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霍盛時,江雪這舞蹈老師當(dāng)?shù)貌⒉蝗缫狻?p> 她站在陌生的教室前面,看著眼前陌生的學(xué)員們,強迫自己氣場強大起來淡定地完成開場白:
“各位應(yīng)該都是《奔月》的演員吧?”
大家面面相覷,沒有人搖頭,也沒有人輕易應(yīng)答,只是紛紛停下了自己的動作,好像有些防備地看著眼前這個新來的娉婷女人。人群中,只有一個圓圓臉的小女生率先應(yīng)了江雪的提問,這個女生就是李圓。
“是的,菲歐娜助理通知我們集中到這個舞蹈室等您?!?p> 江雪的視線定在她身上,女孩子的臉頰微微泛紅,五官算不上精致明艷,但卻是實實在在的俏麗可愛。她身材也不夠高挑,看起來大約也就十七八歲的模樣。
“大家看過來,我正式介紹一下我自己?!?p> 江雪邊向拍著手,邊向鏡子前走去,儼然已經(jīng)是專業(yè)的舞蹈老師的架勢。
“我叫江雪。是針對你們最近正在籌備拍攝的《奔月》新加入的舞蹈動作指導(dǎo)。這部影片,霍盛公司非常重視,所以才會有我的存在。接下來的日子里會由我陪同大家一起完成其中關(guān)鍵動作的設(shè)計和訓(xùn)練,大家如果有什么特殊的需要,可以來找我~”
字一個一個落在地上,可這一屋子的人竟沒有一個人撿起來,鴉雀無聲地看著她。江雪微微尷尬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來還要怎么活躍氣氛,更加覺得這家公司里古古怪怪的,這一屋子的人,好像除了李圓沒有一個隨和好相處的,臉都鐵得很。
“在此之前,例行問一下,在場有哪些人是有過舞蹈基礎(chǔ)?哪些人是完全零基礎(chǔ)的呢?”
在場大家又是沉默著相互看了看彼此,似乎不知道自己該說有,還是沒有。
江雪的不耐煩已經(jīng)開始蔓延,她雙手抱臂,在鏡子前緩緩踱步,語氣強硬:
“怎么,大家對自己的狀況一點都不了解嗎?既然沒有人愿意開口講話,我只能請菲歐娜組織一次集體排練,這樣最直觀,一目了然?!?p> 她笑的時候明艷動人,不笑時卻像換了一個人一樣,高冷和嚴肅的眼神和表情足夠逼退各路三教九流,這么多年全靠這張隨時白切黑的臉,才沒被追求者無底線的騷
“別!”
終于有除了李圓意外的人開口了,看來無論什么情況下,人對于測試的恐懼都是相似的。
江雪很滿意,表情松弛下來:
“有過舞蹈基礎(chǔ)的人舉手。”
眼前一只接著一只,手都舉了起來,江雪掃視了一圈屋子,發(fā)現(xiàn)幾乎所有人都有過舞蹈基礎(chǔ),不知怎的,她腦海中又聯(lián)想起了那一打驗傷報告。
如果是有舞蹈基礎(chǔ)的演員,只要稍加訓(xùn)練,應(yīng)該不至于落得那樣的傷痕。
江雪的眼神落在了剛剛唯一回答她兩次問題的那個齊劉海的圓臉小姑娘身上,她雙手垂在身前,不安的摳著指頭,張望著屋子里的其他人,并沒有舉起手。
在一群舉著手的、有過基礎(chǔ)的人環(huán)境里,她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既然大部分人都有過舞蹈基礎(chǔ),接下來大家按照自己的習(xí)慣,簡單地做一下熱身運動半個小時之后,我們一起回顧一下之前的動作?!?p> 大家四下散開,熟練地找到了自己平時的位置,伴隨著江雪口頭的喊拍子聲,碩大的落地鏡中倒映著整齊、優(yōu)美、舒展的舞姿。
趁著旁人不注意,江雪繞到了唯一不知所措的小姑娘身邊,輕輕點了點她的胳膊:
“一點舞蹈基礎(chǔ)都沒有?”
“是的,老師。”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圓。”
“你以前沒有跳過舞,怎么還能被篩選進來的?”
“老師,我也不知道他們咋能選中我的。我學(xué)上的好好的,聽說他們這里缺個湊數(shù)的群眾演員,我尋思出來賺點零花錢,可稀里糊涂就想簽了正式的合同……我想反正是賺錢,應(yīng)該也差不了多少吧,正式的還是湊數(shù)的,只要不影響我上課就行了。沒想到上來就是這么高難度的呀!”
李圓嘟囔著小嘴,悄悄湊近了江雪:
“老師,我在電視上看到過你的表演,實在太難了,我這輩子也不可能練成你那樣的!你上課就別太為難我了!”
說罷她還吐了吐舌頭,俏皮地想跟自己剛見第一面的老師討價還價。
江雪也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在這個連余芝芝都變得冰冷的霍盛公司里,這樣一個難得的直率的人令她難以不產(chǎn)生好感。
“咳咳。你的情況我了解了,我會盡量照顧到你的進度的,不過我也不會讓你濫竽充數(shù)、混水摸魚!”
“謝謝老師!我肯定好好學(xué)!等我學(xué)完回學(xué)校,我這舞可是鼎鼎有名的舞蹈家親自教的,這牛夠我吹一輩子了!說不定回去還能直接當(dāng)上舞蹈社的社長~”
李圓抬起手,擋在自己嘴邊,像是跟江雪說悄悄話一樣,吐露著自己那點無邪的小心思。
“哈哈哈,你差不多了喔。老師問你,為什么大家都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江雪笑著將她向角落里又拉了拉,竊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呀,我來的時候他們就這樣了??赡苁敲看尾逝艜r的考核壓力太大了吧,每次聽他們聊到彩排考核就跟要上刑場一樣死氣沉沉的?!?p> “而且據(jù)說太緊張了,好多人平時練得好好的,一到考核就瘋狂掉鏈子。我來的晚,還沒有經(jīng)歷過考核,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樣的。”
是因為壓力大嗎?連余芝芝那樣充滿著自信能量的人也會被影響到性情大改的程度嗎?而且還特地叮囑自己不要搶她們的風(fēng)頭。
“老師,該不會考核不過要扣錢吧?我可沒有錢啊,老師!你接下來的日子一定要幫幫我多給我開開小灶!”
李圓擔(dān)憂地歪過腦袋,像桃子一樣的小臉呈到了江雪面前。
江雪對自己的力量又一次失去了認識,如果真的是這個原因,那自己一定要幫她們?nèi)柬樌ㄟ^考核,不僅僅是余芝芝一個人。
不就是什么彩排,什么考核,什么高難度的舞蹈動作嗎!只要自己在,總能想辦法讓霍生復(fù)滿意的。
說來奇怪,霍生復(fù)費盡心思把自己“請”進他們公司,怎么如此相安無事,既不煩擾也不多過問,總有一種和預(yù)期不符的風(fēng)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