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賤人

　　聽著屏風(fēng)后嘩啦啦的水聲，程意晚走到梳妝臺前，從瓷瓶中倒出一粒藥丸咽下去，隨后便靠坐在床頭，等他沐浴完。

　　不一會(huì)兒裴商玉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他發(fā)上還滴著水，程意晚放下書，走過去拿起一旁干凈的帕巾。

　　“妾給大人擦頭發(fā)吧?！?p>　　他嗯了一聲坐到床上，程意晚給他搓著頭發(fā)，燈罩里的燭火噼里啪啦，兩人一時(shí)無言，倒也還算融洽。

　　“阿晚?！?p>　　程意晚準(zhǔn)備下床放下帕巾的時(shí)候，裴商玉抬手將她攬入懷中，她換了一身貼身的衣裳，霧山紫色的紗衣將她身形勾勒的很是曼妙，那一抹色，似是傍晚時(shí)分的晚霞，在山間霧氣的氤氳下呈現(xiàn)的美麗。

　　野色籠寒霧，山光斂暮煙，他的手在她腰間不斷摩挲，姑娘家烏黑的發(fā)傾瀉而下，裴商玉手指勾住系帶，再次喊道：“阿晚。”

　　“怎么了大人？”

　　她合上眼眸，似乎是有些不敢看他那灼熱的目光，其實(shí)裴商玉并不是多么重欲的一個(gè)人，他們歡好的次數(shù)也是正常，但興許是第一次并不美好的感受，導(dǎo)致她至今在和他相融之時(shí)不敢看他的眼睛。

　　“睜開眼?！?p>　　男人冰涼的指尖握住她的下巴，程意晚眼睫顫抖，緩緩睜開，他依舊是攬著她的動(dòng)作，沒有再往下。

　　“為何不敢睜眼看我，是害怕嗎？”

　　裴商玉輕笑一聲，一雙極淺的眸子盯著她看，下巴被他鉗制住，她動(dòng)彈不得，只能被迫抬頭看他：“不，不是?！?p>　　“我喜歡阿晚的眼睛，像是山間無意落下的泉水一般明凈，看著我，好嗎？”

　　他嘴里說著愛意滿盈的話，卻在程意晚睜開眼看過去之時(shí)只留冰冷。

　　第二次再醒來的時(shí)候，裴商玉早已離開，身側(cè)的床鋪冰冰涼涼，暗示著他離開的時(shí)間，程意晚的手不自覺的摸上自己的肚子，昨夜歡好之時(shí)，他嘴里說著的話都是想要一個(gè)孩子。

　　“夫人醒了？”

　　飄絮進(jìn)來的時(shí)候就看到程意晚在發(fā)呆，她出聲喊道，程意晚笑著回應(yīng)她，隨后飄絮上前伺候她更衣，裴商玉慣愛在她身上留痕跡，白嫩的脖頸上是密密麻麻的吻痕，她嘆氣，讓飄絮用白粉將這些痕跡遮掩住。

　　“夫人今日想做些什么？”

　　給程意晚收拾好之后，飄絮出聲問道，程意晚倒是想出去，只不過此時(shí)并不是好時(shí)機(jī)，會(huì)引來裴商玉的疑心，所以她想了想開口：“給大人的衣裳不是還沒有做完嗎？”

　　飄絮點(diǎn)頭應(yīng)道：“夫人和大人的感情可真好啊，奴婢先去傳早飯?！?p>　　聽著飄絮的話，程意晚沒有應(yīng)答，好與不好，個(gè)中滋味只有自己知道，而她做這一切，也不過是為了讓裴商玉相信她，已經(jīng)全心全喜做他的女人，等他漸漸放松警惕，對她索然無味的時(shí)候，就是她離開之時(shí)。

　　花落不是隨身伺候程意晚的，她管著整座宅子，所以程意晚也不怎么能見到她，不過等飄絮出去之時(shí)，她倒是差人送來賬本。

　　程意晚這才想起，裴商玉給她買了許多田地和莊子，這些收益將來都?xì)w她，所以她得親自來管這些賬目。

　　“夫人，姑姑說了，若是您有不懂或者不明白的，盡管去前院找她?！?p>　　小丫鬟將花落的話帶到之后，就離開了，程意晚翻看著賬本，等飄絮來傳膳，不一會(huì)兒，飄絮帶著吃食回來，早飯還是裴商玉特地吩咐的，用了藥膳，就是為了給她調(diào)理身子。

　　這倒是讓程意晚摸不透他的心思，不過他倒是會(huì)演戲，瞞過所有人。

　　“本郡主倒是要看看，是哪個(gè)賤人勾走了商玉哥哥的心！”

　　她這邊還沒送到嘴里一口粥，就聽到外面?zhèn)鱽砼訚娎钡穆曇?，混著下人們阻攔的聲音，嘈雜無比。

　　“夫人，奴婢去看看，您先吃著?！?p>　　飄絮好似聽出來這聲音是誰，對著程意晚說了一句就匆匆離開，不一會(huì)兒飄絮回來開口說道：“前院有花落姑姑在，夫人就在這里等著就行。”

　　“外頭的是誰？”

　　程意晚問了一句，飄絮面露為難道：“是永嘉郡主蕭云嬌，她在京城可是無人敢惹，性子潑辣，還喜歡用鞭子抽人，不過這里到底也是大人的府邸，她還不敢亂來，再說了，有花落姑姑在，夫人大可放心。”

　　聽著飄絮的解釋，程意晚若有所思，隨后問道：“這永嘉郡主是不是愛慕大人？”

　　光聽她喊的那一句，程意晚也能猜出來，也是，裴商玉那張臉就能招惹來不少桃花債，更別提他手握大權(quán)是多少姑娘的意中人，若非那性子陰晴不定，只怕有的是媒人提親。

　　有花落在，這永嘉郡主自然不敢亂來，只是她心中卻是妒火中燒，她心心念念等著他歸京，還想著讓父親去問問親事，結(jié)果轉(zhuǎn)頭他就從江都帶回來一女子。

　　打探的人說，宅子里的人都喊她夫人，這下子蕭云嬌怎么還能坐得住，提著鞭子就來，沒曾想，到了這里，竟然被花落給擋住了，若不是看在商玉哥哥的面子上，她早就闖進(jìn)去了。

　　“郡主，這里是大人的私宅，還請郡主不要胡來?！?p>　　花落不卑不亢的說著，永嘉昂起頭道：“本郡主的父王和商玉哥哥什么關(guān)系，你們不知道嗎？還不讓開！”

　　世人皆知裴相和靖王乃是忘年交，兩人關(guān)系十分要好，所以才會(huì)令永嘉覺得，這裴商玉遲早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還請郡主三思，若是惹得大人不快，郡主也不會(huì)好過?！?p>　　花落站在道路中央，不肯退讓半步，他們越是這樣，蕭云嬌就越生氣，一時(shí)不注意那鞭子就要落下：“你不過是條看門狗，本郡主看在商玉哥哥的面子上不動(dòng)你，可惜你不懂規(guī)矩?！?p>　　千鈞一發(fā)之際，程意晚拉住花落往后退，蕭云嬌的鞭子落了空，憤憤看向她，程意晚生的貌美，且和裴商玉在一起這么久，眼眸就似一汪春水一般，半是懵懂半是嬌媚。

　　盡管脖頸處用白粉遮掩，蕭云嬌也看的很清楚，那分明是吻痕！這賤人，真該死。

　　“你就是商玉哥哥從外面帶回來的女人？”

　　蕭云嬌收回鞭子，雙手抱胸，一副高傲的模樣，程意晚的氣勢也不輸半分，畢竟她身后最大的靠山可是裴商玉，俗話說得好，打狗還需看主人，她就算在裴商玉這邊說不上話，那也是裴商玉的人。

　　“看來郡主并不知道，何為禮儀教養(yǎng)，如此闖入他人府邸?！?p>　　她沒有正面回應(yīng)蕭云嬌的話，反而先入為主，將蕭云嬌譏諷一番。

　　“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