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端木青玉為什么要幫助自己呢?
前世,在葛堂堂的記憶當中,關于這位端木公子的信息少之又少,她只依稀記得自己同時彥川成親沒有多久,這位京城當中人人夸獎的天之驕子,便死在了一場京郊流民的動亂里。
如今,葛堂堂怎么也沒有想到,她與端木青玉的這樁婚事卻要成為自己擺脫時彥川與楚楚算計的籌碼。
想到這里,葛堂堂抿了口茶,望著窗外光禿禿的海棠樹:“外面是怎么說端木的?”
從前,她一顆心都撲在了時彥川的身上,她喜歡他如蘭氣質(zhì),覺得那便是有翡君子,理所當然應當溫潤如玉。
可是,正是這樣的君子,掰著她的下巴,親手灌了自己墮胎的紅花,然后當著葛堂堂的面把孔武和有力大卸八塊……
君子?小人?
當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如今,這位端木公子,又是何許人也?
是金玉其外?還是敗絮其中?
林寶寶拍了拍葛堂堂僵硬的手,說到這個那絕對是她的特長,林寶寶長這么大,一不愛美食,二不愛華服,就喜歡聽個新鮮事兒,京城里的但凡掀起一丁點的漣漪,左右都逃不過她的法耳。
林寶寶:“這端木青玉,可是許多世家小姐的心頭愛,不止因為他本人學識淵博,是世家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風云人物,更是因為他家的財力?!?p> 葛堂堂:‘財力?’
林寶寶:“不然呢?要是他只是一個世家公子哥兒,端得再有出息,也不可能讓整個京城的女子都趨之若鶩吧?端木家可是舊朝里頂頂有名的會做生意,他家的商隊從南邊販茶,到北邊換成牛羊,回來變成肉和皮毛再賣掉!北邊有他家成群的騾馬,南邊有他家金元寶似得茶山,就連京城里,但凡大一點的鋪子,都和他家有關系!不說別的,楚楚家夠有錢的了吧?就是三個楚家的家底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端木家的腳后跟!黑市上關于端木青玉的消息可值錢了,是以眾人都愛收集關于他的去處!”
葛堂堂只記得端木青玉出事之后,他父親端木覺便告老,端木一家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在世人眼前,卻想不到,端木青玉竟然有如此家世。
“所以你是從黑市上得的消息?”葛堂堂擺弄著手里的茶具,怪不得前世她拒婚之后,皇帝姨夫那樣痛心疾首,當初她還以為是因為沒有促成新老朝臣的融合,如今看來,想必也有把錢袋子拱手讓人的心疼。
“當然沒有啦,我哥要是知道我不顧體面去黑市,能把我腿打斷!”林寶寶想起了她那個兇神惡煞一般的魁梧老哥林越,當即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zhàn)。
她看著葛堂堂繼續(xù)說道:“在追求端木青玉的小娘子里面,最為癡狂的便是史尚書家的二小姐了,什么后花園落水、集市遇險、獵場救美……史二小姐可是統(tǒng)統(tǒng)試過的,怎奈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葛堂堂雖然看上去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娘子,但是內(nèi)里到底是經(jīng)見過世面的,自然不同于林寶寶這樣的單純娘子,她道:“這些小姐當真是把所有的手段都使到了嫁人這一樁事情去了,天天嘴里說著矜持有禮,可是一旦有了目標,卻不顧身份,把端莊啊、三從四德統(tǒng)統(tǒng)都扔到一邊!不過這樣做雖然是丟了面子,但是到底是可以嫁到人家里去的!到時候,再生個一男半女,坐穩(wěn)了位置,不比什么過的滋潤?”
林寶寶聽出了葛堂堂話里的針對,她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那些世家女子眼睛全部長在腦瓜兒頂上,有一個算一個的狗眼看人低。
遂,林寶寶贊同道:“就是說,咱們在軍中的時候,女子看上了男子或是男子相對了女子,便是主動接觸,隨后告知家里,一切水到渠成。依著我看世家也不過如此,表面各個坦蕩君子,內(nèi)里卻是和生了蛆的咸菜壇子一般,酸臭的要命!不過,史家小姐一個嬌俏美人兒往端木身上撲,這人居然半分不為所動?也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坐懷不亂。”
林寶寶想到端木青玉平時拿捏的做派,繼續(xù)評價道:“依我看,你還是得再觀察觀察,他要不是個好相遇,索性一拍兩散!免得連累彼此!”
葛堂堂揣著杯子喝了口茶,若有所思的說道:“那就且等等吧!”
大夢一場,她現(xiàn)在對于這男女之愛,當真恐懼的緊,若是能既擺脫時彥川又能不訂婚自然是最好的。
“等什么?”林寶寶把頭支在桌子上,眨著眼睛問道。
葛堂堂想了又想,須臾,說道:“再有十幾天便是年宴,雖然皇帝陛下講究節(jié)儉,但是必定會有宮宴或是皇后娘娘舉辦的宴會,屆時,魑魅魍魎都碰到了一處,咱們再看!”。
說到這里,葛堂堂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那時,她也能見到楚楚和時彥川了吧?
那可真真是有趣極了!
楚楚望著打發(fā)去葛家送回禮的下人的身影,她那楊柳扶風的身子又磕了幾聲,一旁的小丫頭連忙打開隨身帶著的漆盒,打開蓋子取出里面的紅色藥丸,遞給楚楚。
楚楚推開放到眼前的梨湯,捻起藥丸便吞了下去。她用細小的胳膊捶了捶前胸,稍稍歇了片刻,便帶著一眾丫鬟去了哥哥時彥川的院子。
時彥川正在看一本詩集,聽見腳步聲起身便看到楚楚從門口進來。
“今日怎么有閑工夫到我這里來了?”時彥川放下書,讓人給妹妹上茶。
“哥哥這樣說我可要難受的,說的好像我不常來一般!”楚楚道。
“好!好!你最常來!”時彥川拉過妹子的手,一下一下的輕輕拍著。
楚楚看著哥哥的寬大手掌,趁著時彥川的手落下便馬上躲開,兄妹倆就這樣玩起了拍手掌的游戲。
時彥川舍不得打楚楚,楚楚本身勁兒又不大,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還挺開心。
“哥哥~”楚楚叫到。
“怎么了?”楚一正給楚楚揉手,兩只大手對著一只柔若無骨的手一下一下的輕挑慢捻。
“堂堂那件事……”楚楚支支吾吾道。
“哦?”時彥川聽到后愣了。
“堂堂真的要和端木公子訂婚了嘛……咱們……怎么辦?”楚楚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自家哥哥的表情,話說的也含糊其辭。
“哼,事情還沒有到最后一刻,什么都是有變數(shù)的!”時彥川嘴角一撇,冷哼道。
楚楚勸慰道:“哥哥,堂堂心里一直有你,這次的墜馬之事可能是讓她有些出丑,所以才遷怒于哥哥的!”
葛堂堂對于時彥川一直都是有求必應的,這次這么冷漠,楚楚想了許久,也只能從葛堂堂在心上人面前出丑,才惱羞成怒還說的過去。
時彥川用手給楚楚按摩,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妹子,微微點頭。
其實,他心里總覺得葛堂堂看自己的眼神變了,但是又說不出是那里,眼前這個情況,還是要快刀斬亂麻,及早娶了葛堂堂,才能進行下一步,畢竟楚楚的身體越發(fā)的不好了。
時彥川溫柔的用手為楚楚理了理頭發(fā):“你放心吧,這些事我會辦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