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進來演了一段新局長會晤賓客,觥籌交錯的戲碼,很快出去了。
沒一會兒,燈光一暗,外面響起玻璃碎裂的聲音,便有人急促地大聲,“快來人啊!快來人??!”
又一番沉浸式表演的戲碼,就到了新局長身死的搜證環(huán)節(jié)。
由于“藍玲”和“何嘯”住一間房,所以搜證的時候,李薇薇基本跟著姜寧妤一起走。
“我以為劇本殺就是圍在一起推兇,咋搞得跟密室一樣?”李薇薇小聲問道。
“他們選的本,我也不清楚?!苯獙庢ヮD了頓,故意問了一句,“你是兇手嗎?”
“怎么可能!你還不了解你‘老公’?我純好人!”
她們走到了夢歌的房間。眼鏡男廖澤清正翻著臺燈,不小心揮掉了桌上的鋼筆。鋼筆掉到了姜寧妤腳邊,而廖澤清低頭來撿的樣勢使得她下意識地往后退了一步。
這一退,恰好抵到了身后的人。
一只手撐住了她的后腰,又松開。
她轉過頭,就看到臨栩月若無其事地走了進來,“有發(fā)現嗎?”
“有,這個?!绷螡汕迥闷痄摴P,給偵探看,“局長被利刃刺破了后頸,這支鋼筆很有嫌疑。”
聽到這話,姜寧妤退出了房間。
她準備去找“藍?!眴枂杻雌魇鞘裁?,不然不好抗推。但李薇薇寸步不離,需要脫身。
于是,姜寧妤對她說,“我覺得陸離有點可疑??!要不你去盯著他,我去他房間看看?”
“行!”
李薇薇一聽,立馬應聲行動。
姜寧妤便去找了藍海。藍海正在兇案現場翻找,趁著四下無人,她快步走過去,悄聲問了一句,“你用的什么?”
一句話,藍海就明白了她的身份,很快壓著聲音回道,“水果刀。”
剛說完,他抬頭瞥了眼門口。
臨栩月也過來了。似乎沒料到兇案現場還有兩個人,他腳步略頓,頗有深意地看了他們一眼。
這一眼,令姜寧妤莫名有種被捉奸的感覺。她表面不顯,翻了翻沙發(fā)上的枕頭,無果,便出去了。
但是,她萬萬沒想到,如此和諧友好的氛圍,會在討論環(huán)節(jié)被她親自打破——
不,準確的說,臨栩月也出了一份力。
最后一個人放出他搜到的證據后,認為綜合證據而言,夢歌有很大的嫌棄。
“偵探,我懷疑夢歌。兇案現場沒有兇器,但只有她房間里有鋼筆。而且她還是新派的臥底,新局長一直想剿滅新派,她有很大的動機?!?p> 可臨栩月看了看筆記,卻把矛頭指向了右手邊的人,“論嫌疑的話,在座都有動機。但關于藍玲我有一些疑問,你跟藍海都姓藍,是兄妹?”
對上他望過來的目光,姜寧妤下意識躲開了,“我是他們家收養(yǎng)的孤兒,不算兄妹。”她看著人物小傳,像對自己的身份不熟悉似的,坐在她另一邊的藍海便把他們家的恩怨描述了一遍,末了說道,“所以我一直想找她報仇?!?p> “那她有沒有來找過你,解釋她為什么走?”
“來過。我沒信。”藍?;氐馈?p> “但你沒報仇。會不會有一種可能,你們達成了某種交易,今晚合謀殺人?”
聽他一下子猜中了方向,姜寧妤連忙出聲道,“你別亂帶節(jié)奏啊,我已經有未婚夫了,怎么可能跟他合謀?”
臨栩月把她造假的情書拿了起來,“更像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比缓笥终f,“你很自我。當初走得瀟灑干凈,沒給人留一點活路,事跡敗露又給他介紹別的女人,口口聲聲說是補償,不過是玩弄他的感情?!?p> “……”
姜寧妤聽愣了。
藍海忍不住舉手,“她沒介紹啊,我跟夢歌是機緣巧合認識的……”
話沒說完,被姜寧妤打斷了,“補償只是個說法,我也玩弄不了感情……”
臨栩月點頭,“嗯,準確的說是備胎。嘴里說著喜歡一個人,心里藏著另一個人,身體和行動是兩回事……這么想想你確實不可能跟他合謀殺人,畢竟他只是你的備胎?!?p> 姜寧妤“噌”地冒出了一股無名火,雙手撐著桌面就站了起來,“臨栩月!你再針對我,我就……”
“我在說劇本,你激動什么?”
“我也在說劇本!你指桑罵槐的,還不許我激動了?”
偌大的會議室,一片死寂。
大家都聽呆了。
這,這說的是劇本嗎?上面有這出嗎?
他們彼此交換著莫名其妙的眼神,藍海拿起手機,默默回顧人物小傳。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地照做。
除了陸離。他雙手抱胸,冷眼瞧著近乎上頭的二人——
臨栩月為人處世,一貫泰然自若,得心應手,從不讓氣氛拔到如此劍拔弩張的地步,更別說主動挑起來了。也不知道這劇本戳中了他哪處痛點。
而姜寧妤……記憶里從未發(fā)過脾氣,情緒再低落也總是自由浪漫的做派,大抵骨子里蘊含藝術的人多是這般氣質??稍倏创丝蹋p目圓睜,面色潮紅,一副氣得快翻臉的樣子。
一個借題發(fā)揮,一個語無倫次,都像失了智。
但陸離不準備打圓場。誰鬧的這出誰收場,一向如此。
姜寧妤也是真惱了。從聽到“事跡敗露給他介紹別的女人,口口聲聲說是補償”開始,她就炸了。
沒什么。無非是腦中浮現出了一些不愿面對的往事。
那些被她統(tǒng)統(tǒng)歸為“缺少分寸感”、“不識情趣”的過往,藏著更深的裂痕。
她只是不愿去想。
會議室里靜得令人心驚。
好在姜寧妤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閉了閉眼,努力穩(wěn)住心神,才再次開口,試圖把話題拉回劇本,“這樣……我們反推一下,如果我當時沒走,情況會不會不一樣?”
她的本意是想從“藍玲若是當初沒拋棄養(yǎng)母,很可能就跟著一起死了”切入,來達到轉移矛盾的目的,誰料臨栩月再次抬頭,眼神清冷,薄唇微動,竟是斬釘截鐵道,“不會。日久見人心?!?p> 得,這本沒法玩了。
姜寧妤不想破功,給旁人留下易躁易怒的形象。
但這口氣,她實在憋不下。
她的胸脯劇烈起伏了兩下,別過眼說,“行,反正我們恩斷義絕了?!?p> 從喉嚨口擠出來的字眼,連聲線都帶著隱忍的顫抖。