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陽伸手拋出兩片黃色猶如飛刀一般的花瓣,準確無誤地斬斷了困綁在他們腰間的繩索并呵斥道:“何方妖孽,還不現(xiàn)身?”
令許二人眼看就要重重摔于地上,杜子陽“嗖嗖”拋出兩片綠色花瓣將其緩托而落。與此同時,多片顏色各異的花瓣迅速擲向那雙血手。兩只血手滿屋飛串企圖躲開花瓣追襲,杜子陽站在原地暗暗發(fā)力,所有花瓣瞬間齊刷刷一個回旋直擊血手,哐啷聲起,兩根白骨重重落地,花瓣如數(shù)飛回杜子陽袖袍。白骨轉(zhuǎn)眼化成兩塊血灘,隨后像被蒸發(fā)一般泛起血泡,冒著縷縷紅煙消失飄散。
見他人之血即刻眩暈無一例外,杜子陽伴隨一陣作嘔踉蹌著靠近墻腳,吃力按住翻騰不安的胃部不敢動彈。
令方知與許久楚親眼目睹了杜子陽與一雙血手搏擊的全部過程,膽戰(zhàn)心驚。
“公子……”許久楚定住神色大叫著去扶杜子陽。
杜子陽緩過勁兒,帥帥地向他們揮揮手示意別過來,隨即輕掃一眼發(fā)愣的兩家伙,緩步朝他們走過去并調(diào)侃:“二位感覺如何?嚇傻了?”
“公子,你還笑……”令方知按住依然發(fā)怵的心臟,彎腰撿起寶劍。
“幸好就那么幾滴血。公子你真厲害,多虧你及時出手,不然我們命喪于此,這是何種邪祟?我們剛進屋就被擊暈并吊了起來。”
“如此不堪一擊呀?哈哈……”杜子陽大笑著走向二位,“這是女鬼的血手,厲害著呢??炱饋戆桑纯催@繩子哪來的,什么材質(zhì)?”
令方知伸手撿起繩索遞到杜子陽眼前:“公子,這是普通的野藤?!?p> 杜子陽與許久楚湊過來細細查看。
“的確為普通野藤,看來這血爪和我們一樣喜歡游山玩水,出去了回來還想著帶點野貨?!倍抛雨栵L趣一笑,“來,我們收拾一下屋子,以后就住這了。”
“公子,能不能正經(jīng)點,這是能住人的地方嗎?”許久楚實在笑不出來。
“是啊,公子,住這里也太委屈你了?!绷罘街獫M臉疼惜。
“廢話,有何辦法,整條街就此棟房子像點樣,出門在外講究不了。既不打算回去,就得找個地方安生。”杜子陽此刻倒是一本正經(jīng)。
“至少不能住這鬼屋,好地方多的是,此處我們見識見識就夠了?!绷罘街灸艿乇ё∽约荷眢w。
“你們看,雖然天黑了,這屋子卻依然光亮,沒看出是寶地嗎?你們呢,如果害怕就回去,我反正就安居于此了。”杜子陽說完才細細環(huán)顧整個屋子,室內(nèi)并不贓亂,像是住過人的地方。
“公子說什么,又想拋棄我們?你在哪我們就在哪,只是怕苦了公子你。”
許久楚說著話,也開始打量整個室內(nèi)。
令方知跟緊公子身后嘻嘻一笑:“公子又折煞我們,當然你在哪我們就在哪,趕我們也不走?!?p> “知道你們皆為我好。”杜子陽指著干凈整潔的大廳,去里屋轉(zhuǎn)了轉(zhuǎn),家具廚具床鋪一樣不缺,他張大嘴巴異常驚奇,“此屋子難道有主人?”
“公子,看,這還有一個寶貝?!痹S久楚跑向墻壁,壁洞正中有一塊大約一米左右的正方形發(fā)光石,就像一面噌噌發(fā)亮的鏡面,鏡面里出現(xiàn)一輪若隱若現(xiàn)圓圓的明月,發(fā)出淡白光亮。整個屋子都被此光亮映照得猶如青天白日。
“月光旭?”杜子陽發(fā)出一聲驚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月光旭?”
“月光旭是什么東西?有什么來歷與蹊蹺?”令方知半步都不敢離開杜子陽。
“相傳千年前,武旭道長云游四海,在月光山偶遇了月光仙女。二人相互傾慕,從此歸隱深山。月光仙女不歸天庭惹怒天神,二人隱居之所被天將搗毀,武旭道長遭到絕殺。仙女化身月光將道長籠罩。道長不想拖累仙女選擇自殺身亡,屆時血溢石塊,仙女殉情死于那石塊之上,天長日久形成了月光旭。”杜子陽一口氣講完,“沒想到如此寶貝的東西竟然被人搬運并筑建于此屋墻壁之上。只是,這屋子主人到底是誰?不會是剛剛被融化的血爪吧?”
“這……”令方知躲到杜子陽身后,“公子,我們另尋他處吧,太恐怖了?!?p> “他處?這里本為邪祟之城,皆透著詭異,他處定不如此處,此處至少可正常生活,屋子完整,用具齊全?!痹S久楚滿屋子轉(zhuǎn)悠著,“何況此處有現(xiàn)成的燈,公子,明日我們出城買點食物以及生活用品,就可正常開火做飯,今晚就將就吃點干糧了?!?p> “這個安排很合理?!倍抛雨栟D(zhuǎn)身拽著令方知的胳膊,“學學你哥吧。何所懼?這血手已經(jīng)被我融化,就算其他屋子有邪祟也不會過來侵擾我們?!?p> “何以見得?”令方知望著杜子陽,仍有恐懼之色。
“別的邪祟會以為只是鄰居血手,同為邪祟相斗有何趣味?”杜子陽走向床榻坐下,“對了,我們的馬在外面有沒有問題?”
“我去看看?!痹S久楚自告奮勇。
“確定不怕?”杜子陽抬頭看看他。
“左右護衛(wèi)不能白瞎。”許久楚大步出得門去。
“不能白瞎,我也去?!绷罘街敝毖鼦U。
“把他們放置門口即可,此處多草,有的吃?!倍抛雨柾采弦惶?,陷入沉思。五年前的銅城因為妖孽作怪,死傷無數(shù),逃過一劫的亦全數(shù)遠離此城,之后淪為空城。而這所房屋卻如此干凈齊全,絕對有人住過。什么血手只是我搪塞兩家伙的措辭,這屋子一定有蹊蹺。
當晚,三人和衣擠身一張床。雖然室內(nèi)干凈整潔,但床墊卻是用樹藤做的不太柔軟。杜子陽小時候家境雖微貧寒卻也從不缺衣少食,床鋪極其柔軟。建立杜府之后更是錦衣玉食,從未遭過此等苦罪。三人第一次同擠一床,令方知與許久楚睡一側(cè),杜子陽躺另一側(cè),室內(nèi)光亮無比,身下藤墊卻高低不平頗為難受,加上各懷心事均難以入睡。
令方知害怕,并懷念著在杜府軟綿綿的床鋪,想公子風度翩翩華貴不凡,三人曾在安閑廳幫少爺磨墨添香,而今……他不由得稍稍撐起腦袋看一眼公子,心里甚是酸楚。
許久楚腦海里閃現(xiàn)著公子對付不活副將時的情景:那彈出花瓣時的灑脫與從容,這些年與公子相處猶如兄弟般無拘無束。他亦忍不住撐起腦袋看一眼公子,臉上露出甜蜜的笑容,有公子在,他安全感十足。雖此刻看似清苦,只要是公子喜歡的生活自己便會跟著喜歡,他,反而感覺溫暖幸福。
杜子陽壓根無法入眠。腦海里不停閃現(xiàn)那個背影,仿佛親眼所見那背影從招魂鎖對面床鋪上的吳景芋軀體里走出來,一直走向那個峽谷,一會消失不見。他異常驚恐腦海出現(xiàn)的這個畫面,轉(zhuǎn)頭看向墻壁上的月光旭,突然想起武旭道長與月光仙女傳說里的幾句話:東升拂曉招魂鎖,靈魂擺渡月光旭。這招魂鎖與月光旭是否有聯(lián)系?這屋子到底誰來住過?想到此處他猛一個激靈,天啦,不會是招魂鎖吸食的靈魂出竅跑到此處來了吧?這就是聯(lián)系?他差點尖叫起來,太神了……
杜子陽強壓著內(nèi)心的恐怖與唏噓,不敢出聲。一會功夫腳頭的令許二人漸漸入睡鼾聲微動,而他卻始終盯著月光旭不愿睡去,他想證實自己的猜測,等待拂曉之時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