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快跑??!”最先發(fā)現(xiàn)的居民一面向撲過來的怪物開槍,一面向自己的同伴示警。救援行動本就吃力,已經(jīng)相當(dāng)疲憊的他們,甚至連跑的力氣都快沒有了,只能就近往廢墟里一鉆,一動不動,祈禱怪物們不要看見自己。
郁笛連忙打開隔離車的車廂,讓最近的十幾個人都擠了進(jìn)來。車廂被怪物們撞擊得不斷顫動,居民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紛紛握緊了手中的工具——也是武器。
厚重的車門在它們的不懈攻擊下漸漸露出縫隙,郁笛手起刀落,將那伸進(jìn)來的手剁掉了半截。半只手掌的無名指上還帶著一枚合金指環(huán),正是地下城居民結(jié)婚用的制式戒指。
隨著第一個進(jìn)攻者的成功,越來越多的怪物被這里的動靜吸引——郁笛緊盯著車廂的門,在怪物冒頭的瞬間,心一狠,直接開槍,打爆了它的頭。
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居民們也有攜帶了槍支的,眾人心里默默數(shù)到三,踹開了破損的車廂門,沖進(jìn)了怪物群。
要來,就多來些吧!若將所有怪物都吸引到自己這里,躲在他處的同伴們便安全了!
郁笛用槍托撞開沖上來的怪物,卻不慎被尸體絆倒,眼瞧著另一只怪物又撲上來,她原地打了個滾躲避開來,瞄準(zhǔn)怪物的頭部砰砰兩槍。
這些年,開車沒學(xué)會,開槍倒是練得很熟。
其他躲起來的人見郁笛這里打起來了,紛紛鼓起勇氣,沖了過來,加入了戰(zhàn)斗。怪物雖也是血肉之身,只會撲咬,數(shù)量卻多,更有人見它們與人類相似的外貌,不忍下殺手......
“能走的走!不要在這里打!”
郁笛頭皮都麻了,她本打把周圍的怪物全都吸引來隔離車,然后開著車帶它們跑的,這些居民怎么一個個都不怕死呢!
居民們對郁笛的話恍若未聞,似乎將對地下城的怒火宣泄在了這些怪物們的身上。倒下的人越來越多,槍聲與劈砍的聲音也愈發(fā)稀疏......
郁笛腦中忽然嗞啦一聲閃過什么畫面,隨后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一只怪物正好被其他人給推到她身旁,照著她的脖子就咬了下來。
“小心——!!”
郁笛的耳邊炸響砰砰兩聲,怪物的血潑在防護(hù)服的面罩上,遮蔽住她的視線。她抹掉暗紅色的血,朝開槍之人的方向看去——
“言林!”
“走!走?。 ?p> 言林揮舞手臂指了指五十米外停著的卡車,眾人且戰(zhàn)且退,逐漸從怪物潮中脫身而出,有傷者先爬進(jìn)了車廂,郁笛和言林則一直持槍堅守到最后。
言林見幸存者都上了車,從懷里摸出一顆手雷,丟進(jìn)了面前的怪物堆,拉著郁笛跑進(jìn)了駕駛室,一腳油門拖著那些還在試圖攀爬的怪物就跑,將爆炸的橘紅火光拋在了身后。
郁笛喘著粗氣:“你、你怎么來了!”
言林也滿頭是汗地緊緊捏著方向盤,生怕載了這么多人的卡車打滑:“程老師說你在后面,我開走了研究所的卡車。你沒受傷吧?”
“沒有。”郁笛搖搖頭。剛才腦海里一麻閃過的畫面,她想回憶卻抓不到頭緒,索性閉了眼,“我歇會兒……”
言林嗯了一聲,打開對后車廂的廣播,輕聲道:“同伴們,我是言林,是咱們所的研究員。這輛是研究所的車,里面的設(shè)備,凡是有按鈕的、有屏幕的,你們都不要碰。
“然后那個座位底下有醫(yī)療箱,和備用的食水氧氣瓶,都有,你們自己處理一下。
“庇護(hù)所的隊伍,我們大概是追不上了。你們先休息休息吧,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們再商量怎么辦。聽明白了,就敲一下車廂。”
有人用槍托悶悶地砸了一下車廂壁。
言林吐了口濁氣,瞥了眼似乎已經(jīng)陷入沉睡的郁笛,專心開起車來。
郁笛慢慢沉入意識海,試圖找到剛才一閃而過的畫面。她不斷撥開雜亂無序的聲音和光點,可就是捉不到那畫面的尾巴。
“郁笛?!毕到y(tǒng)忽然開口了。
“別煩我?!?p> 若說接收信息流的沖刷讓她的精神有如火灼,那么自行在意識海無數(shù)無意義碎片中搜尋,能成倍地放大焦慮。
系統(tǒng)沒有理會郁笛的煩躁,他的聲音很是冷靜:“郁笛,回到剛才?!?p> 回到剛才?什么回……
哦。郁笛從意識海里短暫脫離了一瞬,眨了眨眼,仿佛潛水時探出水面換氣,而后又沉了回去。
剛才……她回憶著自己在怪物群中掙扎的時候,自己被絆倒,然后腦海里……
是視角!是第一人稱的視角!
郁笛渾身緊繃著,抓住這么一點線頭,拼命把那段信息往外拽。
這視角和普通人不一樣,更像是……她之前在檢索張臨剛關(guān)聯(lián)的事件時,他步入白化病晚期的樣子。
她所看見的,是正兒八經(jīng)的“怪物”視角的關(guān)聯(lián)事件。
“這是為什么?”郁笛很詫異。她以為怪物們是沒有五感的存在,即使連世界也無法從第一視角記錄他們所關(guān)聯(lián)的事件,所以之前她才很難找到它們的終末歸宿。
系統(tǒng)提示了這么一小下,又回歸了沉默。
郁笛索性認(rèn)真地去察看那畫面中透露出的所有信息。她覺得這畫面在那時候突然出現(xiàn),必定是有其原因的。
另一邊,在逃往天海庇護(hù)所的車隊上,艾麥拉一只胳膊被吊在胸前。她咬牙忍著痛,左手操縱著通訊儀。
轟炸時她正在睡覺,要不是親衛(wèi)反應(yīng)快,闖進(jìn)屋子把她叫醒,還替她承受了大部分撞擊……她也要被埋在廢墟下了。
庇護(hù)所駐扎了幾萬人,有一半多都沒能在襲擊中幸存……但即使是剩下的人們,集體行動時,也是很大的目標(biāo)。
由于甲級城的軍隊也開始移動,橫亙在庇護(hù)所和外界的屏蔽區(qū)域也慢慢消失。碎片化的信息雪花似的從四面八方涌入西南區(qū)域。
通訊儀里不斷刷新著關(guān)于甲級城軍隊的行進(jìn)路線,他們開足了馬力正在向庇護(hù)所遷移人群追趕。艾麥拉接通裴鈺均的車,把消息共享給他。
裴鈺均問了下司機,還要多久才能到天海庇護(hù)所,司機為難地看著地圖:“還要兩天……去那邊要繞過一個峽谷?!?p> “盡快吧。”裴鈺均擠了擠疲憊的臉。
![](https://ccstatic-1252317822.file.myqcloud.com/portraitimg/2025-02-10/379dcd7cbffde4434229d83d1d845fedJ5cB7hsM42J4FpX.jpg)
解無明
1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