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誰更郁悶
天光微亮?xí)r,侯府內(nèi)的兩處火勢總算是被控制住了。
這還是驚動了防隅官,由防隅官帶領(lǐng)著一眾潛火兵,外加左鄰右里派來的仆從幫忙,才得到的成果。
可想而知,燒了小半夜的侯府眼下是何等悲催模樣。
與侯府同樣不幸的還有王弦歌。
她與小丫頭沒能逃出去。
原本她借著力氣大好不容易翻上了墻頭,卻被不知哪里來的石子打得手臂發(fā)麻。
她揉著手,找了一圈還以為是自己錯覺的時候,又一個石子再次襲來,“啪嘰”一聲打在了她的腰窩上,她整個人瞬間一麻,便從圍墻上倒了下去!
他喵的!
哪來的無恥之徒,盡躲在暗處襲擊,也忒不是東西了吧!
王弦歌揉著掉下墻崴到的腳,心中恨恨,她知道,墻外的那人是不打算讓她出去了!
這個小人,也不知是敵是友,為何躲在暗處?
這半夜三更的,真是晦氣!
也不知哪個缺德帶冒煙的,半夜不睡覺,在此處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她悻悻的又罵了幾句,非常識實(shí)務(wù)的吩咐小丫頭躲起來,自己則只能繼續(xù)回去做寡婦。
早知如此,就不放火了!
說起來,寒楓院里還有自己的嫁妝呢!
王弦歌又悶又累,找了一處偏僻的涼亭,打好好睡一覺,再去迎接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fēng)。
。。。。。。
“啟稟陛下,大將軍與昭榮公主帶著兩位小皇孫在殿外求見!”一個內(nèi)侍的聲音在王弦歌耳邊響起,直將她嚇得一個機(jī)靈,眼一睜,竟然又回到了金碧輝煌的乾安殿之中!
“喧~~~”一道深沉厚重的聲音在殿內(nèi)響起,王弦歌尋聲望去,卻發(fā)現(xiàn)御座上穿著八爪龍袍的皇帝,竟是蕭昇!
而她還如先前那樣,高高的飄在半空中,俯瞰著整個乾安殿。
“兒臣劉素、昭榮參見父皇!”
“孫兒/孫女蕭衡、蕭婷參見皇爺爺!”
“平身~~~衡兒,婷兒,快上前來,讓皇爺爺好生看看,這一路行來可還習(xí)慣?”蕭昇看著進(jìn)來的一行人,早就將臉笑得猶如菊花盛開。
王弦歌隨著他的視線向下望去,卻突然愣住了——那個自稱兒臣的劉素竟是她的“亡夫”!
此時的劉素早就褪下了戰(zhàn)袍,穿著一身暗玉紫蒲紋外袍,腰系墨綠色腰帶,與身邊笑顏如花的夫人一樣的裝束打扮,不論遠(yuǎn)看還是近看,二人都極為出色,堪稱一對碧人。
自己算什么呢?
年老色衰,面貌丑陋!王弦歌只覺心中極是酸澀難忍——怪不得他舍得假死投奔蕭昇,原來還是為了佳人!
當(dāng)年乾元帝繼位,蕭昇被迫到封地就藩,他的一雙兒女卻留在京城的王府中,由先太后的貼身嬤嬤洪氏親自照料。
二人一向深居簡出,除了過年過節(jié)乾元帝宣召,甚少出現(xiàn)在人前。
也不知劉素是怎么勾搭上的蕭榮?
還有,他的孩子為什么會隨蕭姓?
“父皇,在您眼中就只有孫兒,女兒這么大個人站你面前就跟空氣一般!”站在劉素身側(cè)的婦人頭戴鳳冠,眉目如畫,豐厚的紅唇正微微嘟起表達(dá)著心中的不滿。
“你這孩子,都多大年紀(jì)了還撒嬌,也不怕素兒笑話!”蕭昇寵溺看向昭榮公主,滿臉笑意的與劉素說道:“你們來得正好,聯(lián)有好消息要與你們說!”
“來人,傳蕭燁到乾安殿!”
蕭燁?
王弦歌一愣,還不及反應(yīng),便猛覺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嚇得她一個激靈跳了起來。
一睜眼,自己居然又回到了侯府的涼亭之中。
她的身邊正圍著幾個虎視耽耽的仆從,其中一個應(yīng)是剛救了火歸來,手里還提著一個空了的水桶!
她苦笑了一下,她還想看看蕭昇嘴中的蕭燁呢。
城破時,蕭煜好似說起過,他如此關(guān)照她的原因,便是因?yàn)樗男珠L。
他的兄長自然是大殿下——姓蕭名燁。
也不知與蕭昇說的蕭燁是不是同一個人?
太郁悶了,只差一小會就能看到了,卻被這桶冷水給潑醒了!
。。。。。。
比她更郁悶的是安樂侯,姓劉,單名一個樂字,眼下卻實(shí)在是樂不起來。
他剛千恩萬謝的送走了防隅官與潛火軍,又派了人到左鄰右舍的人家里道謝,方才忙完,一轉(zhuǎn)頭,就看到新入門的兒媳,一步三晃被仆從押了過來。
當(dāng)下便臉色一拉,甩袖進(jìn)了室內(nèi)!
此女不虧出身山野!
這一出手便是狠招,防無可防!
侯府一夜之間損失極重。
靈堂的所在,是世子的寒楓院,是侯府中唯二的最豪華院落,眼下卻被燒毀大半,
先前為了世子大婚,屋內(nèi)家具擺設(shè)重新安置,還為了壯臉面,在廳內(nèi)掛了一幅名貴古畫……
一把火,啥也沒有了!
當(dāng)然,這些對候爺劉樂來講也只是小事。
真正的大事是,侯府的家廟也被燒得只剩一堆渣了!
當(dāng)年,永定候只是一介武夫,靠著候夫人陶氏娘家的助力,一步一步登上朝堂,最后得封候爺爵位。
這種半吊子的出身,自然就沒有什么底蘊(yùn)可講。
當(dāng)年為了建起家廟,劉樂尋根問枝攀上了博陵劉氏,并求爺爺告奶奶的將族中供奉的祖宗畫像求了兩副回來,眼下竟然全數(shù)被毀了?。?!
此事要傳回博陵,那些族老們獅子大張口事小,損了侯府顏面事大!
他是真的不知,明明一個柔弱嬌媚的小婦人,怎就能做出如此逆天之行!
只就算心中再惱王弦歌,劉樂也自恃著候爺身份,陰著個老臉坐到了偏廂,聽著正廳內(nèi)夫人陶氏與兩個女兒審問這個始作俑者。
“你個賤人!你說,這火是不是你放的!?。 眲⒓哑鸫矚忸H重,若不是丫頭扶著,估計(jì)得上前踢上王弦歌兩腳方才解氣。
這話還用問嗎?不是我放的還能是你放的不成?
王弦歌翻了個白眼跪坐在小腿上——剛被幾個粗使婆子按倒的,她反抗了兩下沒有什么用,便自覺放棄了。
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理念,她自我安慰,媳婦跪婆母也是天經(jīng)地義。
只是,她人倒氣勢卻沒倒,眼角微微一斜,語氣極為不屑:“二姑奶奶罵人可要惦量著些,我雖姓王,可卻是你劉家明媒正娶、八臺大轎抬回來的世子夫人!”“而你~~~”說到這里,她幽幽的看了陶氏一眼,接著說道:“可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
“我呸!我嫁出去了又怎樣,還罵不得你個下三濫人家出來的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