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郁笛每天吃喝睡覺,沒事盯著培養(yǎng)箱記錄記錄數(shù)據(jù),過得規(guī)律又悠閑。
藍龍利用一些雜物打造了不少健身器材,天天盯著三個弱雞訓練。
米寶慢慢適應了足不出戶的生活,不再扒著電梯哼哼唧唧的,每天就在貯藏庫里上躥下跳消耗多余的精力。
只有言林不太開心。
他總念叨著他的研究成果,想去把他的設備給找回來。藍龍大致問了一下那幫暴徒的情況,二話不說拒絕了。
誰吃飽了撐得想不開要跟攜帶了大量武器彈藥的反社會流氓們對著干啊?
雖然上次短暫的交鋒,是他們占到了便宜,可對方措手不及的原因實際上占了主要因素?,F(xiàn)在回去,至少短時間內,對方一定是加強了防備的,他們的戰(zhàn)斗力加起來也就兩個半,武器彈藥也非常有限,怎么去跟言林所說的“二十多個人”戰(zhàn)斗?恐怕連周旋的余地都沒有。
言林其實心里很清楚,短時間內他的設備是回不來了,他只是過過嘴癮,卻把藍龍煩得加大了他的訓練量,時間長了,搞得四層一股子汗臭味兒,程蝶嫌棄得不行,倆人打包給轟去了三層,可清靜下來又覺得無聊,就拉著郁笛講課,見郁笛的知識儲備匱乏得讓她時常在講課過程中語塞,索性從直接基礎生物知識開始教起。
郁笛原本云里霧里的,程蝶改變講課內容后,她居然能聽懂了,甚至越聽越覺得有趣。程蝶的講解讓她慢慢回憶起了許多高中時生物課所學的東西。
她本以為這個世界的進化史跟她自己的世界,至少在靶向酶研究出來之前,都是差不多的,可深入了解之后,她才發(fā)覺這世界的進化史似乎斷代得厲害,從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出現(xiàn),到傳統(tǒng)意義上的魚類誕生,這之間完全是一片空白,一點原始時期的資料都找不到。這里的考古學家在大陸上發(fā)現(xiàn)的絕大部分都是海洋生物化石,就好像,一夕之間,海陸相移。
而數(shù)量相當稀少的陸生生物化石所在的地質層,跟海洋生物化石所在的地質層則差了億年之久——那可是郁笛來的世界里整個寒武紀的持續(xù)時間,這之間的的資料同樣是空白,這些空白被一代代的科學家們用各種假說填充,甚至還夾雜著大量的神話與傳說,可始終沒有一種能夠讓所有人都信服的說法。
程蝶在跟郁笛的交流中,察覺到一絲不對。一些他們這里連小學生都知道個大概的基礎科學史,郁笛似乎完全不了解,但說起遠古空白的地質時期,郁笛提出的觀點反而有種令她眼前一亮的感覺,就好像郁笛親眼見過一樣。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郁笛的確“見過”。系統(tǒng)發(fā)給她的信息包是世界的產(chǎn)物,里面包含著這世界誕生以來出現(xiàn)的所有信息,只不過因為郁笛的精神承受能力有限,所以系統(tǒng)只能以檢索的方式來給她傳遞,避免信息過載,反而將郁笛的意識海撕碎。
這也是郁笛必須得自己去發(fā)現(xiàn)“觸發(fā)點”的原因,她必須先找到能夠使既定歷史改變的“事件”,或許是一個人,或許是一樣東西,獲得相關的信息,才能判斷要怎么做才能將歷史導向她想看到的模樣。
現(xiàn)在的郁笛其實還不知道這一點,她完全把系統(tǒng)當作百科在用,還是個時常自閉,且不怎么靈光的百科。
越跟郁笛交流,程蝶越覺得郁笛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終于,在郁笛表現(xiàn)出對微生物工廠的一無所知后,她忍不住問道:“你們那個世界,是怎么解決能源問題的?”
郁笛愣了愣,認真思考一番,給出了十分中肯的回答:“我不知道?!?p> 她死的時候,國際上才冒出石油戰(zhàn)爭的苗頭,她作為一個沒有車的老百姓,除了感覺物價上漲,對于能源問題其實不是很敏感。她了解世界局勢的途徑幾乎都來源于一個長相頗為福氣的旅居視頻播主。
郁笛還不知道自己在程蝶眼里已經(jīng)變成了“落后世界”的人。她正在腦海里問系統(tǒng)一件事。
“我還有機會回家嗎?”
“我是說,回到我的世界,我誕生的那個世界?!?p> “每一個世界都會有末日的吧......”
連已經(jīng)解決了能源問題的這里都會以如此離譜的方式步入末日節(jié)奏,她覺得那邊的人類可能也不會有什么好結局。
她還蠻希望自己能回去親眼見見。
程蝶見郁笛忽然開始發(fā)呆,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喂?你在想什么?”
郁笛眨眨眼:“你們這里,有沒有核能?”
“核能?”程蝶歪頭想了一會兒,“沒聽說過。有什么其他的叫法么?或許命名不大一樣。”
“嗯......我不知道......輻射?放射性?看不見摸不著,能穿透皮膚,對生物有很大的傷害,太陽能發(fā)光就是因為核能?!庇舻寻凑账X海里的印象大致描述了一下。
這次輪到程蝶困惑了。在她的印象里,符合郁笛的描述的,好像是有一種環(huán)境會這樣,是在大陸中央的超高原上。唯一的一批登上過頂峰登山者說過,越往上的陽光越令他們裸露在外的肌膚灼痛,他們結束攀登下山后,幾乎都在二十年內死于各種奇怪的疾病。檢測他們的基因樣本后,發(fā)現(xiàn)他們的基因活性居然超過了同齡人的四倍還多,異?;钴S的基因即使在他們腦死亡之后,還在指揮細胞分泌毒性蛋白質,破壞他們的身體。
于是他們將這種情形命名為“超高原變異”。
太陽光他們很了解,在地表被酸性溫室氣體完全包裹,將陽光吸收之前,對于太陽光的利用他們能玩出花來,可太陽本身,卻是這個世界還沒有正式開始研究的東西。
除了超高原變異,還有就是一些熒光石,歷史上人們用熒光石作為裝飾物和夜間照明,大量開采使用,他們并沒有將長期接觸者的皮膚潰爛和器官衰竭跟熒光石聯(lián)系在一起,直到生物技術漸漸發(fā)展起來,人們在微觀的角度發(fā)現(xiàn)熒光石對于微生物群落有極強的殺傷力,無需接觸,不明原因,這才發(fā)覺原來他們認知中的“遭天譴”,實際上不過是因為接觸了毒物。
是的,他們認為熒光石是“毒物”。
郁笛從信息包中拉取了這個世界為數(shù)不多的曾經(jīng)對于放射性的研究,轉述給程蝶聽。程蝶的目光愈發(fā)迷離。
“你說的這些,不是太陽教的偽科學理論嗎......?他們認為太陽是生命之源。我們的確承認太陽光在物種起源上不可或缺的作用,可是那本質上不過是光而已,生命的源頭從來都是水啊。所有深海物種都是不具備感光能力的,連海底植物和微生物群落都是,可它們才是遠古遺跡,是生命的最初形態(tài)。”
郁笛麻瓜了。她哪里說得過當了三百多輩子的科學家的程蝶呢?
“啊,總之,我們那邊關于能源的努力方向就是這個了?!?p> 程蝶目露同情:“你們那兒的人,還真是......辛苦啊。”
郁笛對程蝶這個意味不明的“辛苦”不予評價。她也來不及評價。
因為——轟隆隆————
地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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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無明
好困好困好困!剩下一章明天補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