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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美強慘她卷哭了半個臨安城

第七章 圣意

  轉(zhuǎn)眼已是黃昏,西北大漠呈現(xiàn)出一抹絢麗的凝紫色,煙云繚繞,晚霞璀璨。

  那使者安坐品茗,夜凝紫心里卻是惴惴不安。

  臨安雖繁華,卻是暗潮涌動,前世上京后便無一日安穩(wěn)??上邮钩伎赏?,天子使者卻難,此次上京已成了必然。重活一世,她并不怕上京,只是害怕圣詔進京背后的陰謀。

  只見那使者輕輕從懷中掏出一本冊子,遞給夜昇,只說是故人所托。

  夜昇打開那書冊,先是一驚,閱后眉頭緊皺。他閉目垂首,忽得站起身來,走出營帳,望向那段只剩斷壁殘垣的古城墻。

  夜凝紫猜出那冊子定時圣上親筆所書,當(dāng)年汴梁被圍,北狄人扶植奸臣張良為帝,圣上危機時刻黃袍加身怒斬張良,狄人惱怒,欲卷土重來,圣上身旁無人可用,還未捂熱的皇位岌岌可危,是夜昇帶兵退敵,為圣上南遷爭取了不少時間。

  因而那幾年圣上都將夜昇視為救命恩人,夜昇獨守雁門關(guān),圣上多次手書詔他南下,奈何夜昇此人太固執(zhí),寧可守著塞北孤城,也不愿南下養(yǎng)老,盡管中原腹地已盡數(shù)淪入敵手。

  夜昇久久望著古城樓,那是他早年領(lǐng)兵攻雁關(guān)時,久攻不下的。

  那年他一身血氣領(lǐng)兵行至城墻下,本以為勝利勢在必得,可在城樓上見到夫人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那時敵軍守將將刀架在夜夫人脖子上,給了他兩個選擇:要么退兵,要么喪妻。

  一面是雄獅百萬,城中數(shù)千百姓;一面是此生摯愛,結(jié)發(fā)妻子。

  他選了前者。

  那日,伴著烽火陣陣,他含著淚,親手一箭射死了自己的發(fā)妻。那場仗打了一天一夜,夜夫人也被吊在城墻上一天一夜。

  旌旗在烈日下飄呀飄,狂風(fēng)四起,夜夫人的裙擺也隨之飄呀飄,直到北狄的旗子倒了,夜昇將她抱下來,伏尸痛哭。

  圣上南下時聽聞此噩耗,連連感嘆,賜了當(dāng)年只有八歲的夜凝紫郡主之位,封號丹柔:鐵血丹心,柔情似水。這兩個字,一個形容夜昇,一個形容夜夫人蘇容音。

  往事已矣,可夜昇始終放不下,那雙沾滿鮮血的雙手,競也沾著自家夫人的。

  每每仰望故城,似是能看到容音活生生地站在城墻上,時而向他招手,時而對他哭訴。

  他不走,他得容音在這兒,他要留守此處,在這里陪著她,那兒都不去。

  那使臣見了夜昇這幅模樣,便了然了他的決意,只得唏噓一聲,心中主意就此作罷。

  “圣上顧念郡主婚事,特邀郡主進京,郡主可愿?”

  “臣女愿意!”夜凝紫毅然應(yīng)道。

  只見那使臣直起身,向夜昇告了辭,又恭敬向夜凝紫行了一禮,道了句:“如此,臣三日后便在將軍府外恭候郡主,便不叨擾了?!?p>  說罷,他便拂袖而去。出了帳子便用袖口捂住口鼻,一臉厭惡。

  到底是臨安人,見不得塞北風(fēng)沙,見他滿面油光,想必是常年錦衣玉食。

  夜凝紫唏噓一聲,她何嘗不知臨安繁華,可亂世之中,所有的繁華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如若朝廷繼續(xù)富養(yǎng)那些貪官污吏,只怕南安也離亡國不遠了。

  入夜,夜凝紫回至府中,月光皎皎,在云間時隱時現(xiàn)。塞外之月比起臨安更為清明澄澈,月滿大漠,也是人間壯美之景。

  “阿紫!”

  黑衣少年從屋頂一溜煙竄了下來,衣袂劃過夜空,發(fā)出清澈的響聲,在寧靜的夜府中襯得格外清晰。

  夜凝紫轉(zhuǎn)頭就走,今日剿匪著實勞累,她只想早些回去休息,不想與他多周旋。

  可他卻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中長槍,她不得已停步,是轉(zhuǎn)首望著他。

  “九殿下有何要事?”

  她語氣平淡,神色涼薄,似是將“生人勿近”這幾個字刻在了臉上。

  齊衡安緩緩順著槍桿向她接近,眼神中有一絲失落,卻被其笑顏極力掩蓋。

  “阿紫何故對為夫如此冷淡?”

  他微微垂眸對上她的一雙清瞳,如新婚夫君看向小嬌妻般含情脈脈。

  見夜凝紫不語,他便撫著自己的絕世容顏,擺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來。

  “可是經(jīng)年未見,為夫容顏已改,被阿紫嫌了不成?”

  夜凝紫一驚,若非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她萬萬也想不到自己身前站著的竟是位八尺男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個苦苦挽留夫君的小棄婦。

  “九殿下請自重!”

  說罷她便握緊長槍用力一抽,將槍桿從齊衡安手中抽出。她將槍立在身后,轉(zhuǎn)身欲走。

  忽有“嘩”的一聲清鳴響徹夜霄,而后又帶有幾聲烏啼。夜凝紫回首一望,見一只烏鴉正正落在齊衡安頭上,爪子緊緊抓在他的發(fā)冠上,眼睛似寶石般炯炯有神。

  夜凝紫不禁輕笑一聲,決然離去。不忘關(guān)上房門,“咣當(dāng)”一聲,縈繞在齊衡安心里。

  “阿嘩,你又壞事!”

  齊衡安一怒之下掄起拳頭就向那小烏鴉打來,小家伙機靈,蒲扇著翅膀便飛走了,還不忘沖著他的腦后狠狠啄去。

  對著捂著腦袋的齊衡安,在空中嘎嘎直叫,仿佛再說:“明明是你自己不爭氣,怪我干嘛?”

  “好哇,連你也跟我作對!”

  齊衡安捏緊拳頭,眉頭緊皺,神情氣憤。

  阿嘩像是被他嚇到,趕忙撲騰道他肩上伸出右爪,露出了右腿上綁著的小小信箋。

  齊衡安將信箋取下,見了一張字條:“圣上急召,速回!”

  他頓時瞪圓了雙眼,俊秀之顏眉頭緊鎖,額角上的青筋隱約可見。

  “怎么一個兩個的都來壞我好事!”

  他嘆了口氣,將那紙條一把扔在地上,轉(zhuǎn)頭看向夜凝紫離去的方向。

  “阿紫,我先行一步,你我臨安再見?!?p>  黑衣男子垂眸而望,臨風(fēng)立了許久,望著夜凝紫那扇禁閉的房門,神色落寞。

  我本欲作纏女郎,奈何圣意不可違。我本欲為山水客,奈何高堂不放手。終有一日離廟堂,與卿共執(zhí)闖山河。

  海闊天高,惟愿安作閑云鶴,權(quán)重位高,終會化作穢糞土。

  月色朦朧,月下之人孑然一身,燈影闌珊,房中之人淚光爍爍。

  風(fēng)聲立起,而后一人一鳥,瞬間杳無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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