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你在這里等我一下
沈瑜被氣笑了,這人是怎么理直氣壯地說出這句話的。
分明就是她走路不看路,自己先撞上來的。
“你還有理了?”沈少爺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神色冷淡地嘲諷道。
時傾終于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很有可能是她剛才低著頭想事情的時候,太過專注,沒留神才撞到了人家。
她臉皮薄,不過片刻,白皙秀氣的臉上透出一抹淡淡的薄紅。
小聲道:“是我的錯,我跟你道歉?!?p> 沈瑜也不至于跟個女孩子過不去,他揚了揚下巴,不輕不淡地“嗯”了一聲。
算是接受這個道歉了。
湖邊沒什么人,只有呼嘯的風聲,對視一眼,彼此都有些尷尬。
時傾摸了摸被凍得通紅的鼻尖,不好意思地說道:“我先走了?!?p> 低頭時匆匆一瞥,余光突然看到了一抹血色。
時傾腳步停住,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了沈瑜右手手背上一道紅痕,青紫的痕跡看起來各位嚴重。
雪愈下愈大,氣質(zhì)孤傲的少年走在雪中,雙手隨意插在兜里,卻莫名讓人覺得有些孤單。
時傾抿了抿唇,追上他,小口喘著氣問道:“你不疼嗎?”
一雙眼清澈如水,像夏日的山泉,沁得人心情舒暢。
語氣又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戳到了別人的痛處。
沈瑜神色頓了頓,低頭看了一眼,神色了然。
但他并不怎么在意。
這是沈老爺子用金絲楠木做的拐杖敲出來的。
這點傷對他來說不算什么,而且老爺子也沒下死手,只是氣不過打了他幾下。
他沒有涂藥膏的習慣,加上冬天天氣冷,淤血了,看起來就比較嚴重一些。
在云城的時候,沈老爺子打得狠,管家在一旁神色不忍地看著,勸了幾句。
臨走前,沈老爺子丟給他一直藥膏,他沒要,挎著那個什么也沒裝的黑色背包就回了A市。
他也沒有因為這事記恨誰,沈老爺子從小到大不知打了他多少次,數(shù)都數(shù)不清。
小時候,心里還會有些難受。
現(xiàn)在,一顆心早就麻木了,反正他沈瑜活在世上,無父無母,真心朋友也沒幾個,受了傷只能自己抗。
不然還能怎么樣呢?
沈瑜垂眸,眼底一閃而逝的悲傷。
時傾以為他是真的疼了,著急得不行,四下看了一圈,發(fā)現(xiàn)馬路對面不遠處有個藥店,眼前一亮。
“你……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時傾急急地說完這一句,就跑了。
留下沈瑜一個人神色茫然地看著她的背影。
雪白的羽絨服襯得她像只兔子,踩在雪里,一蹦一蹦的,有點滑稽。
但又莫名地有點可愛。
察覺到自己在想什么,沈瑜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他是瘋了嗎?
憑什么她讓自己在這等著,他就得乖乖在這等?
沈瑜轉(zhuǎn)了個身,邁開長腿走了幾步,又停下。
他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拖著步子,回到了原地。
時傾動作迅速地買了一支藥膏,匆匆往馬路對面跑去。
沈瑜看著看到不遠處顯眼的藥店招牌,不用猜就知道這人去干嘛了。
多管閑事,他嫌棄地皺了皺眉。
但想是這么想,等時傾一路飛奔過來,將藥膏交到他手上的時候,他也沒扔掉。
時傾眨了眨眼,看面前的人拿著藥膏毫無動作,有些急了:“你怎么不涂啊?”
他手上的傷那么嚴重,要是不及時涂藥,天氣一冷,傷口就會裂開的。
沈瑜看她急得一雙水眸都染上了幾分水汽,嘖了一聲。
怎么這么麻煩?
他將藥膏拆開,直接就想往傷口上抹。
被時傾攔住了,沈瑜不耐煩地看著她,時傾無奈地搖了搖頭,嘆道:“哪有你這樣涂藥的?”
她在山莊時也學過一些中醫(yī)和藥理,雖然沒有時苒那么專業(yè),但也知道這樣的涂法不對。
時傾從他手上奪回那支藥膏,指著背面的使用說明,一字一句地給他念,解釋道:“你的傷口還沒處理呢,這樣涂很容易感染的?!?p> 沈瑜本來是不耐煩的,但她語氣很溫柔,聽著聽著,他心底那股氣自動就散了。
聽她這么說,故意問道:“怎么處理?”
時傾瞪大眼睛看著他,沈瑜神色坦蕩,站在那里,任她打量。
過了一會,時傾不得已敗下陣來,領(lǐng)著人到了對面的藥店,買了酒精和棉簽,坐在門前的長椅上,任勞任怨地給他處理起傷口來。
“疼啊,你忍忍。”她語氣柔柔的,像在哄小孩。
沈瑜耳根莫名有些紅,將頭撇向一旁,語氣冷硬道:“誰怕疼了?!?p> 時傾仔細地給他處理著手上的血痕,聽得他的話,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
少年精致的眉眼中透著一股桀驁不馴,眉眼又精致得像畫出來的一樣,在燈光的照耀下,耳骨釘還閃著寒光。
整個人看起來像極了漫畫里那種不良少年。
時傾不知怎么的,突然輕笑了一聲。
笑聲很快就散在漫天大雪中,卻被身旁的人捕捉到了。
沈瑜偏頭,剛好對上她彎彎的眉眼,皺眉:“你笑什么?”
時傾抿著唇,“沒什么啊。”
沈瑜不信,但又不能撬開她的嘴問,只能憋著火,冷著臉,像一尊石像般定定坐著。
手背上不時傳來一陣輕柔的觸感,將酒精浸上血時的疼痛感都減弱了幾分。
旁邊的商場里時不時傳來一陣歡快的樂聲,人群來來往往,臉上都帶著笑意,沈瑜在這個毫無歸屬感的城市里,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人間煙火。
“好了。”時傾用棉簽仔細將藥膏涂好,蓋上蓋子,大功告成。
沈瑜回過神來,這才感覺到手背上散發(fā)出一點舒適的涼意。
他低頭看了一眼,淡綠色的藥膏已經(jīng)將原先猙獰的傷口蓋住,看起來依舊不怎么好看,但已經(jīng)比先前要好很多。
“謝謝?!鄙蜩な种肝⑽Ⅱ榭s,語氣有些別扭。
“不客氣?!睍r傾笑了笑,將藥膏和棉簽塞到他手里,“記得一天涂三次。”
沈瑜被她微微的笑晃了眼,心莫名有些慌,起身,問道:“你住哪里?”
時傾指了指森和公館的方向,沈瑜微微挑眉,“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