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前楊扶光回了趟s市,順便處理了些姑姑的事情。他沒有回福鑫去住,在他看來那套舊房子沒有安望舒根本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以前他提過給安望舒買套更好的房子,安望舒卻拿著寫著他名字的房產(chǎn)證說:“這是我的避風港,最牢實的地方!”很多人都覺得楊扶光給予安望舒的太多太多,只有楊扶光自己覺得遠遠不夠。
“在哪兒?”
“圖書館!”對面聲音很低。
“不是有假嗎?怎么不出去逛逛?是沒錢嗎?”
“不是,沒時間!”
安望舒輕聲.“走出閱覽室來到走廊上。
“別把自己逼得太緊!”
“你也是?!卑餐嬲f,她停了片刻,似乎在下什么決心,“扶光,有件事兒,嗯,我想申搏!”
“什么?”楊扶光在電話那頭叫起來。
“有這么個機會,我想爭取一下,我的老師也很支持我,當然難度很大,我現(xiàn)在要準備的東西很多,真的沒多少時間想別的。”安望舒說著,語速很快,怕對面的人打斷自己,然后會因太思念而放棄,“扶光,扶光,你能理解的,對嗎?”
電話那頭沒聲音了,一股令人緊張的氣息仿佛由無線電波傳了過來。許久,一個沉重的聲音傳來:“不理解我又能把你怎樣?你又不是跟我商量!”
“扶光!”安望舒鼻子突地一酸,忍不住叫了他,聲調(diào)柔軟,略帶哭腔。
“我真的!”楊扶光提高語氣,覺得不妥又放下音量,“安望舒,你哪兒來的自信,就這么放心把我放一邊兒這么久?我是正常的男人,你真不怕我跑了!”
“你要跑早跑了,你的性子誰能抱得住你的腿!”安望舒聽他口氣變暖也放下心來,“再說,你跑再遠心也被我揣著的,對不對?如果心也跑了,我又有什么辦法呢?”
楊扶光聽她一說,一時氣結(jié),卻又不知怎么反駁,只得咬著后槽牙惡狠狠地道:“好吧!我現(xiàn)在就出去!看看我這鉆石王老五今晚丟哪張床上,你就賭我心不丟吧!”
“扶光!”安望舒聽得對方把電話掛斷了,一時無措,愣了半天,嘆了口氣,轉(zhuǎn)身又回室內(nèi)。
楊扶光坐在酒店房間沙發(fā)上狠喘了幾口氣,有些氣急敗壞地將手機往旁邊沙發(fā)上一扔,擰開茶幾上的酒瓶倒了些酒,一揚脖子喝完。姑姑的去世給楊家生意或多或少帶來些負面影響,之后這段時間他幾乎沒空整理自己的情緒,他早己繃著的弦繃得更緊了。自從兩年前父親因高血壓進過一次醫(yī)院,楊扶光自覺地強迫自己去接手更多的事,即使如此他也常常感到力不從心,雖然現(xiàn)在仍然有父親在把控全局,但他不忍心看著年過六十,兩鬢斑白的父親強忍悲痛承擔太多。其實他也挺累的,記得前幾天安望舒打來電話跟他聊了幾句心情才稍好一些。那天他正打算睡覺,把一堆文件抱到床頭,沒翻幾頁就頭腦迷糊了,“叮叮叮”電話鈴響,他一看是安望舒,一下就清醒了,翻身起來。
“睡了?”安望舒聲音很輕,卻叩得他很爽。
“沒有!”
“很累吧?”
“不累!”
“嗯,怎么會不累呢?又要打理公司,又要照顧家人,還要牽掛著我!”
“知道就好!”楊扶光心頭一暖,有伸手去捏電話那頭的人的沖動,“所以,快回來呀!”
“今天這里有太陽,你那兒有月亮嗎?”
楊扶光起身看了一下落地窗外,一輪彎月掛在半空中,似明玉置于黑色絲絨里。
“沒有,”楊扶光說,“你沒在的地方?jīng)]有月亮!”
“唔,”安望舒沉默了片刻,提高了聲調(diào)說,“扶光,可我不管在哪兒不管什么天氣都能感覺到擁有太陽!”她突地又放緩聲音說:“如果真的累了,就停一停,允許自己緩緩,好嗎?即使是太陽,也要有悄悄增加能量的時候呀!”
只那一刻,楊扶光覺得安望舒仿佛又回到了原來小巧乖覺的樣子,可沒幾天他就很快意識到那樣的安望舒早已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