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殺母之仇
吃魚是不可能的，除了一些白粥和素菜，沈炑給她摘了好多桃子。
這個地方真的是極美，可是人不能總待在讓自己舒適的地方太久，玩物喪志，此話并非沒有道理。
家里有一堆的事在等著她，隨時可能上門尋仇的劉姓一家，虎視眈眈等著她出錯的競爭對手，還有前不久剛得罪的陳王。
還有小羽，找她一定都找瘋了。
沈炑：“你要回城了嗎？”
衛(wèi)姝雁：“嗯，家里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呢？”
“也是，哪像我，閑人一個，”沈炑道，“對了，有件事我要跟你說一下?！?p> “陳王有意謀反之事，我姐姐知道，并且支持陳王，我將此事告知你，或許哪天你遇見她時，有應(yīng)對之策。”
“謝謝你，那我走了。”衛(wèi)姝雁帶上沈炑準備好的蜜桃，離開了。
衛(wèi)姝雁心里很是歡喜，這是她這幾天過得最舒心的時刻，即使回去還是要面對那一團亂麻的情況，至少在這里她是放松的。
她聽到沈炑在后面喊：“要是有什么需要，盡管來找我這個江陵第一大閑人?！?p> 衛(wèi)姝雁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來在空中揮了兩下。
衛(wèi)姝雁一回到家，就聽說劉澈來過，他見衛(wèi)姝雁不在，就沒有為難衛(wèi)府的其他人。
劉澈這個人為人正直，向來是冤有頭債有主，不會濫殺無辜，至于她那位父親劉詔一定會想盡辦法，把這些事都留在府中，最近應(yīng)該沒有辦法過來討伐她，就算來也不怕，畢竟害怕事情被鬧大的人不是她。
劉澈會比較棘手一些，其實衛(wèi)姝雁有時候挺討厭好人的，面對壞人，她可以打可以殺，可是面對好人，她真有些束手無策。
可是在承受這種痛苦的人不止她一個。
“小姐，劉家少爺又來了?！?p> 凳子還沒坐熱，就有人來稟告。
“小姐，怎么辦？”小羽蹭的從凳子上坐起來，手緊緊抓著桌角。
小羽擔(dān)心的原因有二。一，若是別人衛(wèi)姝雁大可下死手，就算正面打不過，背后耍個陰招，還能湊合，可是這人是對她還不錯的親哥。二，劉澈常年在外征戰(zhàn)，他的武藝不知到了何種地步，衛(wèi)姝雁恐難自保，他又是將軍，要講人多勢眾，她們也沒有贏面。
衛(wèi)姝雁：“還能怎么辦？請他進來吧！”
下定決心報仇的那一刻，衛(wèi)姝雁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小姐，我去把杜弘和唐芷芹他們都叫來?！毙∮鸷镁脹]跑這么快了，衛(wèi)姝雁想叫住她都沒有機會，看來小羽也感受到此事并不簡單，唐芷芹習(xí)武不到一個月，盡管她有很高的天賦，武力值也算不上高，小羽連她都要叫來。
衛(wèi)姝雁沒有什么應(yīng)對之策，他不奢望劉澈能念及親情，如果換作是劉澈殺了她母親，那她會毫不猶豫報仇。
現(xiàn)在面臨的狀況是，她不想殺劉澈，但也不想死在劉澈手上。
衛(wèi)家大院里，衛(wèi)府一半的護衛(wèi)都在，衛(wèi)姝雁站在正中間，小羽和唐芷芹分別站在她兩側(cè)，杜弘帶著四十幾號人站在身后。
自劉澈進門的那一刻，他們便隨時保持著警惕。手都握在刀把上，隨時準備拔刀。
劉澈的臉色不算好，畢竟她也剛失去了母親，衛(wèi)姝雁那一劍雖然故意刺偏，畢竟靠近心臟，沒個十天半個月，恢復(fù)不了。
衛(wèi)姝雁邁著步伐朝劉澈那個方向過去，每走一步，腦子里都是曾經(jīng)的回憶。
小時候劉澈每次從軍營回來都會給她帶糕點，她一步一步跑過去抱住他脖子的場景歷歷在目。
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她們之間隔著殺母之仇，兩人的眼睛都布滿紅色的血絲。倆人最終停在院子中央，劉澈拔出手中長劍，把劍鞘往旁邊一扔，長劍指著衛(wèi)姝雁的喉嚨。
衛(wèi)姝雁身后的護衛(wèi)也不是吃醋的，他們紛紛拔劍，一時間院子里皆是刀劍出鞘之聲，遠處有幾個小丫鬟在畏頭畏尾的觀望。
衛(wèi)姝雁抬手，示意身后的人不要輕舉妄動。
衛(wèi)姝雁：“劉澈，你現(xiàn)在身受重傷，你認為你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殺了我嗎？”
劉澈：“三年前，雙龍山戰(zhàn)役中，我軍以一千軍大勝敵軍一萬，我長期在一線作戰(zhàn)，而你這些人，日夜在這府中養(yǎng)尊處優(yōu)，誰勝誰敗，還未知?！?p> “養(yǎng)尊處優(yōu)，劉澈，”衛(wèi)姝雁笑道，“那我可正要感謝你母親張氏?！?p> 要不是張焉三天兩頭找人來刺殺她，恐怕真成了養(yǎng)尊處優(yōu)。
“閉嘴，你不配提她。”劉澈大喊，唾沫橫飛?！爱敵跻棠矬w弱，我母親體恤，將你接到院中照顧，我知道你性子剛烈，母親并非宅心仁厚之人，你與我母親不睦，可我們總歸是一家人，可沒想到，你真如傳聞中所說?！?p> “一家人，在劉家那個院子了，估計只有你把那里當做一家人，讓我來告訴你，你母親當初把我接走，可不是因為什么體恤，那是因為她想讓我和我娘骨肉分離，只要我們不開心，她就高興，如果你認為隨便把我丟在院子里便是照顧，那我無話可說。”
“后來我繼承衛(wèi)家家產(chǎn)，你母親多次雇人刺殺我，”她把小羽拉過來，“小羽為了保護我，武功全失，還落下一身疾病。還有......”
張嫣所犯之事罄竹難書，可是作為兒子的劉澈怎么聽得進去，這種事放在每一個人身上都是如此。
衛(wèi)姝雁：“劉澈，我與劉家早已恩斷義絕，你我也再無關(guān)系，無需留手，只是今日，你有傷在身，我不想和你動手?！?p> “少廢話，我就算有傷，殺了你也綽綽有余?！眲⒊赫f著就對著她脖子刺過來，她連忙躲開。
劉澈長期在邊關(guān)，每一招都是搏命的死招，衛(wèi)姝雁幾次幸運躲過，這還是在他受傷的情況下，她兄妹二人以前在臺上比試過，那時劉澈的武功還在衛(wèi)姝雁之下，只不過是她故意放水，看來他在邊關(guān)這幾年，學(xué)到了不少。
“小羽，把劍給我，”如此下去，她必定吃虧，她必須反擊。
小羽抽出唐芷芹的劍扔給衛(wèi)姝雁。
她接過劍，倆人在院子里過了不下百招，招招都是往要害處砍，要不是她也有過不少實戰(zhàn)經(jīng)驗，也許早就喪命于劉澈之手。
即使是現(xiàn)在，她也會想，劉澈真的會殺她嗎？
殺母之仇，報，似乎是合情合理，可是他真的能下得了手嗎？
她低估了劉澈的武力，他長期在邊關(guān)之地作戰(zhàn)，耐力和力量遠勝于她，最終，她被一腳踢倒在地，長劍直指她的眉心。
杜弘一群人見狀，拔劍要往前沖，被衛(wèi)姝雁喝住了。
“別過來，你們不是他的對手?！?p> “你現(xiàn)在叫他們過來救你還來得及，以死護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眲⒊旱谋砬楹芾?，就像一具冰冷的尸體，能發(fā)出聲音，唇瓣的弧度卻可以忽略不計。
衛(wèi)姝雁：“不必，沒必要連累他人，動手吧！”
劉澈：“衛(wèi)姝雁，你是覺得我不敢動手是嗎？”
衛(wèi)姝雁：“殺母之仇，不能不報，我是如此，你也是。”
劉澈的眼睛更紅了，握著劍的手也在顫抖。他閉著眼睛，心下一橫，準備刺下去，就在那一瞬間，房頂飛下一顆鵝卵石把劍打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