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扶光中途回了一次s市,為市里一個會議作了短暫停留,連夜回了深圳。上飛機前抽了點時間回了趟福鑫小區(qū),安望舒在家里等他??靸蓚€月沒見面,楊扶光一進門就看見安望舒就那么有些局促地站在餐桌旁,他換了拖鞋將衣服丟在沙發(fā)上,瞅了眼茶幾上擺著的一堆英文資料。他輕咳了一聲,調(diào)整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表情轉(zhuǎn)身向安望舒走去,同時伸開雙臂。
安望舒很自然地靠近他,把自己埋進那寬厚的胸膛里。
兩人半晌沒說話。
楊扶光聽到懷里有輕微的抽泣,扳過女人的身體看著她涌著淚的眼睛。
安望舒抹了抹眼淚,指了指桌上,說:“你沒說要回來,家里只有這些菜了!”
楊扶光撇了一眼,笑道:“這么節(jié)儉,把錢存起來為逃跑作盤纏嗎?”說完他自己都覺得胸腔里有什么地方被扎得生疼,而對面那人剛剛止住的淚似乎又涌了出來。
“我是開玩笑的!”他連忙解釋。
“我不是,申請的學校有眉目了,你再等幾個月回來,我真的會逃跑了!”安望舒說著,越發(fā)傷心起來。
“你真是絕情!”
“不,我只是想試試不用扶手走得了多遠,你己經(jīng)幫我提供了實現(xiàn)萬種可能性的機會了!”
“那萬一自己一個人走不下去了呢?萬一無路可走了呢?”
“你怕我還不上錢呢?”安望舒突然調(diào)皮地轉(zhuǎn)了個腔調(diào),“那時候再肉償好不好?”
楊扶光被她這句露骨的話給..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安望舒,女人的臉上淚痕未干,卻展開明媚的笑顏,他一下子被溫暖到了,心底的陰霾一掃而光,雖然那份不舍仍纏繞不散,卻也不似一塊巨石壓得他難受了。他再次將女人攬進懷里,緊緊的舍不得松開,他咕嚕了一聲:“別挑逗我,當心我不走了!”
女人掙扎開來,說:“吃了再走吧!”
楊扶光去機場的路上聽吉米匯報了安望舒辦理留學事宜的情況,他知道他能幫她的事并不多了,那個一直視作柔弱溫順的家伙已下定決心要離開他一個人獨自上路去更廣闊的世界,他無法阻止她,雖然他不理解不接受為什么她非要遠離自己,但他承諾過無論她作什么決定都支持她,不理解也得接受,因為他愛她。
吉米很迷惑,老板上樓前還有點愁云慘淡的,兩個多小時后下樓上車已經(jīng)神彩奕奕了,就一頓飯的功夫,那個女人的迷魂藥真對了癥了。
“您放心她一個人出去?那外面的世界可太精彩了,有些留學生圈子也挺亂的。”吉米忍不住大著膽子問道,也帶點挑撥的意味。
“唔!”楊扶光心情頗好,一邊看手里的文件一邊說:“誰知道呢?真的丟了,就相忘于江湖吧!”
過了幾天郝佳帶著兩小孩到湖濱公園玩,安望舒也趕了去,還帶了些零食。老遠看見郝佳躺在一大片綠油油的草坪上,她攤開好大一張?zhí)鹤?,堆了不少食物和玩具,旁邊還叫人搭了張白色的風雨蓬,放了桌椅和煮茶的爐子。她兩小孩正在保姆的看護下放風箏,小的一個剛會跑,跑得不太穩(wěn)當。今天日頭好,秋日暖陽,風清云淡的日子讓人心情也好。
“看你買些東西,”郝佳一臉歉棄,“不當媽不知什么叫健康食品?你看你買的,我家大寶小寶都不吃的?!?p> “我吃!”安望舒說著撒開一袋包裝。
“你好好想想,一出去又兩年,回頭都快四十了,結(jié)婚生小孩趕都趕不贏了!非要!”
“那就不趕!”
“楊扶光可不能不趕!趕明找個小姑娘生他兩三個你不哭?”
“那就隨他吧!我不想依附著的日子了。”
“哎呀,我是受不了這個,你這保守保守得過緊,開放又開放得不行,唉,受不了,這日頭也大了,我們?nèi)ブ蟛韬?,那兒擋得住太陽!?p> 兩個人又跑到風雨蓬下坐著,郝佳最近又開始研究起茶藝來?!澳悴恢郎虝髸L的老婆喜歡茶道,我也是怕碰到了沒話說就干脆也學學?!闭f完她煞有其事地擺弄起一堆茶具來,邊操作還邊介紹。
“我又沒功夫?qū)W這個!”
“我不是教你,是想通過這方式自己熟悉,好記憶?!焙录颜f:“話說回來,不合適就分開也不是壞事,你可不能有孤獨到老的念頭,分了手遇到合適的好男人還是要動手,雖然要趕上楊扶光那樣的少,咱不比他條件好,比價格合適,經(jīng)久耐穿,穿到自己腳上還舒服!”
“你真當買鞋哩!”安望舒被她的比喻給逗笑了。
“我還真怕你戀愛腦,你這人嘛,又多愁善感的,挺麻煩的!”
說話間兩小孩奔跑過來,在兩人周圍鬧騰著,一時人仰馬翻的,郝佳一邊笑罵著一邊抿嘴樂,安望舒望著她無比羨慕,這是她曾經(jīng)最向往的場面,將來也是,但不再是唯一和必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