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柳鄉(xiāng)的名字起源于道路東的一棵老柳。又因柳是當?shù)卮笮?,所以東柳二字又多指河東柳氏一族。柳氏在當?shù)睾苡忻?,外來人想到東柳鄉(xiāng)定居大多數(shù)人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是自己本身是條過江龍,二是和柳氏結姻親。
東柳鄉(xiāng)有一戶姜姓人家,姜家主人姜維是咸通十五年舉人,不知是何原因背井離鄉(xiāng),最后落戶東柳鄉(xiāng)娶妻柳枝。
姜維和柳枝育有一雙兒女,這對龍鳳胎都是咸通十七年出生的,長女姜陵出生更早些,分量也更重些有五斤一兩,次子姜望出生得晚,重量只有四斤一兩。
姜維早年讀書敗壞了身子,于同光五年染病去世,享年四十二歲。只留下妻子柳枝撫養(yǎng)一雙兒女。長女姜陵身體健康且自幼聰慧讓柳枝省心不已并引以為傲,次子姜望先天不足,性格頑劣,好在還算聽話。
同光八年驚蟄,姜望與同鄉(xiāng)伙伴于水中嬉戲,次日感染風寒,誘發(fā)了先天不足之癥,而后便是大病難愈,小病不斷,湯藥不停。
同光九年六月,一陣夏風使姜望再次著涼,高燒不退。濃郁的草藥味縈繞在整個姜家,久久不散。
?。ū疚闹鹘恰ご┰饺耸俊は到y(tǒng)擁有者·未來大文豪·思想家·啟蒙者·姜陵閃亮登場,想看主角寫文的可跳到第8章)
“母親,郎中又開了六副藥,小田正煎藥,您已經(jīng)熬了一宿了,休息一會兒,我來替您?!苯陝裎康馈?p> 柳枝強撐著精神拒絕道:“不,不用,阿陵你去看看小田的藥還需要多久才能煎好,我守著阿望就好?!?p> 姜陵見勸不動只好直接動手攙扶柳枝起來:“小瓶,扶母親去廂房休息。母親只管休息去,剩下的一切都交給我。保重身體才能更好地照顧阿望,母親要是倒下了,這家也就散了。一墻之隔,有個什么動靜母親都能知道?!?p> “阿望醒了,你要叫我?!绷Φ哪抗馐冀K追隨著姜望慘白的小臉。她也知道以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不僅照顧不好阿望,還會給阿陵添麻煩。于是她在小瓶的攙扶下離開了。
姜陵看著姜望氣若游絲的的模樣不禁嘆了口氣,病了一年有余了,到今天她也是早有預料。
姜陵早跟姜望說了,別看他今天能跑能跳,那是父親當年花了大價錢請名醫(yī)治好的,名醫(yī)遠游前早有叮囑要忌寒涼,偏伙伴們玩什么他就跟著做什么,好像這樣才顯得他合群。一場戲水,危及了性命,何苦來哉。
姜陵拿出一張新手帕浸濕在涼水中,然后擰干,換下姜望頭上溫熱的舊手帕,放入涼水中投洗。
姜陵見姜望狀態(tài)還算穩(wěn)定之后,將目光投放到了一塊純色紗幔之上,腦海慢慢放空。
在紗幔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透明光屏,上面有一行字,系統(tǒng)正在努力加載。字的下面是令人熟悉的進度條,系統(tǒng)已加載99.9﹪。
姜陵其實是一名穿越人士,還是個擁有系統(tǒng)的幸運兒。系統(tǒng)加穿越,一個王炸開局,怎么想都應該走上人生巔峰的,可惜她先敗于姜家最強大腦姜維,后敗于艱難的世道,最后姜陵怎么想都覺得這其中還有著系統(tǒng)加載了足足十五年的鍋。說起她的父親,姜陵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博通古今中外的能人,沒錯就是中外,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這個國家不管是自愿還是被自愿,已經(jīng)開始睜眼看世界了。
系統(tǒng)已經(jīng)加載十五年了,姜陵早已習慣平凡的古代人生,只不過偶爾還是會不甘心地看一下系統(tǒng)的加載進度,結果不出所料,還是99.9﹪。
要是系統(tǒng)加載成功,有掛在身,說不定姜陵還能夠救這個愚蠢的弟弟一命?,F(xiàn)在的情況其實對姜陵和柳枝蠻不利的。
同光九年,辭舊迎新,新年的爆竹聲仿佛就在昨天。新的一年過去,姜望作為姜家唯一的男丁仍然在生病,并且病得很重。因此柳氏一族的人打起了小算盤。
他們派人來試探柳枝的口風,大意是姜舉人好狠的心留下孤兒寡母三人,你這些年過得辛苦??!如今姜望又病得很重,為了姜家香火延續(xù),你看看這三個小子如何?一筆寫不出兩個柳,一家人總是要為你的長遠計。
柳氏派來試探口風的人說的倒是比唱得好聽,說到底還是覺得姜望有死相,來吃絕戶了。
柳枝當然不能同意,將柳氏派來的人趕了出去。到了五月,柳氏又來人了,這一次是給姜陵說親的,說的是族長家的小兒子。
來做媒的人將族長家的小兒子夸成了世上難得的良人,又把兩人比作是金玉良緣,實乃天作之合。柳枝沒有同意,黑著臉把人趕了出去,一個不學無術,鄉(xiāng)里出了名的游手好閑浪蕩子也想娶她的女兒?還是做夢去吧,夢里什么都有。
五月的鬧劇,再次拉滿了姜陵的警惕。族長的小兒子,可見不是一兩支脈的事,而是整個柳氏宗族打算把她姜家吃干抹凈。失去姜舉人且姜望也有死相的姜家就好像是小兒鬧市抱金磚。姜陵必須早做打算。
柳枝的直覺也在不斷發(fā)出警告,但她仍寄希望于姜望能夠好起來,她更加用心地照顧姜望,乃至到六月份幾乎寸步不離,希望奇跡會降臨。
姜陵在柳枝照顧姜望期間,接過了管家權,她將家中大量銅錢換成更方便攜帶的黃金白銀,并對姜家的人員進行精簡,只留下共患過難、人品經(jīng)歷過考驗的和從小在姜家長大、身家清白的。同時姜陵還打著為姜望祈福的名義減少三成租子,施恩于佃農(nóng)。
姜陵知道姜望已是命不久矣,郎中開的藥只不過是吊著姜望的命。沒有奇跡,姜望必死無疑,不過早晚而已。姜陵是理性的,當然按照普世價值觀也可以說她是無情的。但她必須要為活著的人,她和母親來考慮。
姜望一死,她又該如何守住姜家的家產(chǎn)呢?姜陵皺緊眉頭,繼續(xù)望著紗幔出神。她已經(jīng)在腦海中預演了姜望去世后會發(fā)生的鬧劇以及如何避免或解決鬧劇的一系列方法。方法甲乙丙丁各有各的弊病,所以果然最優(yōu)解還是那個了嗎?卻又是心有不甘,不愿選。
姜陵再次嘆了口氣,如果有的選,她寧愿是轉生到現(xiàn)代的孤兒院,也不愿做古代舉人的女兒。中秋同月圓,此世非吾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