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體滑入喉嚨,引發(fā)劇烈的咳嗽。郁笛被嗆醒,咳出去的紅色液體嚇了她一跳。若不是看見被鳥人丟在一旁的樹葉,那上面還沾著同樣的紅色液體,郁笛幾乎以為上自己吐血了。
不過……這液體的味道,并不是血。
“你……你……”鳥人見自己不過是給郁笛喂了點補充水分的東西,她反應居然這么大,緊張地看著她。
“我沒事。”郁笛深呼吸幾下,平緩了呼吸。這看起來聞起來都像血的東西,喝起來居然是甜的。
“這是什么?”郁笛指了指地上殘留的液體,做出喝的動作,看著鳥人眨眨眼,表示好奇。
鳥人的翅膀扇了扇:“樹?!?p> 樹?這是樹液?居然會有這么奇怪的東西。鳥人認為這可以喝,或許她該去尋找一下。
但絕不能從剛才那條路走。
郁笛撿起那片樹葉,站了起來,拄著木棍往放來時的方向走。
她得先把棺材和里邊的東西帶上,才能決定是去找奇怪的樹,還是繼續(xù)尋找河流。
折騰這么久,最熱的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郁笛因缺水偶發(fā)的眩暈,拖慢了他們的腳步。
鳥人時不時便消失一會兒,帶回來一些蔫不拉幾的小果子。這點糖分和水分聊勝于無,郁笛頗感欣慰的是,種種行為表明,鳥人真正將自己當做同伴了。
“笛?!?p> 這點鼓舞沒有持續(xù)太久。鳥人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叫住郁笛,背對她站在原地不動,一雙豎瞳警惕地打量周圍。
郁笛怕是那幾只盯她的野獸跟了上來,也握緊棍子,側耳細聽。
就在她剛分辨出一絲不同尋常的動靜時,鳥人如離弦之箭般,朝著郁笛側后方竄了出去。
郁笛并沒有立刻跟上,而是觀察著鳥人的視野盲區(qū),避免有東西趁虛而入。
確認安全后,郁笛才跟了上去。灌木叢后吱喳掙扎的聲音停歇下去,鳥人身上掛滿了落葉,胸前微黃的絨毛染了血,還陷下去一塊,像是被扯掉的模樣。
而他手里提著的,正是豬頭狐貍的同伴——長吻黑紋鼬。
同樣有尖銳呈鋸齒狀的牙,長吻黑紋鼬長了不止一圈。郁笛甚至能看見它牙縫里,鳥人身上的毛。
“笛。”
鳥人咧開嘴,邀功似的將野獸尸體翻來覆去展示給郁笛看,仿佛在說“看,我扭斷它脖子的方式多么干脆利落!”
晚餐莫名其妙便有了著落,郁笛笑著點點頭:“真棒。”
雖然帶著染血的獵物在叢林里行動,并不是什么明智選擇,但時間不等人,他們必須得趁現(xiàn)在盡可能多走些路,再找到今晚扎營的地點。
郁笛最終還是讓鳥人先帶自己去有那種汁液的樹的地方。附近真是一條溪流都沒有,她必須喝點什么——除了血之外。
郁笛指了指打火器,示意等生起火來,把它烤熟了再吃。
有了鳥人這個強壯的同伴,野獸們想要捕食郁笛,就得掂量掂量了。
在郁笛的堅持下,鳥人帶她繞了點路,來到一棵長相極為……呃,慈眉善目的大樹前。
這樹極粗,就連長手長腳的鳥人,也得有倆才能合抱起來。
樹干虬結出一張巨大的笑臉,臉頰上有一塊突兀的暗紅色結塊,應該是之前鳥人取汁液的地方。
這星球上的生物詭異,郁笛不敢確定這玩意兒是不是徹頭徹尾的植物,伸手在樹干上敲了敲。
大樹的枝葉抖動了幾下,郁笛將手掌貼在上面,閉上眼睛,果然,她感受到一絲細微的顫動。
一旁的鳥人撲了撲翅膀,將獵物的脖子咬了個洞,已經(jīng)粘稠的鮮血涌出來,如溪流一般落裸露在地面的樹根上,不一會兒,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那“臉頰”上的暗紅結塊,忽地脫落了,開始溢出如血般的汁液,鳥人連忙用手接住一些,示意郁笛快喝。
郁笛忽略掉心頭的不適,學著鳥人的樣子,湊在樹干邊上,用手接住一些——她現(xiàn)在必須攝入水分。
果然甘甜。
樹皮裂口處再次凝結,鳥人舔了舔手掌,催促郁笛生火。
他餓了。
郁笛在不遠處幾棵斷樹的地方立好棺材,用降落傘布搭了一個簡易庇護所,掏出最后一點刨花,放在手心里點燃。
鳥人自覺地拾來許多干柴,雙眼一錯不錯地學習郁笛生火的方式。
郁笛用鋒利的金屬碎片將長吻黑紋鼬處理好,分成一大一小兩塊,再用樹枝把它們穿起來,架在火上。
十幾分鐘后,肉香便已經(jīng)四溢開來。鳥人學著郁笛的姿勢盤腿坐在一邊,翅膀末端耷拉在地上,豎眸中映著的,全都是滋滋作響的肉。
郁笛也在拼命吞口水,直到徹底烤熟,才將大的那塊遞給鳥人。
鳥人直接上嘴啃,喜聞樂見地被燙得炸毛。郁笛邊笑邊吃著自己的那份,忽然覺得這世界似乎還挺好。
吃飽后,他們將剩余的骨頭和內臟遠遠丟開,摘了些樹葉擦干凈手。
與馬臉兔不同,鳥人怕熱不怕冷。他往柴火堆里塞了兩根粗木柴,便挨著郁笛躺下,幫她抵擋夜晚的涼風。
郁笛借著火光,用僅剩的一塊電池板,又做了個打火器。
她不可能永遠在這兒,鳥人也不可能離開。除了這個,她想不出還有什么更好的禮物送給對方。
鳥人不穿衣服,為了方便他攜帶,郁笛還費勁割了一段降落傘的繩子,將打火器牢牢系住。
見他已經(jīng)睡著了,郁笛便輕手輕腳,將繩子套在鳥人脖子上。
火堆平穩(wěn)地燃燒著,星空依舊密密麻麻。郁笛枕著胳膊看了一會兒頭頂上的空間站,不知不覺中也進入了夢鄉(xiāng)。
鳥人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脖子上多了個東西。弄明白它是什么后,開心地扇了扇翅膀,一不小心把郁笛給打醒了。
郁笛捂著被刮疼的臉,瞇著眼睛坐了起來。
“出啥事兒了嗎?”
只見鳥人那臉笑得快開花了。
她揉了揉額頭。
這傻鳥。
火堆快熄滅了,周圍的光線也足以辨別路線,郁笛起身收拾東西,打算繼續(xù)向河流進發(fā)。
這個區(qū)域的露水比她剛到時要重,如果不是有水源,就是快下雨了。
不論是哪種,對郁笛來說都是好消息。
充足的食物和休息過后,郁笛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氣,拎棺材都輕松了不少。
她下意識地往笑臉樹的方向看了看,那里居然空曠一片——笑臉樹不見了!只余地上一片雜亂的土壤。
鳥人似乎對此習以為常。經(jīng)過兩天的交流,他已經(jīng)知道了郁笛要找溪流。不等郁笛弄明白那笑臉樹上怎么回事,他便拎起棺材,向太陽升起的方向進發(fā)。
郁笛連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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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無明
5.31二更修改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