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6)
“的確,我那位雙胞胎弟弟不愛說話,從小就是個悶葫蘆,見人也不叫,孤僻的不行?!?p> 傅逸語氣輕松,透著無奈,卻又不一暗暗顯示著傅霽的陰郁和沒有教養(yǎng)。
原主對傅逸是真心喜歡,但是又不能明面上說出來,不然到時候?qū)擂蔚倪B朋友都做不了。
晏冉認(rèn)為,只要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原主的那點心思,只不過都沒有點破,都裝傻。
傅逸那么聰明的一個人,不可能不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卻裝作什么都不知道,永遠(yuǎn)把自己處于一個無辜而又旁觀者的角度。
今天,傅逸把傅霽叫過來,也是為了惡心傅霽。
因為傅逸知道他和傅霽兩個人長的相似,雙胞胎怎么可能不像?就是為了把傅霽推進(jìn)原主這個火坑。
傅逸惡心原主,卻又不得不維護(hù)表面上的和諧,于是,想要把傅霽推出來當(dāng)擋箭牌,甩掉了原主這個煞筆,還狠狠地惡心了傅霽,他也可以獨善其身,簡直是一箭雙雕。
晏冉放下來酒杯,并沒有給予評價。
“你的小女朋友呢?”晏冉看了一眼四周,并沒有看到林意冉,有點奇怪,畢竟林意冉看起來好像很黏傅逸,膽子看起來也蠻小的,不像是隨意走動的人。
傅逸眼睛一彎:“她去洗手間了?!?p> 晏冉點了點頭。
傅逸嘴邊的弧度越來越大,嗓音溫柔動聽:“你覺得意冉怎么樣?”
如果是原主聽到了,不知道該有多難過,卻偏偏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她以為她把自己的感情隱藏的很好,其實早就叫傅逸一眼看穿。
提出這樣的問題,無非就是在原主心里扎刀子,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
傅逸也如愿以償?shù)乜吹疥倘酱丝棠樕虾推綍r冷靜理智截然相反的迷惘表情,鬼使神差的扶住了她的肩膀,拿手心鉗住她的后頸,托住她的下巴,讓她半側(cè)著身仰來看向自己,“怎么露出這副表情?都不像你了?!?p> 過于細(xì)嫩白膩的觸感讓粗糙的指尖忍不住摩挲了幾下,但是很快令人迷戀的觸感就消失了,修長的指尖蜷縮了一下。
晏冉答:“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吧?!?p> “是嗎?”傅逸語氣意味不明。
林意冉回來了,黏黏糊糊的拉著傅逸的手臂,小聲的和晏冉打招呼。
晏冉也沒有冷臉,但是也沒有多待,剛好靳俊宇把晏冉給拉走了,正合她的意。
靳俊宇喝的有點多,白的黃的混在一起,額頭上都蒙著一層熱汗,壓低聲音,“晏哥,我給你介紹個朋友?!?p> 晏冉挑眉,“什么朋友??!?p> 靳俊宇喝得熏熏然,膽子也更大了些,眉飛色舞:“是我特意從外國預(yù)約的眼科醫(yī)生,改天我?guī)闳タ纯础!?p> 這話,可讓大伙兒都笑了,也不敢笑的太大聲,靳俊宇這家伙,還真是什么話都敢往外面說,這不擺明的暗戳戳罵晏冉瞎嘛。
他們叫晏冉一聲哥,并不是真的代表晏冉比他們大,而是晏冉不僅后臺硬,也是真的有本事,會來事,玩的開,所以這些高高在上的太子爺心甘情愿叫,愿意倒貼。
晏冉也笑,就當(dāng)個笑話。
靳俊宇迷瞪了眼,酒喝多了,人都傻了,很奇怪,以往不覺得有什么,可是今天的晏冉,就是感覺不一樣。
明明還是同一張的臉,但就是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意味,晏冉和他們這些人都是同樣的貨色,但是晏冉身上就是有股——禁欲感,讓人的心口都騰起一股火苗。
就,就很奇怪??!
旁邊的人驚呼一聲,特別大聲,好像恨不得嚷嚷著全世界都知道,“哎呦喂,我說老靳,你怎么回事?臉紅的跟個猴屁股似的,思春啦?”
靳俊宇還沒反應(yīng),只是覺得臉很燒人,想著,可能真的喝多了。
逮著晏冉喝了好幾杯,直到晏冉出聲阻止,他們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但是靳俊宇還不忘大著舌頭說,“晏哥,下次,下次可別掃興啊。”
晏冉?jīng)]有說話,只是笑笑,包廂人多,暖氣開得高,再加上酒精的影響,晏冉常年蒼白病態(tài)的臉都浮現(xiàn)了很淺很淺的粉紅。
時間差不多了,晏冉準(zhǔn)備提前離開。
傅逸要送她出去:“我?guī)湍憬辛舜{,我可能脫不了身,他們很會鬧騰。”
晏冉把大衣穿好,整理領(lǐng)子:“不用?!?p> 傅逸笑著:“怎么就不用呢?反正也不遠(yuǎn),我把你送上車?!?p> 已經(jīng)整理好衣服準(zhǔn)備離開的晏冉突然轉(zhuǎn)過頭,緊盯著傅逸,鼻尖上的紅痣光陸迷離,“真要送?。俊?p> 傅逸被這么看著,心里也生出一股癢意來,聲音輕柔,“是啊?!?p> 晏冉點了點頭,下巴往一個地方一抬:“那就讓他送吧。”
下意識的,傅逸順著方向看過去,最后鎖定在一個人的身上,一直掛在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
“你確定嗎?”
晏冉?jīng)]有猶豫:“確定。”
傅逸溫溫和和,喉結(jié)滑了一下,他深深看了晏冉一眼:“那好吧?!?p> 晏冉在門口等了一會兒,過了沒多久,傅霽就真的出來了。
傅霽沉默的走到了她的身后,黑眸深不見底,高大的身形像某種內(nèi)斂蟄伏的野獸。
而晏冉剛好轉(zhuǎn)過頭,燈光從他們的頭頂灑落,彌漫散射的靜謐詭譎光影。
兩個人并肩同行,上了電梯。
電梯反射出兩個人的身影,晏冉哪怕沒有看對方,都能感受到那冰冷地,稠暗地,又病態(tài)地灼熱的視線。
毒蛇般的陰冷,冰山般的寒霜。
矛盾又割裂。
晏冉想要假裝看不見都難,電梯很快就到了一樓。
寒風(fēng)凜冽,夜色闌珊。
晏冉站在車前,沒有上車,而是從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個東西。
傅霽和傅逸是雙胞胎,生日當(dāng)然也是在同一天,可是,卻從來都沒有人能記住他的生日,有傅逸在前,傅霽的存在特別讓人忽略的。
不同于收禮物收到手軟的傅逸,傅霽沒有收到過禮物,他是父母眼里厭惡的存在,每次過生日,父母都會偷偷的把傅逸一個人接出去玩,第二天才回來,順便很敷衍的隨手送些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