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三城一國
又過幾日,方又安完全熟練機甲。
天光乍現(xiàn)時,朱青鴻啟動傳送門離開城主府。
元佑與方又安拜送。
天崇城東邊國家,陵希國。
曚城。
不起眼的窄巷,傳送通道出現(xiàn)。
朱青鴻一襲青衣走出,長發(fā)上別一根白玉簪。她輕啟紅唇:“模擬容貌?!?p> 【模擬容貌中……模擬成功。外形覆蓋。覆蓋完成。主人,你的新形象已換好?!?p> 畫面一閃,外人看來朱青鴻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粗布麻衣,五官毫無特色,一眼記不住。
對面出現(xiàn)投影,她看看十分滿意。先在城里住幾天,觀察下所謂的祭司。
陵希國由三座城組成,主城曚城,副城為菀城和飔城。
三城呈三角,曚城在兩城后方。
曚城內(nèi)建有皇宮,施行皇權(quán)制度。
祭司住在專門的府邸,每日與官員一同上朝。
此國祭司坐鎮(zhèn),妖魔鮮少攻城。
因此國內(nèi)繁華和平,百姓安居樂業(yè),和天崇城大不相同。
“祭司出行,閑人退避——”一陣敲鑼高喊。百姓們紛紛站到路兩旁,讓開道。
八人抬大轎,威風八面。輕幔垂下,一個男人坐于其中,若隱若現(xiàn)。
“沒想到今日我如此好運,看到祭司出行。聽聞皇上有意下嫁公主,不知是真是假。”
“不能吧?祭司不是公主的親叔叔嗎?別瞎說,小心惹禍上身?!?p> 轎子近了,說話的人忙噤聲。朱青鴻坐在茶攤里,慢悠悠飲一口茶。
祭司是皇族?
微風吹起紗幔,祭司的面容一閃而過。一身銀絲白衣,眼神陰鷙,噙著邪笑。
朱青鴻放下茶杯,倒與她想象中不一樣。轎子緩緩前行,拐向另一條街。
有意思。
朱青鴻放下銀錢起身,跟隨轎子來到祭司居住的府邸。
她啟動隱身,翻墻入府。
【祭司的能力還在檢測中……請稍后。收集信息太少,無法解析?!?p> 不出手時,祭司和常人無異。
朱青鴻大搖大擺走進院落,需要更多信息才能解析祭司的能力。一間屋子的門大開,她見祭司正往里走。朱青鴻閃身進屋,一躍坐上房梁。
祭司坐上主位,丫鬟立刻上茶。
他端著茶盞,杯蓋輕撫杯沿:“人可找齊了?”
候在外的管家當即進去,彎腰回話:“五個黃花閨女,皆十五歲。已洗干凈備著?!?p> “干得不錯。”祭司飲口茶,放下杯子舔舔唇,“送到我屋里?!?p> “是。”管家領(lǐng)命下去。
祭司起身,走出去。
朱青鴻輕飄飄落下,跟上。
隨祭司一路到臥房,她聽到幾道嗚咽聲。祭司進去,管家退出來守在門口。
朱青鴻想進屋,誰料被一股力量隔絕在外。里面很快響起絕望的慘叫,無比凄厲。
她伸手觸碰看不見的力量屏障。
這便是祭司的能力?只這樣能擋住數(shù)不清的妖魔猛撲?
【檢測到異常能力,解析中……無法解析。轉(zhuǎn)換解析方式。解析中……解析失敗。】
一聲接一聲解析失敗,小野已換好幾次解析方法。朱青鴻負手站在屋前,有些不理解。
妖魔體內(nèi)存在礦物質(zhì),導(dǎo)致變異進化。按理來說,若出現(xiàn)擁有超乎尋常能力的人,應(yīng)當也是因礦物質(zhì)。
可小野卻解析失???難不成祭司的力量并非因為礦物質(zhì)?
屋中女子的哭喊還在繼續(xù),夾雜著祭司狂笑狠厲的聲音。
皇族?
有必要去皇宮一趟。
小野直到房門打開,也沒解析出力量構(gòu)成。祭司出來的瞬間,那股力量消失。
果然是他的能力。
朱青鴻退開,看到祭司白衣上沾著血,一臉饜足。
祭司抬手。
管家立刻帶幾個下人進屋,很快抬出赤身裸體的幾具女孩尸體。
她們滿臉淚痕和血污,身上遍布青紫、鞭傷、劃傷。
女孩們雙眼大睜,死不瞑目。
她們才十五歲。
【主人,我已收集一縷殘存力量,可以慢慢解析。預(yù)計需要三天時間?!?p> 三天嗎……朱青鴻轉(zhuǎn)身離去,最后掃一眼祭司。
恭喜他,還能再活三天。
下人們忙碌收拾殘局。
祭司感應(yīng)到什么看向院門,剛剛有什么東西?錯覺嗎?
月黑風高。
朱青鴻坐在屋檐上賞月:“三座城,一個國家。只他一人擁有能力?”
【從百姓們意識中收集到的情報顯示。是的。所以他有恃無恐。特殊屏障籠罩三座城,飛行攝像頭受到干擾,無法使用。主人,小野需要更多信息。以便解析力量結(jié)構(gòu)?!?p> 朱青鴻點頭。
她起身,幾個跳躍奔向皇宮。既然出生皇族,皇宮必須一探。
哪怕高聳的城墻,朱青鴻也如履平地。宮中侍衛(wèi)不少,一隊接一隊巡邏。
幾個人提宮燈匆匆趕路。她思索片刻跟上去。他們來到一所大殿,在殿外與候著的人耳語。
對方搖搖頭,示意等著。一眾下人等在殿外,被迫聽里面旖旎的聲音。
兩個男聲,一個女聲?
朱青鴻無言。
到底是陵希國民風開放,還是……
百姓們似乎對某些事心照不宣。
祭司所作所為不是沒爆出來過,但沒用。百姓們口誅筆伐反而是茍活的受害者,依舊把祭司捧上天。
繁華下的齷齪和糜爛,似乎看不見就不存在。
殿內(nèi)風雨漸歇。
仆人敲門,將水送進去。他們低著頭,不敢多看一眼。
做完事立刻退出來。
屋里響起水聲,還有男子舒爽的低吼和女主隱忍的悲鳴。
直到后半夜,殿門終于打開。
一個花容月貌的女子披散著發(fā)走出,仆人趕緊上前扶。
“你是什么東西,敢對本公主拉拉扯扯?!迸右话驼粕仍谄腿四樕?。
仆人跪下磕頭。
“蕊兒?!币荒凶雍τ珊髶碜∷?,“看起來你尚有余力。不如我們繼續(xù)?”
女子咬唇,拳頭握緊:“皇兄,蕊兒累了,想回去歇息。請皇兄放過我。”
皇兄?
朱青鴻皺眉,他們是兄妹?屋里還有一個男人,想來亦是皇族。
“太子殿下,太子妃早先傳話進宮。請您回家。”領(lǐng)頭的仆人彎腰低頭說話。
太子冷冷一笑,松開女子:“太子妃饑渴,我得回家喂飽她。蕊兒,皇兄改日再來?!?p> 說著,太子大踏步離開。
女子沉痛閉眼,再睜開眼恢復(fù)平靜。她昂首回自己寢宮。
【主人,她名蘇蕊,陵希國公主。出生時受皇帝喜愛,賜號仙蕊公主?!?p> 仆人們恭恭敬敬進屋,收拾善后。
然后小心翼翼關(guān)上門,候在外面。他們?nèi)绱四?,寢殿里是誰不言而喻。朱青鴻一躍而起,追上離去的蘇蕊。
無人的道路上,她咬牙扶墻而行。
蘇蕊的背影倔強,筆直挺立不彎分毫。年僅十五的少女身形那般單薄,仿若一碰就碎。
一滴淚滑落臉頰,她伸手抹掉淚仰頭大笑。笑著笑著,蘇蕊靠墻蹲下,捂住煞白的臉。指縫中透出的眼神十分冷靜,冷靜到好似在醞釀一場風暴。
瘋狂、壓抑,燃燒殆盡。
垂眸間,一切悄然逝去。蘇蕊站起身,理理衣衫。
遠處有宮女提燈來接,急急走近。
“公主,你還好嗎?”宮女疼惜看著蘇蕊。
她搖搖頭,搭上宮女的手回去。
宮女忍住眼里的淚輕柔道:“公主,避子湯已備好?;厝ケ愫取2粫幸馔獾?。”
“避子湯……”蘇蕊捏緊宮女的手凄然一笑,“我的身體早壞掉了,再無可能生育?!?p> “公主……”宮女臉色一白。
蘇蕊唇角揚起淡笑,“我自己毀掉的,無需介懷?!?p> 怎能不介懷?
曾經(jīng)受盡榮寵的公主忍受身心雙重折磨。不該這樣,明明不該這樣的。
看著幾人漸行漸遠,朱青鴻抬頭望月:“有些地方城破人稀,自有一腔孤勇。有些地方金絮其外敗絮其中。陵希國的百姓需要洗禮,不然太臟。我用都懶得用。”
【主人,陵希國存在的關(guān)鍵是祭司。祭司一死,妖魔攻城。自能洗去一切污穢。】
“只殺死,豈非太便宜他。”朱青鴻勾起無情的笑,“我要榨干他的價值?!?p> 【三日后解析成功,可以抽離他身上的能力。到時,他只是廢人一個?!?p> 罪惡反撲,想必是場好戲。
朱青鴻回頭再看一眼蘇蕊離去的地方,隨即轉(zhuǎn)身走遠。
一個計劃在她心中浮現(xiàn)。置之死地而后生,能將陵希國納入掌中的計劃。
趁著夜色,朱青鴻去一趟菀城和飔城。與主城相差無幾,黑暗下掩藏許許多多不堪。
城主府也好,或是市井之中。人人可欺女子,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何等惡臭。
朱青鴻站在屋頂上,俯瞰整座城。
奢靡,建造在悲鳴上的城池。
丑陋無比。
她有些想自己的城主府,想院墻上爬滿的薔薇。
芳香四溢,沁人心脾。
“在此地移植梅花樹,能活嗎?”朱青鴻沒頭沒腦問這么一句。
【由我親自移植,侍弄。可以存活。主人想移植哪種梅花?白梅,紅梅,黃梅?】
“待我拿下陵希國,將梅花樹種滿全國?!敝烨帏櫻劬ξ⒉[,“愿梅花傲骨的香氣,掃清腐爛的惡臭。還世間一片清新。若他們不知好歹,格殺勿論?!?p> 【是,主人。小野已記錄所有人的孽債,必會讓他們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