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望舒很喜歡了一段時間的瓊瑤小說,初中那會兒迷得不行,上課都偷看,楊扶光給她當(dāng)同桌時,上課經(jīng)常偷偷掩護(hù)她,其實(shí)她都知道,心里也念著他的好。上高中那會兒她對瓊瑤呀亦舒呀反倒失去了興趣,開始喜歡讀汪國真的散文,北島,海子的詩歌。身邊的女孩男孩開始對戀愛熱衷起來,學(xué)校禁令之下也堵不住懵懂的青春少年們的愛情幻想。她眼見著一個女孩因?yàn)樵鐟俦徽垇砑议L,而作為父母,覺得丟了顏面,當(dāng)著好多人對孩子大打出手,鬧得學(xué)校里一片嘩然,甚至在廠區(qū)里都熱鬧了好一陣。劉娟在家里含沙射影地念叨了好幾次,大抵就是警示望舒要顧忌父親,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安望舒認(rèn)識那個女孩,在文學(xué)社一次交流活動上,挺陽光活潑的一個女生。聽說她和外校一個男生以文會友成為筆友,后來就見了面,一起吃過幾次飯,看過電影,不知怎么就被人告發(fā)政教處去了。男生當(dāng)然銷聲匿跡了,女孩卻得承受風(fēng)暴。有段時間楊扶光也給安望舒寫了幾封信,但是安望舒卻一封也沒回。她后來經(jīng)??匆娦@里那個女孩落寞的身影,黯然神傷的臉龐。愛情于她來說,越來越虛幻,也越來越不是滋味。
楊扶光的感情是直白且洶涌的,他一有點(diǎn)什么事情都想跟她分享,會直言不諱,滔滔不絕的。安望舒充分感受得到那份感情的熾熱,被溫暖著,又有被炙烤著的感覺。她覺察得到自己一點(diǎn)一點(diǎn)被他焐熱烤化,盡管自己總是不停地在告誡自己,慢一點(diǎn)再慢一點(diǎn),但是怎么也拉不住那顆心往下滑的剎車。暑假來臨前一周,楊扶光說他放了假直接回S市來。
安望舒后來又去過福鑫小區(qū)兩次,其實(shí)她們學(xué)校先放了一天,她沒有回家,早早地到那小房子去想先幫他收拾一下。她在街角邊地?cái)偵腺I了一束太陽花,黃色的花朵小小的,散落在綠色的葉片中,充滿了生機(jī)。打開門的一剎那,安望舒看到了燈光,她的心“咯噔”了一下,有些激動,他又想來個驚喜嗎?
一個陌生的中年女人站在客廳中間,很驚詫地望著她。
“你是?哪位?”
“我,我,”安望舒一時語塞。
“你怎么會有這房子的鑰匙?小光的?”女人接著追問。
“我,我,”安望舒緊張得低下了頭。
“我是小光的姑姑。你呢?”女人意識到女孩的驚惶,語氣軟下來。
“我是他,他的同學(xué),我,我本來想。。。。。?!卑餐嫦虢忉屢幌拢瑓s又感到張不開口。
“哦,進(jìn)來吧,小光應(yīng)該就這幾天的飛機(jī)吧,我匆匆回來,還沒來得及跟他聯(lián)系呢?鑰匙都給了你,應(yīng)該是很信任的同學(xué)了!”女人笑出聲來。
“啊,我,他是明天的飛機(jī)。我就不,我還是回去了吧!”安望舒顧不得禮貌,連忙從屋里退出來,急急往樓梯口去。
女人也沒有追出來,輕輕地將門帶過去了。聽得門關(guān)上的聲音,安望舒仍然未敢停下腳步,像做賊似的一口氣跑出了小區(qū)。直到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安望舒仍然能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再看手里的那束花,早已在奔跑時弄得花殘葉亂了。
“安望舒,你在這兒干什么?”一個熟悉得聲音響起,安望舒抬頭一看,吳娟和王世鵬,還有另外一個不認(rèn)識的女人正從旁邊商場里走出來。王世鵬手里大袋小袋地拎著些東西,沖著她滿臉的笑容。
“這就是小安呀,長得真像安書記!”站一旁的女人說。
吳娟不耐煩地打斷她的話,質(zhì)問安望舒:“你不在上學(xué)嗎?放假了?怎么不提前跟家里說,又不直接回家去?”安望舒正不知怎么回答。
“我們剛好買完工會活動的禮品了,正好也要回去”王世鵬往前一步,接過話頭說,“小安可以一起坐我們的車,吳姨你也累好半天了,也就一起回家吧!”
“也好!”吳娟狐疑地望了安望舒一眼,不再說什么。
“小安,車在那邊不遠(yuǎn)?!蓖跏砾i揚(yáng)起下巴往一個方向指了指,微笑著沖她擠了擠眼睛。
安望舒感激地微微笑了笑,跟著他的腳步往停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