蜜,我等姐妹因何腹痛整日?”
“還有粟米……”念兒頭垂的更低。
袁旭特意吩咐,不可說出糕點是以董晴送去的回鍋,念兒當(dāng)然不肯招出。
俏臉冷峻,董晴杏眼微微瞇了瞇。
董晴俊俏,卻并非溫婉可人!
俏麗中透著野性,在董家小姐中也是慣了強(qiáng)勢。
區(qū)區(qū)婢女,只是跟隨縣尉兩日,就敢在她面前有所隱瞞,以她的脾氣,是斷難容忍的!
“說還是不說!”認(rèn)定念兒有所隱瞞,董晴咬著銀牙,冷冷的又追問了一句。
“奴婢不敢有絲毫隱瞞,縣尉著實只摻了這兩樣……”
“住口!”怒喝一聲,董晴向她的侍女吩咐道:“小賤婢非整治不肯說實話,取簪子,扎爛她的嘴!”
侍女應(yīng)聲取下發(fā)簪,正要上前,董家大姐連忙制止。
“晴兒惱怒,姐姐也是知曉?!敝棺∈膛?,董家大姐說道:“賤婢畢竟伺候縣尉,臉蛋兒扎破了,縣尉真?zhèn)€問起來,也是麻煩……”
“再問一次,說還是不說?”瞪了念兒一眼,董晴再次喝問。
低著頭,念兒沒吭聲。
她畢竟是董家的婢女,就算董晴弄死了她,事后只要知會縣府,交些銅錢也就了事。
只因袁旭曾有吩咐,至始至終,她都沒想過交代出借用董晴所送糕點,回鍋返禮的事。
在袁旭身邊伺候,他不讓說的,就算是死,也絕不能說出口!
“好!好!你很好!”念兒的沉默徹底激怒了董晴,她向侍女吩咐道:“大姐說的有理,莫要弄破了她的皮子,狠狠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