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有限巧搭配,左鄰右舍先看過;昨兒守夜太辛苦,美美補覺一下午。)
看看時間尚早,耿老爹對妻子說:“他娘啊,俺看咱們今兒個就說這些哇!都九年半了,好些話也不是一次就可以說完的??!現(xiàn)在做午飯還早了一點兒,要不咱們喝點水,去憨子家和家成哥家看看哇,順便給他們送一袋兒大米去?對啦,還有一大袋蓮籽呢,也分成四份,讓大家都吃吃這個稀罕的東西!”
郭氏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點點頭說:“哦,俺總算對你們爺兒幾個這些年來所經(jīng)歷的事兒有個大概的知曉了!你說得對,都九年半了,積攢了多少話啊,怎么可能一次都說完呢。咱今兒個不再說了。英子也說得對,你們爺兒幾個現(xiàn)在都好好兒地回來了,俺知足了;而且啊,俺還多了這么好的一個老兒子,俺高興著呢!”
看父子幾個都在點頭,她又說:“這老話不是說了嘛,不吃苦中苦,難為人上人!因此啊,你們受的那些個苦,就算是你們的另外一種收獲哇。你們是要想活出個樣子來的,那里有不受苦的道理呢!這么著,水罐兒里有熱水,誰要喝就自己去倒哇!對啦蘭兒,把櫥柜里的紅糖拿出來!噢,英子,你不是說武昌鎮(zhèn)上的白娘娘給你們帶回來了很貴重的禮物嗎?娘想先看看呢!”
耿正聽娘如此說,趕快起身拉開炕儲取出軟皮箱,耿老爹也拉著妻子站起來。
耿正把軟皮箱放在炕上,耿英過來開箱,神秘地說:“白娘娘和小青姐姐的禮物實在是太貴重了!俺保準(zhǔn)你們都會吃驚得合不上嘴,眨不了眼的!”
說著打開軟皮箱,先取出一個很大的牛皮紙包,說:“這是小青姐姐給俺積攢的188張好看的繡花圖樣!”
又打開那個大紅布包袱,把五件繡品一件一件取出來展開,說:“這是白娘娘給娘繡的富貴牡丹和給妹妹繡的五色甜菊;這是娘娘和小青姐姐給弟弟合繡的鴛鴦戲水;這兩件是小青姐姐親自給俺和哥哥繡的!”
望著這五件精美絕倫的繡品,耿老爹、郭氏、耿蘭和尚武都驚呆了!不用耿英多做解釋,耿老爹心里完全明白,善良的喬氏給妻子郭氏繡的那件配有四只翩翩起舞美麗蝴蝶的富貴牡丹繡品,以及給小女兒耿蘭繡的那件五彩繽紛五色甜菊繡品的含義!
看著給驚呆得說不出話來的郭氏、耿蘭和尚武,他輕輕嘆息一聲,無限感慨地說:“你們白娘娘真是一個善良仁慈的人啊!”
郭氏終于回過神兒來,一件件看過五件繡品,贊嘆不已地說:“要不是親眼所見,俺真不敢相信,這世上還有這么好看的繡品!看看這花樣兒,有多美!再看看這做工,有多精細(xì)哇!這上面繡的,實在是比真得還要好看一百倍呢!”
耿蘭和尚武并不說話,只管目不暇接地反復(fù)欣賞著!耿直雖然已經(jīng)都見過了,但是當(dāng)這些精美絕倫的繡品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時,還是掩飾不住那份欣喜。
耿英從軟皮箱的一角取出來白娘娘那一日又放回去的那兩個小銀鎖,對爹娘和哥哥說:“讓弟弟妹妹們在這邊屋子里欣賞這些繡品和圖樣哇,咱們?nèi)ツ沁呂堇锟茨切〇|西去!”
于是,四個人來到東邊屋里。
耿英把手里拿著的兩個小銀鎖遞給娘,自己上炕去把一大摞被褥挪開了,搬出來壓在最下面的那張鼓鼓囊囊的被子。
在爹娘不解的眼神中,她快速把被子打開,輕輕地對他們說:“這些是俺們從杭州帶回來的東西,分開了送給姥爺他們,還有董伯伯和憨叔他們家,咱們各人也都有一些。爹的就好說了,俺挑揀合適的料子讓娘給爹做幾件好衣服哇。只是俺三弟和他家人的禮物有點兒不好說,不過也不打緊。這樣哇,就把給姥娘買的那枚金戒指和俺的那副玉鐲子送給三弟的娘和姐姐,再從給咱們自己買的絲綢里邊拿三塊出來給三弟、三弟的爹和哥哥”
看到娘把兩個小銀鎖也放在這一堆東西里邊了,耿英接著說:“對啦,把這兩個小銀鎖送給三弟的侄子和外甥哇!這樣,也就勉強說得過去了。”
耿正說:“英子,把給秀兒買的那副玉鐲子送給三弟的姐姐哇!你的那副還是自己留著的好,你本來就沒有給自己買什么!”
耿英說:“不用,就送了俺的那副哇。俺本來對那些東西就不咋感興趣呢,是你和弟弟非要攛掇著讓俺買的!”
于是,耿英分好三份禮物。郭氏找來幾塊包袱,按照耿英的安排,把給姥爺舅舅們的包了一包,給董家成家的包了一包,給耿憨家的包了一包。
最后,又用一塊包袱把準(zhǔn)備給尚武帶的也包好了。
郭氏說:“俺改天再從蘭蘭繡的花鞋墊中多挑揀幾副好看的也給武兒帶上哇!”
然后,耿英指著剩下來雜七雜八的東西說:“這些東西娘收拾起來放了哇,給咱們自己留的都在里邊了。還有,給姥娘買的兩塊料子也在里邊,俺想今年七月十五上墳的時候給姥娘帶上?!?p> 郭氏也用一塊大包袱包了,連同給尚武帶的包袱一起放進(jìn)了大扣箱里,而把給自己娘家的那個包袱只臨時放到了立柜里。
耿老爹看看一切都安置好了,就對郭氏說:“那咱們現(xiàn)在就給家成哥家和憨子家送去哇!略坐坐就回來,正好也就該做午飯了呢!”
郭氏看看日頭照在窗欞上的光陰,說:“好,現(xiàn)在就送去!哦,對了,誰喝水哇?都喝點兒。俺是口渴了呢!”
于是,大家都喝點兒水。
然后,耿英先拿了給董家成家?guī)У亩Y物包過西邊屋子里來,問:“你們?nèi)齻€看好了沒有?。堪硞円ザ铱纯?,你們?nèi)ゲ蝗???p> 三人都說:“不去了,這些繡花圖樣還沒有看完呢!”
耿英轉(zhuǎn)身出來對爹娘和哥哥說:“他們?nèi)齻€還在看那些繡花圖樣呢,不去了,咱們走哇!”
于是,四個人魚貫走出堂屋。
耿老爹走到院兒里了才想起來,到現(xiàn)在了院門兒還關(guān)著呢!于是趕快去開了門,轉(zhuǎn)身回來正要進(jìn)東房,忽然想起來還帶回來不少米酒和月餅?zāi)?,就問耿英:“英子,那些米酒和月餅放哪里了??p> 耿英想一下,說:“哦,都在西房櫥柜里呢!俺昨兒個去那邊搬被褥時,看到櫥柜里邊空著,就挪進(jìn)去了。月餅放里邊不怕遭老鼠;酒瓶子也磕碰不著?!?p> 郭氏說:“哦,還有米酒和月餅哇?俺還沒有看見呢。俺看有多少,也給各家分一些哇!”
于是,郭氏去西房打開櫥柜一看:“哇,不少呢!”
隨即拉開抽屜取出來兩張干凈的草紙,打開月餅箱,取出來八個,包了兩包。耿英進(jìn)來接了,郭氏蓋住月餅箱,又拿了兩小瓷瓶米酒出來。
耿老爹過來接了米酒,說:“蓮籽怎么帶?。俊?p> 郭氏說:“俺用小笸籮端著就行了!”
說著拉上西房的門,轉(zhuǎn)身進(jìn)了東房,取過來一個小笸籮。耿正已經(jīng)打開了蓮籽袋子,估摸著倒出來差不多四分之一。
如此,耿老爹和耿正合提起一大袋大米;耿英掛了禮物包,又雙手拿起米酒瓶子;郭氏端了一小笸籮蓮籽,上面放了兩包月餅,一起去了西鄰董家成家。
返回來,大家再把給耿憨家的所有禮物也送去了。
董家成和兩個兒子都拉肥整地什么的干農(nóng)活兒去了,家里只有劉氏和妞兒在做針線活兒呢;耿憨家則只有裴氏一人在家拆冬衣,就連秀兒也去粉坊幫著爹晾曬粉絲去了。
因為就到做午飯的時間了,劉氏和裴氏也沒有多留拉呱,只是說別帶這么多東西,云云。又說歇息收拾好了以后,讓娃娃們得空多拉呱拉呱哇什么的,言外之意不問自明。
郭氏笑著說:“今兒個晚上,俺們一家子都去俺娘家坐會子去!這以后啊,娃娃們白天都有各自的事情忙著呢;晚飯后就閑在了,有的是拉呱的時間哩!”
大家送完東西回來,耿直、尚武和耿蘭還在西邊屋子里津津有味地欣賞那些繡花圖樣呢!郭氏問:“你們都喝水了沒有哇?”
三人都說:“喝過了!”
耿英開始幫娘收拾做午飯,耿老爹和大兒子坐在東邊屋子里商量蓋小學(xué)堂和大戲臺的事兒。
耿英感覺午飯很好做的,表弟送來的蒸、炸、燒制的吃食多得是,一大包濕粉條也才只吃了一小半兒。于是就對娘說:“把給咱留的那袋大米打開哇,咱今兒個熬兩米稀飯,好喝著呢!然后把包子和花卷騰上,再做一個大雜燴菜就行了。菜里多放一些燒炸的東西,尤其是紅燒土豆!俺們就想吃咱老家的飯菜呢!”
郭氏說:“行,娘再給咱們做一個醋溜土豆絲哇,你三弟愛吃著呢!”
高高興興吃完午飯后,耿老爹說:“今兒個后晌,咱們什么也不做,哪里也不去了,都好好兒地補補覺哇。從明兒個開始,咱們就美美地轉(zhuǎn)悠去,琢磨琢磨咱在哪一處蓋小學(xué)堂和大戲臺。還有啊,俺還得考慮在咱家水田里試種水稻呢。俺估摸著,再過幾天兒就該育秧了!”
看尚武露出了快樂的笑容,耿老爹慈愛地摸摸他的腦袋,笑著說:“武兒啊,爹還要帶你去看看你的哥哥姐姐們小時候經(jīng)常玩兒的地方呢!”
郭氏說:“你們補覺哇,俺和蘭兒昨兒個晚上睡得很好,在堂屋里做針線活兒了,不會吵著你們。哎呀,今兒個光想著逼你們爺兒幾個說你們這些年的經(jīng)歷了,怎么給忘記了早點兒燒上那邊耳房的炕了呢!明兒個哇,明兒個俺記著早早就燒上。你們爺兒們今兒個晚上還住這邊大屋里哇!”
昨兒個晚上熬夜看賊的五個人都美美地睡了一下午,感到終于徹底歇息過來了。
一覺醒來,耿正感到特別神清氣爽。高高興興地倒一杯熱水“咕咚咚”喝下去后,他大步出了堂屋,從東屋臺階上拿起扁擔(dān)去挑水。正從外面回來準(zhǔn)備掩上院門兒的郭氏趕快重新打開院門,高興地說:“正兒,給東耳房里的水缸也挑兩擔(dān)哇!俺明兒個一早就給你們兄弟仨燒上火炕,順便燒些熱水,把你們爺兒幾個換下來的衣服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