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聽到這話之后眼底全然變成了紅色,她十指扣著底磚,發(fā)出了如同小獸一樣的悲鳴。
“嗚嗚~”
楚淵的話仿佛一柄利劍,直插楚楚的心房,而她身后的時彥川則低著頭。
一時之間大廳里空空蕩蕩,楚淵可不管這些,他如陰暗詭譎的地獄里的羅剎一般,伏著身子接著說道:“我這樣做也是為著楚家好!為著你們好!將來我不在了,還有誰能庇佑你們?是那曾經(jīng)資助過皇上的恩情么?哼!他落魄時,尚且還能感念我的那點好,可是如今飛黃騰達,龍飛在天,便不見得愿意讓所有人記著他困頓時的模樣了!你們兩個人好好想想吧!”
說完話,楚淵揮揮手,讓旁邊的侍者把他推了出去。
直到楚淵徹底沒有蹤影,一直默默無聲地時彥川才走到已經(jīng)趴在地上良久的楚楚身邊。
他拿起楚楚身邊的白色手帕,輕柔的逝去臉頰上的淚水,把楚楚抱在懷里,撫摸著她的后背。
楚楚咬著牙,臉色突然蒼白,是藥效到了。
她的腹部傳來一陣陣的筋攣,仿佛千軍萬馬踏過五臟六腑,直沖心臟而去。
那一頓一頓的疼痛,猶如鐵斧劈鑿。
疼痛之中的楚楚不敢做聲,只能用牙咬住時彥川的肩膀。
時彥川怕自己的衣服不干凈,連忙褪下衣衫。
楚楚一口咬下,紅梅點點,順著時彥川蒼白的皮膚落下。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已經(jīng)地老天荒,又仿佛只過了一彈指。
楚楚虛脫的倒在了時彥川的懷里。
她默默地流著淚,任由時彥川撫摸著自己。
時彥川看著她難受的樣子,親了親楚楚的額頭說道:“小楚不怕,我一定會護你周全!不怕,不怕!”
時彥川下一又一下地拍打著楚楚,一如從前一般。
楚楚從懂事起,便是楚淵的藥罐子。
楚家因為嚴格的家族內(nèi)部婚嫁而全部都有遺傳病。
到了楚淵父親那一代,更是沒有一個人活到30歲,且所有人全身血脈枯竭,四肢變壞萎縮不能動彈,躺在床上痛苦不堪直到死亡。
是以,楚淵掌管楚家之后便開始以旁支作為試藥人進行試藥,以期壓制疾病,拖延時間。
可是大批大批的旁支試藥之后,死的人越來越多,而所試的藥物成效卻越來越差。
短短幾年,楚淵的肌肉萎縮已經(jīng)到了小腿,且有越來越快的征兆。
后來他聽取了一個海外道士的建議,用自己的親生女兒試藥,并加以改進藥方。
待楚楚把藥喝下之后,楚淵再服用楚楚的血,這樣既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療也可以少受痛苦,
從此楚楚變成為試藥之人,每隔幾天便會放血供楚淵服用。
隨著時間的推移,楚楚所試的藥物越來越多。
而時彥川的作用便是作為眼線看著楚楚,畢竟只有楚楚活著,楚淵才能活著。
楚淵也早已成為了趴在楚楚身上的一只吸血鬼。
藥勁兒過去,楚楚整個人仿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汗水沾濕了她墨黑色的頭發(fā)。
時彥川對著楚楚的動作迎合著,眼中卻閃過一絲冷光。
他抱起楚楚,把人放在自己懷里,對著那一抹嫣紅便親了上去。
活著淚水與血水的親吻,夾帶著不可言說的痛苦與無助……
楚楚心里柔腸百結卻不知該如何說。
楚楚攀著時彥川的脖子微微嬌喘:“他所謂的不用我管了是什么意思?他會對葛堂堂做什么?”
時彥川搖搖頭道:“不知道,但總歸是什么不好的事情吧,他能想到的無非就是下藥、威逼、利誘,這些下三濫的招式!你還指望他能有多光明正大?”
楚楚看著時彥川,眼中那被藥物折磨的慘白的臉扯出一個虛弱的微笑:“我不想葛堂堂嫁于你,你是我的,你是我一個人的,是我這一輩子完全的擁有的,唯一的一個!”
時彥川聽到這話,他把楚楚眼前的碎發(fā)整理到耳后,吻了吻人,眼中滿是心疼和柔情道:“是呀,我是你的!我絕對不會是別人的,我只能是你的!”
說完他低頭看著已經(jīng)虛弱到昏過去的楚楚,把懷里的人攏的越發(fā)的緊了。
不多久,楚家便廣發(fā)請?zhí)f是慶祝楚楚十六歲生日。
葛堂堂憑著郡主的身份和楚楚的關系,赫然在邀請之列。
按照往年的習俗,每逢楚楚生辰葛堂堂都會提前準備好禮物。
想當初,楚楚及芨之時,葛堂堂便和林寶寶親自帶著護衛(wèi)進山為她獵了老虎作為賀禮。
但今年葛堂堂卻很是疑惑。年宴之上,她把話都說的那樣決絕了,楚楚這種以往要臉皮的姑娘家,怎么還會同她下請?zhí)?p> 林寶寶端著有力考的地瓜一邊吹氣一邊囫圇的吞下,含糊不清的說道:“楚楚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她還指望著你給她稱場面的,怎么會不邀請?”
葛堂堂也明白其中的道理,無可奈何,她扶著額頭問道:“那你要給她準備了什么?”
“我準備一會兒去梧桐閣買了他家最貴的那個衣裳!”林寶寶道。
葛堂堂:“就是那個京城最貴的那個店?”
林寶寶點頭:“對呀!她平時喜歡素雅,我買一身金鑲玉,等她重要的場合穿,我多貼心!”
葛堂堂看著林寶寶那雙無辜的眼睛,明知道她這是在警告楚楚不適合自己的東西不要往身上套,但是卻十分的想笑。
“你呀!”她扭過身體輕點了一下正在剝地瓜皮的人的額頭!
“哎!哎!別弄!小心我剛擦的桃花粉!”林寶寶向后一退,對著葛堂堂蹙眉。
猶豫再三,葛堂堂把孔武和有力叫了來,讓孔武去自己屋里把今年陛下賞賜給她的千年人參拿了出來,又讓有力去千金院買了一副點翠耳環(huán)。
既然躲不過,不如迎上去!
到了日子,葛堂堂和林寶寶結伴到了楚府。
楚家本就只是個二流的世家,楚楚又體弱多病,往年來的人不老少,皆是因為想巴結葛堂堂。
今年因為葛堂堂那句戳心窩子的話,人數(shù)生生被劈了一半。
楚楚看到葛堂堂后便迎了上去,她的臉上絲毫看不到尷尬與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