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聽四皇子還有后手心再度懸了起來,寬大的袖子中雙手緊緊地握成拳,低著的臉上滿是陰狠之意。
皇帝聞言用審視的目光看著四皇子,沒有去接那封信,而是以質(zhì)問的口吻道:“既然有信件為什么不早些拿出來?”這一樣樣的朝外拿證據(jù)是什么意思?為了要一步步將太子逼入絕境?
若真是如此,即便這證據(jù)是真的,四皇子也在皇帝身上討不得好,畢竟如此對待他親封的太子,他的嫡長子,便不是四皇子與太子的問題了,而是對皇帝不敬。
四皇子又豈會蠢得承認(rèn)自己是步步設(shè)計要將皇帝對太子的不滿無限擴大,只見他抬眸直視皇帝,眼睛里滿是委屈與容忍:“父皇,兒臣本以為那些證據(jù)足以讓太子殿下認(rèn)罪,畢竟這事關(guān)重大且關(guān)乎太子威嚴(yán),兒臣并沒有想過要真的將太子殿下治罪,這信件兒臣本不欲拿出來的,因為兒臣知道,一旦這信件拿出,這件事就必須要有人被懲治,只是太子殿下太令兒臣失望了。事實在前他竟能如此狡辯,絲毫不知悔改,不說阮家?guī)资谟⒒辏舢?dāng)年鶴北真出了什么差錯。。。。。。”
皇帝聽罷臉色越發(fā)難看,南安軍是他的心病,而太子當(dāng)年的做法顯然已經(jīng)觸怒了皇帝的底線,若這件事真是如此,太子對他的忠誠度便有待考量了。
“呈上來。”
太子早在聽四皇子提到鶴北便知道這件事不是那么簡單,四皇子什么人他知道,若說阮家的事沒有人在后面為他出謀劃策,他是決計不信四皇子會有心到翻開七年前的舊案。又聞皇帝語氣不虞心里猛然一涼。這件事今日只怕沒辦法善了了。沾上了南安軍,即便不算什么的小事,也必然會變成不可估量的大事。
殿內(nèi)靜的可怕,四皇子與太子跪倒在地,陳可彎腰俯身在皇帝身側(cè),皇帝目光凝重的看著手中的長達幾千字的信件,越看臉色越怒,捏著信件的手骨節(jié)泛白,似乎恨不得將這信件生生捏碎了事!
皇帝深吸一口氣放下信件,看著跪在地上的太子叫了一聲:“太子?!?p> 低著頭的太子動了動身子,抬起頭滿目悔恨,“父皇。。。兒臣。。。。。?!?p> 不等太子說完,皇帝一手抄起桌案上的茶碗就朝太子砸了過去,太子不敢躲,生生挨了一下,額角都滲出了血。
滿屋子的太監(jiān)都跪了下來,頭恨不得低進土里。就怕皇帝一個不開心拿他們開刀。
“朕養(yǎng)的好兒子!七年前都敢如此陽奉陰違,七年后是不是就輪到朕了?!??!”皇帝煩躁的將桌案上的東西都掃到了地上,奏折硯臺鎮(zhèn)紙灑了一地。
聽著皇帝的怒吼太子一言不發(fā),他知道要等皇帝發(fā)完脾氣他才能說話,現(xiàn)在說除了觸怒皇帝沒有任何的效果。
四皇子也跪著,但他顯然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只見他抬頭滿眼擔(dān)憂的勸慰道:“父皇息怒,太子哥當(dāng)時年幼,定是沒有考慮那么多只一心想著要為父皇分憂,請父皇從輕發(fā)落?!?p> 皇帝一聽更是氣惱,起身走到太子身前一腳將太子踹翻在地,“年幼?!十七歲了還年幼?!身為太子你要什么是朕沒有給的!打主意打到了那個地方!你好本事!好本事!”
四皇子勾了勾唇低下頭不再說話,聽著皇帝一邊罵一邊將殿內(nèi)的東西都摔了個粉碎,心情好的不是一星半點。這么多年他終于占了一回上風(fēng),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陛下,小心身子?!标惪梢姷顑?nèi)什么可砸的,而皇帝也有些氣喘吁吁,便上前一步扶著皇帝,以免皇帝掉面子給他自己招惹麻煩。
皇帝發(fā)了一通脾氣心里好受了許多,大口喘著氣穩(wěn)定心情,看著規(guī)規(guī)矩矩跪在地上似乎知錯的太子,皇帝又是一番咬牙切齒!即便他不愿意承認(rèn),他一心疼愛,將他的太子之位穩(wěn)固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牡臻L子,長著一顆連他都不知道的野心!七年前就妄想對安王府出手,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縱使有可能葬送大晟千秋霸業(yè)也要在所不惜,這樣的嫡長子!這樣有野心自私自利不將大晟王朝放在第一位的太子!實在是太叫他失望了!
陳可將皇帝扶到唯一還完好的桌案后面的椅子上,掃了眼一片狼藉的大殿,退后幾步低著頭站著。
太子見皇帝發(fā)泄過了,便抬起了頭,額頭上的傷口不斷地流血,順著太子的左臉頰滑落到脖頸,看起來十分可怖。
“父皇,兒臣知錯了!都是兒臣考慮不周,總聽聞安王叔在鶴北異動惹得父皇寢食難安,這才。。。。。?!碧诱f著竟然有些哽咽,眼圈都紅了?!皟撼际潞笠灿X得后怕,幸虧鶴北沒出什么大事,但若真是那時出了什么簍子,兒臣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事情是兒臣辦的,兒臣無話可說,父皇如何懲罰兒臣兒臣絕無怨言,這是兒臣該得的,請父皇責(zé)罰!”
說完太子一頭磕下,在安靜的殿中奏出一個響,顯得十分的有誠意。
四皇子恨得牙癢癢,太子如此退而求其次打起了親情牌,這么一說就好像太子做那些事都是為了皇帝,皇帝若是大懲倒是有些說不過去了。不過來之前四皇子已經(jīng)想到過這種可能了,他如何能夠讓太子就此如愿呢。
“是啊父皇,太子哥雖說一時莽撞但到底是想要為父皇分憂,只是用的方法有些過激,還請父皇看在太子哥一心為父皇著想的份上,就免了太子哥的罪吧?!彼幕首诱f的看似真心實意,話語間卻帶著些許理所當(dāng)然,似乎依照皇帝對太子的寵愛,是決計不會對太子如何的,頗有幾分太子恃寵而驕的意思。
皇帝的一張臉依舊陰晴不定,看看跪著的四皇子,又看看額角的血滴到了地面上的太子,張張嘴卻什么話都沒說出來。
“著翰林院擬旨,七年前‘阮氏造假案’經(jīng)四皇子查實是為冤案,特封四皇子為宸王以策獎賞,著四皇子為阮家亡魂安置;至于太子,不明真相,受小人蒙蔽盡失一國太子之顏面,令其在太子府閉門思過,沒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府?!?p> “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