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了,過來?!币宦暫浅鈱⒂舻褟囊庾R海里喚醒。
郁笛走上前去,士兵用槍指著她懷里的東西詢問:“這是什么?”
郁笛鎮(zhèn)定地回答道:“這是一個研究員朋友托我?guī)Ыo她的植物樣本。”
士兵指著回收箱道:“太大了,不能帶,放這兒?!?p> 郁笛剛想反駁,安檢臺后邊趴著的一個穿著防護服的男人忽然探出頭:“你說你這是什么?”
郁笛道:“植物樣本啊。”
那人示意郁笛把東西放在檢測臺上,郁笛從善如流。果不其然,沒有引起任何警報。
“你是哪個所的?”
郁笛面不改色報了程蝶以前的工作單位。后面人還排著大隊,他們不可能現(xiàn)在去核實。果然那人印象里是有這么個地方的,就跟士兵溝通讓郁笛通過了。
“過來?!?p> 士兵示意她站在掃描儀前。
郁笛饒有興趣地看著顯示個人信息的屏幕。照片那一欄赫然出現(xiàn)一張和她不太一樣的臉,守衛(wèi)士兵對此卻見怪不怪,示意她拉開領子,確認她皮膚沒有損傷,再二次掃描后便放她進去了。
那安檢員給郁笛塞了張卡片,悄悄說:“你說的那個研究所幾年前就關了,不過你的樣本我很感興趣。進去以后來這里找我?!?p> 郁笛點點頭,將卡片塞進兜里。
士兵將“倭瓜”還給郁笛,打開隔離室的門。
隔離室內(nèi),郁笛一邊換上這座地下城專有帶編號的制服,一邊向系統(tǒng)詢問她身體里芯片的主人是誰。
系統(tǒng)直接向她展示了顯示屏上的信息——芯片的主人,正是這個世界的已死亡的郁笛。
郁笛想起傳輸信息中那個一閃而過的蒼白面孔,心里有些發(fā)脹。這個和她同名同姓的女人死后,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和她一樣,遇到所謂的“系統(tǒng)”呢?
郁笛閉眼將這個想法揮去。
隔離室有三道門,郁笛在第一間房里換好衣服,進到第二間接受病原體掃描。確認她沒有攜帶感染源之后,才進入第三間進行基礎消毒。
出了隔離室,就是登記處。登記處的人連她頭上綁的頭繩都記了個清清楚楚,登記完成后,給她發(fā)了另外兩套制服和一個手牌,果然跟那大嬸說的一樣,把她這個孑然一身的分進了大宿舍。
郁笛跟隨前面的人乘坐電梯進了宿舍,來到標著自己號碼的房間前。手牌即是鑰匙,進門后眼前除了一張一米八的床,只有一個床頭柜和一把椅子,別的什么都沒。
郁笛看著這個布局,在腦海里把床換成蹲坑后,覺得這房子順眼多了,至少沒那么逼仄。
她放下一直抱著的“倭瓜”,撲在床上賴了一會兒。自打她死后,這還是第一次在正兒八經(jīng)的床上躺著。
放縱片刻,郁笛決定先出去轉(zhuǎn)轉(zhuǎn),看看這地方的布局。
或許是為了避免產(chǎn)生過多的衛(wèi)生問題,宿舍內(nèi)部每隔五十米就設有盥洗室和衛(wèi)生間。
這一層似乎是居住層,郁笛離開宿舍走到電梯門,一路數(shù)了有十八個像她住的一樣的大宿舍,門牌標著十八個字母,郁笛來的已經(jīng)算比較晚的,她的編號已經(jīng)排到了N4126,代表N4號宿舍第126個入住者。而每個宿舍有一百五十個床位,郁笛估摸著光是住這種簡易宿舍的人就有將近一萬……
郁笛溜達著進了電梯,標成白色按鈕的居住區(qū)一共有十五個樓層,餐廳和娛樂區(qū)標成了綠色。其他的樓層則各有各的代號。
郁笛餐廳娛樂區(qū)轉(zhuǎn)了轉(zhuǎn)之后,想起來還有人讓自己去找他來著。她叼著剛領的營養(yǎng)餅回到宿舍,扛起“大倭瓜”,取出安檢員遞給她的卡片,上面簡單地用印刷體寫著那人的基本信息。
“Y1023言毓
130 006 8529”
對比起生前她見到過那些花里胡哨寫著各式頭銜的名片來講,這幾乎算是什么都沒寫了。
郁笛用手肘按下電梯里標紅的Y1按鈕,感覺電梯往下降了很久,才平穩(wěn)下來。剛出電梯門時,郁笛第一反應這里看起來就像是某種展覽館,一層層環(huán)繞的深深淺淺的玻璃房晃得人眼花繚亂。
不同于其他地方,這里電梯門口居然設了警衛(wèi)崗。警衛(wèi)掃了一眼郁笛胸前的編號,攔住她問:“你怎么跑到這兒來了?這幫人居然把研究所樓層的權限也打開了?”
郁笛將手中的卡片在守衛(wèi)眼前晃了晃:“這個人讓我來找他,他在不在?”
警衛(wèi)閉上了嘴,拿過卡片在電腦旁邊掃了一下,又讀取了一下郁笛的身份信息,打印出一張類似訪客名牌的東西,讓郁笛掛在脖子上。
“進去別亂跑,在休息室等。他很快就會回來?!?p> 郁笛點點頭,在警衛(wèi)防備的眼神下走進了休息室。雖說那些實驗室都是透明的墻壁,這休息室反倒配置相當豪華,不僅有軟到能將人吞下去的沙發(fā),甚至還配備不少健身器材和球桌,離譜的是還有吧臺和餐區(qū)。
郁笛剛才去看的“餐廳”,那可是連張桌子都沒有,數(shù)不清的狹窄窗口往外輸送營養(yǎng)餅和凈化水,領之前都得刷身份。
郁笛窩在沙發(fā)里,搓了搓臉。
“N4126,N4126?!?p> 忽然,廣播里傳來呼喊她的聲音。
郁笛走出休息室,言毓正在門口等她。
“跟我來。”言毓開口倒是很直白。
他帶著郁笛七拐八拐,進了一間做過密封處理的實驗室,讓她穿上防護服,才把她放進去。這間實驗室有不少一層層鋪滿土壤的架子,還有一些她生前見過的水培箱,里面的植物看起來都有些虛弱。
言毓伸手拿過郁笛懷里的“倭瓜”,將它放在實驗臺上,拿起刀剛準備切,卻停了下來,轉(zhuǎn)頭問郁笛:“能切嗎?”
郁笛點點頭。言毓得到首肯,沒有廢話,手起刀落,跳舞似的將那兩個人頭那么大的塊莖一點點拆解,分裝進不同的密封盒、密封袋內(nèi),還拿來幾種不同的營養(yǎng)土和水培基,一樣塞了一塊進去。
言毓忙活著似乎忘記了郁笛的存在,他正在顯微鏡下看剛才切的薄片樣本。
郁笛把僅剩的拳頭大小的塊莖拿起來,脫下手套,用手指碰了碰——如她所料,沒有反應。
她一直耐心等到言毓忙完,才慢悠悠地對他說:“這是我在一座野墳旁邊發(fā)現(xiàn)的植物。你有什么想法?”
言毓剛想問她在哪里發(fā)現(xiàn)的,被搶了白,一時有些卡殼。
“呃……”他憋了半天,憋出兩個字:“地表?”
解無明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