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木蘭后,沈虎又屁顛屁顛來了紫蘇院。
“我家小姐不想見你!”桂橘手持雞毛撣子,杏眼微瞪,勢要將人攆出院子。
沈虎被打了一身塵灰,語氣極為不耐,躲著雞毛撣子,“你這婢女,性子怎么跟著蘇錦意一個德行。”
“大膽,敢直呼我家小姐名諱?”桂橘惱了,她一生氣,音調(diào)高了幾分,拿著手中的雞毛撣子回來回去。
“不是,我,我就是來送信件的?!?p> 沈虎左右回旋,求著桂橘讓他進(jìn)去。
“你家公子惹了我了小姐,怎么當(dāng)我家小姐是軟柿子?。俊惫痖賳问制?,雞毛撣子上,掉落下棕灰色碎毛下來。
“桂橘,讓他進(jìn)來?!?p> 門吱呀一聲推開,蘇錦意從房內(nèi)出來,叫住桂橘。
一聽這話,沈虎笑容滿面將雞毛撣子挪到一遍,殷切的進(jìn)了院子。
“蘇小姐,幾日不見,你有點(diǎn)瘦了?!?p> 話說完,桂橘瞪了他一眼,沈虎趕緊捂嘴,又改口,“君子動嘴不動手,夫妻吵架都是床尾和,你氣也消消。”
蘇錦意抬頭看了沈虎一眼,把手中的藥品沈虎,面不改色道:“還沒成婚,少來?!?p> 視線落在手中信件上,她看了一眼轉(zhuǎn)身回了房內(nèi)。
“蘇小姐,”沈虎叫住蘇錦意,趕著上前兩步,“木增想服個軟,你就給他一個臺階下……”
“好啊,讓他自己來,帶著劍?!?p> 蘇錦意慢悠悠的轉(zhuǎn)過身,面色漠然。
兩人一個是生悶氣,一個是惹了媳婦兒,哄也哄不好。
沈虎在風(fēng)中凌亂,“蘇小姐,你下手狠嗎?”
“我狠不狠,你沒被我打過啊?”
蘇錦意之前和沈虎過過招,沈虎察覺的出來,她沒有下狠手,不然自己早就一命嗚呼了。
“咱們……不能溫柔些?”
“可以,你替他打。”
“算了,我去回木增?!?p> 沈虎可不想摻和到這小兩口中,弄不好他兩頭被夾擊。
只是,木增也忒不會哄媳婦兒了吧,惹了只會讓他送信過來,打工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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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月朗星稀。
蘇錦意一身干練的衣衫,從衣柜里抽出一把劍來。
這把劍是她父親蘇護(hù)給的。
那是她七歲時,蘇護(hù)從戰(zhàn)場回來,身上盔甲上散發(fā)出腐敗的血腥味兒,泥土的腥臭,路過之人皆是捂住口鼻。
“父親!”
蘇錦意壓不住心中的雀喜,從府門前的石階上跳下,眼中明亮,腳步加快迎著風(fēng)跑向蘇護(hù)。
“別過來,”蘇昊從小馬上跳下,環(huán)住蘇錦意的腰,仍由她在空中撲騰。
“父親身上很臭,等會再來抱你?!?p> 蘇錦意扭頭,努著嘴,“哥哥,你身上也很臭啊。”
“好了好了,”蘇護(hù)拿帕子擦干凈手,厚繭的大手捏了捏她的小臉,“小錦意長大了?!?p> “才沒有,”蘇錦意掰開蘇昊的手,從懷中跳下來,“阿爹,我長大了也要上陣殺敵,建功立業(yè)?!?p> “就你這小胳膊小腿,”蘇昊差點(diǎn)兒笑出聲來,看著蘇錦意身無二兩肉,“一陣風(fēng)都能把你吹倒?!?p> “哼。”
她氣的別過頭,“我將來一定可以的?!?p> 蘇護(hù)的臉上笑開了話,臉上的褶子格外溫和,“為父送你一把劍,希望我的女兒得償所愿?!?p> “好?!?p> 蘇錦意應(yīng)著聲,開心的接過那把劍。
她從劍鞘抽出,劍身玄鐵而鑄及薄,在黑夜中透出淡淡的寒光,劍身鋒利無比當(dāng)時真正的刃如秋霜。
指腹觸上時,那冰涼的觸感,讓她的眸中顯露出幾分戾色。
吱呀一聲。
門從里面打開,她干脆利落的踏出門來。
木增在門外躊躇許久,扭頭就見蘇錦意從房內(nèi)走出。
“我......”
他還沒說完,少女拔劍,劍光宛若一條銀龍般映在他的臉上,鬢間碎發(fā),飄飄然落下幾縷。
“出劍?!?p> 蘇錦意的冷漠如冰的說著,第二劍便朝她而來。
“錦意,你先聽我說?!蹦驹龀槌雠鍎Γ肿√K錦意的進(jìn)攻,額前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打贏我再說別的?!碧K錦意被他擊退兩步,眼中多了一抹猜忌。
他的劍法和功力,精進(jìn)的太快了,才不過一月未到,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蘇錦意轉(zhuǎn)變招式,每一招都是逼他身處險境不留后路。
劍鋒交錯,一道道銀花在黑夜中亮起。
木增占了些優(yōu)勢,逼著蘇錦意步步后退,“蘇錦意,你清醒點(diǎn)?!?p> “我很清醒,”蘇錦意眸中含淚,額前的發(fā)絲落下幾滴汗珠。
“我真傻?!?p> 她惱恨自己深陷情局中,無法脫身。
“你不傻?!闭f著,木增趁著空檔,打的她毫無招架之力,一個利落挑劍,讓它從蘇錦意手上脫開,落在草叢里。
“蘇錦意,你聽清楚,”木增喘著粗氣,把她緊箍在懷中,喘著粗氣說,“我是自愿入局的,從你出現(xiàn)時,我便喜歡你了?!?p> “你松開,我不聽你的廢話。”
蘇錦意勢要掙脫他的懷抱,可對方力氣太大,讓她動彈不得。
“我不松,”木增附耳在她耳邊喘息,心跳有力渾厚的跳動著,“我不討厭你,不是因?yàn)槟菑埵ブ?,更不是因?yàn)檫@樁婚事,將你我綁在一起,我要對你真心好,不會負(fù)你?!?p> 眼淚無聲的落在他的手上,濕潤感讓木增心有觸動,稍稍松開些。
“我求過一支簽,簽上是無緣?!?p> “沒有緣,呵“木增輕嗤出聲來,”沒關(guān)系,我木增,就偏要掙出一條路來。”
蘇錦意胸口劇烈起伏,情緒逐漸冷靜了下來。
“你松開我。“
“不松。”木增的身體格外滾燙,“我若松了,你又要打我?!?p> 她一惱踩了他一腳。
“嘶~”
木增倒吸一口冷氣,將她抱起坐下。
“我氣得其二,便是你做事莽撞,設(shè)計你二叔來做刀子,去誅心。”
這讓蘇錦意一時間很難接受,最親的人,卻如此算計自己,換做任何人都很難接受。
“我若不這樣做,我們都得做地下鴛鴦,”木增握著她冰涼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白蓉通奸一事,牽扯的林家我動不了,我父親也會因著二叔有所忌憚,若處理不妥當(dāng),便是再步后塵。”
“再步后塵?”
木增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矢口否認(rèn),“這事牽扯到木府的金礦,林家先下狀況暫時傳不到京城。”
聽到京城二字,蘇錦意眼中大亮。
“這事和京城有什么關(guān)系?”
“楊家。”
木增眸中驟冷。
這幾日木增又是挨了木檐的打罵,可也沒閑著。沈虎授了木增的命令,去林家找到與京城往來的信件。
未成想,沈虎正好逮著個混出來的侍衛(wèi),截下了信件。
木增把信件掏出,給蘇錦意查看。
“白蓉之事,林家無力脫身,還請楊家相助,將木府鑄造黃金之事,禍水東引?!?p> 楊家自從楊卿之死后,現(xiàn)在全依賴庶子楊文昌和貴妃楊蓮兒。
因?yàn)槭鞘?,楊文昌在朝中雖有官職,可根本說不話。他就像一只提線的木偶,仍有家族擺布,聽著楊蓮兒的話步步算計。
可山南的林家是如何,同京城的楊家勾結(jié)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