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后位
“阿駱你這是……”
許釗一路對著堂妹吹捧楊駱有多么認(rèn)真工作，然后兄妹倆就看到了悠閑地做手工活的他。
“釗哥，呃……所以楊駱就是這么努力工作的么？”
“阿翡，所以你就是這么努力學(xué)習(xí)的么？”
坐在馬車上晃晃悠悠地趕路的裴芃，也對著程翡發(fā)出了靈魂深處的質(zhì)疑。
程翡以手遮面，羞愧地回答：
“別說了，別說了，我知道我是無效努力，只是混在大佬中間的混子，但我只是沒有天賦啊表姐，您得體諒我?！?p> 裴芃都被氣笑了，她忍不住伸出食指虛虛掉了程翡的額頭，笑罵：
“什么叫沒有天賦？背幾篇文章，把字練得工整些，這需要什么天賦？
我讓鄔先生教你，你就學(xué)成這樣？怪不得鄔先生最近都不找我喝酒了，肯定是怕我問起你的學(xué)業(yè)?！?p> 程翡嘆氣，她這段日子的確是……忙得沒有做功課，主要是她現(xiàn)在又不是學(xué)生了，沒人拿考試檢驗她功課，她也就偷懶了。
結(jié)果回京的路上，裴芃閑得無聊，要看程翡的學(xué)習(xí)進度……
程翡只能積極認(rèn)錯，彌補不足，而裴芃也多留了些時間去關(guān)注她的功課。
這一日，姐妹倆正一個考較，一個背書，就隱隱聽到了一陣急促又凌亂的馬蹄聲。
此時還沒出泰州境內(nèi)。
裴芃一驚，程翡也停住了，就連在另一輛馬車內(nèi)閉目養(yǎng)神的許磬也睜開了眼。
很快就有護衛(wèi)被派去打探消息，留下的人馬也謹(jǐn)慎地圍攏在馬車周圍，護衛(wèi)們一只手放在腰側(cè)系著的劍鞘上，準(zhǔn)備隨時應(yīng)對可能出現(xiàn)的攻擊。
裴芃的大腦都忍不住去回想，她有得罪什么人得罪到連她走出泰州都難以接受么？
但如果真有這么大的仇恨，不應(yīng)該早就想辦法刺殺她嗎？
程翡更是慌張，有這出嗎？歷史上有這出嗎？
她明明記得距離史書留名的那場刺殺事件、徹底轉(zhuǎn)變裴芃對世家態(tài)度的那次犧牲，距今還有好幾年啊……
但很快地，去打探消息的幾名護衛(wèi)回來了，身后還跟著……
王寅，以及他的隨從。
裴芃撩開車簾一看，無奈了，這是鬧哪出啊，走路都慢悠悠的老頭，這么快地騎馬追她，不知道的還以為泰州出了什么大事呢。
王寅歲數(shù)大了，又騎馬跑了一路，到裴芃面前的時候，呼吸急促，裴芃都怕他一下子喘不上氣，連忙叫人給他送水。
程翡卻阻止了：
“表姐，現(xiàn)在不能讓他喝水。劇烈運動后喝水會傷肺的?！?p> 于是裴芃、許磬、程翡三個人，下了馬車，就默默站成一排，看著王寅呼哧喘氣了幾分鐘，這才聽他開口：
“殿下……我，我出門訪友去了，剛聽說您要回京，這不，趕快趕過來了?！?p> 裴芃無奈，這什么奇奇怪怪的老頭子啊，他不知道有種通訊方式叫寫信嗎？
“世叔啊，你和我阿爹也是老朋友了，就不必叫我殿下了，直接叫我阿芃就成。您有什么事就直說吧，說完您趕緊回去休息，我們也要繼續(xù)趕路了。”
王寅又平復(fù)了幾下呼吸，這才穩(wěn)了下來，用手整理了下頭發(fā)，又整理了長長的胡須，然后開口：
“阿芃，那我也直說了。我最近才知道，家里那個不孝子，竟然有了做國舅的野望。他老子還沒發(fā)話呢，他竟然要把我大孫女嫁給皇室，那是什么好地方嗎！”
“世叔，我也姓裴……”
“那不一樣。那皇后是好做的么？更何況我們王家也犯不上爭國舅的爵位啊?！?p> 裴芃和王寅的兒子不太熟悉，只記得是個比較平庸的男人——
有這樣的家世，又有個不著調(diào)的老爹，或許平庸也是種幸福了，反正沒人敢欺負(fù)他，他也不需要多上進，開枝散葉即可。
他也不辜負(fù)家族對他的期望，嫡出子女就有六七個，庶出的更多。
至于最大的女兒嘛……
裴芃想了想，試探地問：
“您說的可是顧長君顧姐姐留下的女兒？我記得，名‘淑‘？”
“可不是么，那孩子母親去的早，又是……你也知道她母親是怎么去的。有的人家講究這些，婚事上難免被人挑挑揀揀，更何況是爭后位呢，不知道要被人在嘴上過幾輪?！?p> 裴芃知道王寅的意思，卻覺得這并不是自己能插手的事，推拒道：
“后位之事，原本也不是我一個外嫁又外放的公主能決定的。至于王家那邊，您是親祖父，都阻止不了這件事，更何況我是個外人呢?！?p> 王寅嘆氣，他也明白，所以來的目的并不是強求裴芃幫忙，而是遞給了她一個盒子：
“我知道我知道，王家決定的事，即使是我，也無法對抗。我只是想讓你幫我把這個交給她，這里面有封信，還有些京郊的田契地契，以及一些她或許會用得上的東西?！?p> 裴芃遲疑地接過，并不重，封得很嚴(yán)。
“您為何不通過王家給她呢？”
王寅只是搖頭，對裴芃說：
“殿下。不早了，您盡早趕路去下一個驛站吧，等您回來，我請您喝酒?！?p> 許磬看王寅的樣子，不知怎地想起了自己被家族告知要做駙馬時的心情。
又是一次為家族而做的犧牲啊。
程翡也覺得有些傷感，頭一次覺得，她成為這個連聯(lián)姻都不太用得上的普通家庭，好像也挺幸運的。
裴芃把箱子遞給婢女，讓她放到馬車上，避過了王寅行的半禮，保證：
“世叔放心，我會將東西拿給她的，能力范圍內(nèi)，”
裴芃頓了頓，還是說出了口：
“能力范圍內(nèi)，我會提點她一些在后宮生活的方法。但也不會太多，畢竟她要爭的是皇后或是妃嬪，而我是公主，有些事情上，經(jīng)驗或許并不適用?！?p> 王寅深深看了裴芃一眼，還是決定承這個情：
“好，多謝你了?！?p> 王寅被人扶著翻身上了馬背，返回的速度就慢了很多。
而裴芃也招呼隊伍準(zhǔn)備繼續(xù)前行。
看許磬有些失落，她多問了一句：
“怎么？”
“我就是覺得她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