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坐在角落里,對著自己的警察證和腿上的手銬發(fā)呆。
手銬因為用久了,一些邊角都由銀色變成了玫瑰金色,上面還因為怕被人順走而作了標記。
楊開悄悄湊上去,嚇了小鄭一大跳。
“你擱這發(fā)啥呆呢?”
“嗯……楊隊,你覺不覺得穿著便裝掏出警官證后來一句:警察。真他媽的感覺自己像部電影。”
老趙絲毫不掩飾,夾著煙笑得咳嗽起來。
楊開強忍住笑,舔舔嘴唇,問“你是真的喜歡干刑警這一行才進來的?”
小鄭點點頭。
其實他最開始心目中的刑警應該是這樣的,制服筆挺,拿著手槍,帥氣的沖進毒販的老巢,大喊一聲不許動趴下,然后干脆利落地把人拷走,群眾們投來贊許的眼光。
來了支隊后,才發(fā)現現實很骨感。人人胡子拉扎,邋里邋遢,長期加班和出差搞得黑眼圈和雞窩頭,大量的二手煙熏得眼睛紅,一本本卷宗看到反胃,一個個期限趕的你頭疼,油嘴滑舌會忽悠,要哄嫌疑人,要哄檢察院,活計突然來了心里就涌上來一股疲憊。辦完案件法制要檢查,查完一遍又一遍,退回一遍又一遍。嫌疑人的家屬和親戚會找你求情,也有問候你祖宗的,還有撒潑不讓你走的,因此得熬到半夜去抓人。
可他還是喜歡。
——
譚明彰空出一天時間,陪著陳識去產檢。
從醫(yī)院出來,譚明彰剛摁了鑰匙響了兩聲解鎖,一個電話就過來了。是小鄭。
譚明彰松開扶著陳識的手將手里大包小包換到左手,站到一旁接電話,右手劃了接通。
“譚隊,接到群眾舉報,醫(yī)院附近的快捷酒店門口有人往牌照為???????黑色轎車后備箱內塞了疑似尸體的不明物。”
譚明彰皺起眉,“你先盯著他,五分鐘后我趕過去?!?p> 譚明彰掛掉電話,把手里的袋子給遞給陳識,“我有事得跑一趟,你先去大廳休息一會兒,如果二十分鐘后我沒回來,你就自己打車回家?!?p> 陳識點點頭,沒多問。羽絨服帽子上的白色絨毛在風中搖曳,親吻著她的臉頰。
譚明彰跑上車,迅速掉頭,然后消失在路口。
隔了黑色轎車小一百米的距離停車,步行著走了一段距離,小鄭坐在姐妹面館的窗子邊,老板娘過來遞菜單,小鄭尷尬笑笑,擺擺手。
譚明彰邁著大步子進去,瞅了一眼柜臺?!袄习?,來倆燒餅。”
小鄭和他一人一個燒餅,壓著肩膀,自然的往車旁走。
車窗玻璃沒關嚴實,煙味飛出來。
“兄弟借個火。”譚明彰把煙銜在嘴里,敲敲窗子,
車窗玻璃落下來,是個滿臉痘臉略胖的男生,二三十左右的樣子。
帶著不滿,他剛準備從兜里準備掏打火機,就被小鄭一把摁在座位上。
“誒誒誒,你們干什么,你們干什么!”男人想反抗,可已經被小鄭拷起來了。
譚明彰到車尾開后備箱,剛開開,就說“小鄭,給他把手銬打開?!弊T明彰把后備箱關上。
“啥,譚隊?”小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打開,搞錯了。”
小鄭沒聽,走到車尾,譚明彰順手摸了他口袋里的手銬鑰匙往車頭走。
小鄭看到后備箱的一瞬間,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劇烈咳嗽起來。
那是一個充氣娃娃,接近正常女性的身高,身體裸露,可能是也覺得不太好意思,拿了一件外套勉強遮蓋著。
譚明彰已經繞到車頭把手銬給男人大開了,“對不住,對不住哈,看錯了?!?p> 譚明彰賠著笑,拉著小鄭快走。
可能是他后備箱裝充氣娃娃的時候,被群眾無意看到,就反手一個舉報,鬧了個烏龍。
譚明彰開車回醫(yī)院,陳識還在醫(yī)院坐著,看到他來,眼睛亮晶晶的,遮不住的驚喜。
“怎么這么快?”
“鬧了個烏龍,有群眾把充氣娃娃看成了尸體舉報了。”
“什么娃娃?”
陳識沒聽清,重復了一句。
譚明彰迅速掃了一眼四周坐在排椅上的人,確定沒人聽見他們的對話。
“充氣娃娃?!彼焖僦貜土艘槐?。
“這么攢勁?你們尷尬……嗎?!标愖R抱著看熱鬧的心情,饒有興趣的看著他。
譚明彰舔舔嘴唇,壓住笑。
“你說呢,小鄭跟我一塊兒,紅到了脖子根兒,我倆還把人給摁住拷了?!?p> 陳識忍不住笑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